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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我的權臣父親》九十一 苻氏戰略
  所謂的治粟校尉,是桓熙參考漢代的治粟都尉,隨口給出的一個官職,並沒有明確的品級。

  但輿論效果卻是爆炸性的。

  士人對此最為不滿,張高平不過是一個粗鄙農夫,大字都不識一個,憑什麽可以授官。

  高貴的士人自然不屑與一名農夫同列。

  而張高平被授官後,也被立即送出長安,輾轉各地傳授技術、經驗。

  可以想見的是,張高平每到一地,當地的匠人與老農就會知道,一個普通的農夫,就因為進獻了這麽簡單的耕耙耱之術,不僅得了十萬錢,更被授予官職,實現階級的跨越。

  那些匠人、老農們見了,誰不得眼紅。

  有張高平作為榜樣作用,想必也能對農業革新起到極大的推動作用。

  當然,桓熙並不準備重用張高平,說到底,他只是一個連字都不認識的農民,誤打誤撞從一名老農手裡學到了耕耙耱之術,自身除了種田,也沒有別的才能。

  張高平能夠成為一名出色的勞動生產者,但作為官員顯然是不稱職。

  即使桓熙在事後將他閑置,但張高平從一名普通農民,一夜之間獲得財富與權力,也足以被世人津津樂道。

  張高平離開後,長安降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周楚帶著三萬戶荊州百姓與五千將士,自風雪中而來。

  遠遠望見白雪皚皚的長安城,北上的隊伍發生了點小騷亂,是那些自永嘉南渡以來,遷居在襄陽的雍州僑民失聲大哭。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這又何嘗不是這些人的真實寫照。

  周楚翻身下馬,來到桓熙身前,行禮道:

  “末將不負主公重托,將三萬戶荊州百姓帶來了關中。”

  周楚離開了桓溫幕府,來到桓熙麾下效力,自當改換稱呼。

  “快快請起。”

  桓熙扶起周楚,笑道:

  “我在長安,可是日夜都在盼念著元孫。”

  二人寒暄一番後,桓熙將周楚引見給麾下將佐,眾人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桓熙也並沒有只顧著安撫周楚,他讓王猛負責安頓荊州民眾,等風雪停了之後,再按照雍州七郡荒地的多少,將遷來的民眾送去各郡安置,由當地官府負責安排屋舍、分田。

  早在他們來之前,當地官府征發徭役,就已經為他們修繕了房屋,只等人來了,直接入住即可。

  遷戶們在長安城外的臨時營地住了兩天,風雪停歇之後,按照王猛對他們進行的分配,成群結隊的前往自己將要安家的郡縣。

  桓熙看著人群中那些少年,對王猛道:

  “不出幾年的時光,關隴必能戶口殷實。”

  王猛笑道:

  “這都是主公的功勞。”

  桓熙搖頭道:

  “如果沒有先生為我坐鎮關隴,我又怎麽能夠放心南下,向父親討要人口。”

  說著,他略帶遺憾道:

  “就是可惜了那些軍馬。”

  王猛聞言,安慰道:

  “有了充足的人口,主公還怕掠不來軍馬嗎?”

  桓熙笑道:

  “先生所言甚是。”

  桓熙在關隴施行了嚴格的分戶政策,即男子年滿十六周歲,就必須與父母別居,獨立成戶,官府會授予宅田五畝,以供男丁建立宅院,同時可向地方官府申請授田。

  如今雍、秦、梁三州,在新加入三萬戶後,戶口數量已經接近二十五萬戶。

  其中,授田人口大概在二十萬戶左右,畢竟還有部分民眾自己本身就有土地。

  按照每戶三石糧食的租稅,明年秋收就將入帳六十萬石粟米。

  由此可見,桓熙向張重華所要戰爭賠償,三萬匹軍馬倒是小事,但二十萬石粟米確實讓涼州百姓苦不堪言。

  而桓熙治下,三州戶調皆為絹一匹、綿三兩,三州有民二十五萬戶,征東將軍府也將因此收到二十五萬匹絹,七十五萬兩綿。

  當然,民眾繳納絹布以代替徭役,這也是一筆額外的財政收入。

  可以料見,到了明年秋收以後,西北三州的財政壓力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得到緩解。

  就在桓熙一門心思盤算著財政收入,以及發展農業生產的時候,苻氏坐穩河東之後,苻健已經不滿足於向東晉稱臣。

  實際上,苻氏雖然未能入關,但佔據了並州的他們,實力依舊不容小覷。

  早在石虎在世時,冉閔就曾進言,認為苻洪擁有五萬部曲,應該及早將他鏟除。

  此後,苻洪叛趙,接受東晉的官爵,又在枋頭聚集了雍、秦二州流民十余萬。

  如今苻健奪佔並州,又得當地十萬余戶百姓,治下之民,總計不下二十余萬戶,而並州又是形勝之地,更進一步助長了苻健的野心。

  軍師將軍賈玄碩看出了苻健的意圖,於是帶領群臣勸其稱王。

  不曾想,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引來了苻健的怨恨。

  苻健覺得,自己何德何能,怎麽能夠當王,畢竟他想要做的是皇帝。

  奈何下面的人不能體貼上意,此事隻得暫時擱置。

  但苻氏不是代國,自然不可能滿足於佔據並州,苻健喚來其弟苻雄,與他商議,將往何處用兵。

  苻雄侃侃而談道:

  “如今河北有冉魏、石趙僵持,而慕容部在旁虎視眈眈,局勢混亂,兄長應該坐觀成敗,不宜在勝負未分之前,輕易涉足其中。

  “張遇竊據洛陽、許昌,南下奪其基業容易,想要守住中原,卻是難事。

  “桓熙奪取關隴,佔據險隘,一旦我等西征,桓溫亦可由武關馳援,勝敗難料。”

  “愚弟以為,不如引兵趨向河套。”

  苻健沉吟道:

  “鐵弗匈奴依附於鮮卑人,一旦我出兵河套, www.uukanshu.net 代國又怎會坐視不理。”

  苻雄聞言譏笑道:

  “拓跋什翼犍,守戶之犬耳,兄長只需派人前往代國,攜帶重金,遊說各部大人,縱使拓跋什翼犍有心救援他那女婿,也將受製於各部大人,不能成行。”

  說著,苻雄正色道:

  “兄長若能佔據河套,吞並鐵弗匈奴,等於斷了代國一臂。

  “我聽說,拓跋孤死後,其子未能繼領北部大人,必然心懷怨恨。

  “兄長可以派人挑撥離間,一旦代國生出內亂,便是我等出兵滅亡拓跋鮮卑的時候。”

  苻健聞言大喜:

  “聽了阿弟一番話,使我豁然開朗!”

  當年,拓跋孤往鄴城迎接拓跋什翼犍回國,自請留在鄴城為質,想要遠離部族的紛爭,但石虎可不留他,將拓跋孤、拓跋什翼犍一並送回了代地。

  拓跋什翼犍繼位以後,承諾與拓跋孤平分領土,拓跋孤因此成了北部大人,拓跋鮮卑也被一分為二。

  前些年,拓跋孤病逝,其子拓跋斤想要承襲北部大人之位,卻不被拓跋什翼犍允許,一直心懷怨恨。

  也難怪苻健大喜,若真能如苻雄所言,利用鮮卑各部大人牽製拓跋什翼犍,趁機收服鐵弗匈奴。

  再激起拓跋鮮卑的祖傳內鬥技能,趁機吞並代國,稱霸漠南,便可引草原胡騎南下以爭河北、中原。

  一想到此處,苻健恨不得立即發兵河套。

  但他也知道,征服鐵弗匈奴,最要緊的是代國的反應,需得先確定了代國不會大規模干涉,才能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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