冬日裡的李家鄉,沒有人閑著。
在蘇廣的牽頭下,以他麾下的二百士卒為骨架,拉出了一支修整河渠的隊伍。
蘇廣也是想趁著帶著大家修整河渠,來找一找適合做什長和伍長的人選。
此時李家鄉外的一條河渠內,一什士卒和五個犯人遊俠在挖著河渠內的淤泥。
現在已是初冬時節,河渠內的淤泥已是微微上凍,不再像是夏季時節那樣難以挖掘。
“誒,看見沒有,那邊還有人偷懶呢!”
這五個遊俠曾經是跟在李虎身邊的,因為曾經傷過人,所以也是被蘇廣看押了起來。
正在一起挖著河內淤泥的士卒蘇禮聞言也是扭頭朝著那邊望去。
只見一個蘇廣麾下的士卒在河渠內鋪了一層乾草,就躺在了那裡。
蘇禮見狀皺了皺眉頭,他放下了手中裝土的籮筐,就要上前去叫醒那個偷懶的士卒李想。
蘇禮身後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士卒見狀喊了他一句。
“哎~~阿禮,別去!”
“那人在偷懶,我去叫醒他!”
“哎~~說了你別去……”
“嗯?族叔為何攔我?”
“那人是李家鄉的李想,家裡養著十幾個娃娃,每日裡連口稀的都吃不飽,他那不是偷懶,是真的使不出力氣,唉!你隨他去吧!”
“啊?怎的他家生了那麽多孩子?”
蘇禮有些震驚的望了不遠處的李想一眼,隨後停住腳步回身朝著自己的族叔蘇珍問道。
“那哪是他家生的呦!”
蘇珍身邊這十幾個人被蘇珍的話所吸引,也都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圍了過來。
“也好,正好也是到了休息的時候,我就給你們講講……這李想啊,是李家鄉的,就住在我隔壁,他家那小院子不大,本來他們家只有一家三口,後來啊,那李家鄉與咱們馬家堡子起了衝突,死了幾個姓李的,那些人家的孩子沒了大人,也就沒了著落,李氏族人大多又都被咱主公看押著在乾活,就這李想性子敦厚,接了那些人家沒著落的孩子到了自己家裡……他家田裡打的那點糧食和士卒口糧,哪夠這十幾個人吃的哦!平日裡鄰居有時候接濟一點,全家一天就喝那麽一頓稀的……就這樣,還得是他屋裡的給咱們洗洗髒衣服換些口糧回去才能活的起……”
“嘿,那咱穿的這衣服,豈不是都帶著李想家裡那婆娘的香味?”
一個遊俠聽完,扯了扯自己身上乾活的衣服,猥瑣的笑著說道。
“啪!”
蘇禮一個大嘴巴就抽在了那遊俠的臉上。
“哎!你怎的打人呢?”那遊俠捂著臉皺著眉頭望著蘇禮喝問道。
“打你是輕的,你若是我軍中士卒,就不是打你一巴掌的事了,這李想也是我軍中袍澤,你在這裡取笑他,就是取笑我們所有士卒,就是在取笑主公,這次我原諒你一次,再有下次,舌頭給你割下來!”
那遊俠梗了梗脖子,沒敢與蘇禮硬杠。
當初蘇禮手握著長槍收拾他們這些戰敗遊俠的樣子,還深深的刻在他腦中。
蘇禮說完,也不再理會這裡的人,他背著自己籮筐來到了李想的身前。
到了李想身前,蘇禮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籮筐。
叫醒了李想,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黢黢的餅子遞給了李想。
“喏,你拿著吃,墊吧墊吧一會兒好乾活……”
李想被蘇禮推醒,腦中還是懵的。
他本能的就要拒絕。
但是蘇禮抓住了他伸過來想要遞回餅子的手。
“你拿著吃吧,你的事我知道了,但是咱們吃著主公的糧食,乾活就不能偷懶,你吃了這個餅子,就跟在我身後,你的那一筐淤泥,你分我半筐,我幫你背著……”
蘇禮說完也不等李想拒絕,立刻背起李想身前放著的一筐淤泥倒在了河堤上。
等他下來時,李想已是眼中含淚的開始啃著蘇禮給他的餅子。
蘇禮見狀也是咧嘴朝著李想笑了一下。
“你先吃著,我去裝土,裝好了咱倆一起背……”
蘇禮說完回到蘇珍這邊朝著那幾個遊俠大聲喊道:“休息時間結束了,快挖淤泥!我家主公的糧食可不是白給你們吃的!”
蘇禮他們這些士卒在李家鄉外疏通著河渠。
蘇廣也是帶著馬大和張有在李家鄉裡視察著民政方面的事務。
今天不是趕大集的日子,李家鄉中市場的位置空空如也。
蘇廣見狀也是朝著身後的馬大問道:“李家鄉易主,這集市還正常麽?”
“正常,周圍來趕集的人才不管李家鄉誰做主呢!主公接手後,免了其他雜稅,只收一道進門稅,這十裡八村來趕集的人都念著主公的好呢!”
“這集市還在運轉就好,能收些山林野味、針頭線腦的,也能補充一下鄉中的消耗!”
“哎!主公這話算是說對了,那石家族長石才不知道在李家鄉後山搞什麽東西,三天兩頭來找我要針線布頭給衣服打補丁……”
“他們啊, 他們在後山開礦呢,只要他們開礦成功,咱們以後自己就能有鐵礦用了!”
“真要有鐵礦用,那倒是好了,就是主公帶他們挖出來那個石涅,有了鐵礦是不是就能打製主公說的那種燒石涅的爐子了……”
“對呀,沒有鐵礦咱們現在只能用陶盆燒著取暖,哎,你說起那石涅可一定要看管好了燒石涅的人家,一定要在燒石涅的時候做好屋內的通風!”
“這事主公放心,村裡大大小小的娃娃閑著沒事,張有這邊下了學堂,我就讓他們在村裡和鄉裡胡亂的跑著喊著大家做好通風!”
“嘿,這件事你倒是做得機靈!”
蘇廣聽了馬大的話後,也是笑著誇讚了馬大一句,隨後他扭頭朝著張有問道:“阿有,教這些孩子識字的事情可還順利?”
“主公不問,我也正要訴苦呢,這些孩子,都不是識字那塊料,屁股還沒坐熱呢,就都想著出去跑著玩了!”
“他們這個年紀,你教識字還是需要一些方式方法的,等過幾天我閑下來,去你們那學堂給你們講幾堂課!”
“主公此言當真?要不現在就把日子定下來吧!”
那張有打蛇隨棍上,立刻就想要蘇廣定下日子來。
蘇廣現在哪裡能有時間應下來啊,他村外的河渠、後山的鐵礦和老鐵山上的牧場都還未去看過呢。
“下次再定,下次再定!”
蘇廣和張有打著哈哈,就見鄉中的一條小河邊有一壯婦鑿開一個冰窟正在寒冬中洗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