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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我的權臣父親》四十三 家有妒婦
  ‘臣桓熙拜於陛下:

  ‘臣本刑家,先祖(桓范)獲罪於宣帝(司馬懿),臣之祖父(桓彝)殉於國難,捐軀以雪先人之恥,而明帝簡拔臣父為婿,妻以公主,任以州郡。

  ‘直至陛下(褚蒜子)臨朝稱製,荊州主位懸而未決,何司空(何充)盛讚臣父曰能,陛下稱善,遂使臣父出鎮江陵,為國西藩。

  ‘臣父舉兵伐蜀,披荊斬棘,期間險象環生,三軍將士之所以奮不顧身者,蓋思陛下之恩遇。

  ‘臣今鎮守漢中,厲兵秣馬,矢志北伐,隻為報於陛下。

  ‘雍州石苞,殘暴不仁,百姓困苦,士民生怨。

  ‘時值中原動亂,臣當揮師北上,克複長安,以迎陛下,還於舊都。

  ‘臣頓首再拜,惟願陛下千秋萬歲,晉室國祚永昌。’

  桓熙揮筆寫就奏表,交給主薄王猛過目,王猛倒也沒有打擊他,只是讚道:

  “情真意切,可奉表於朝廷。”

  至於文采什麽的,也就不提了,說多了,難免會傷及感情,總得給頂頭上司留幾分薄面。

  桓熙倒也有自知之明,他對王猛吩咐道:

  “且將奏表送於建康,至於北伐檄文,還請先生為我代筆。”

  說著,桓熙為自己開脫道:

  “我自小為父奔波,不曾專心學業。”

  王猛倒也理解,畢竟桓熙十四歲就在為桓溫的霸業出力,如果真能寫出錦繡文章,才叫怪事。

  此番桓熙向朝廷上表北伐,卻是要效仿其父,當初桓溫西征,也是向建康上表,但不等朝廷回復,便自行出兵。

  至於桓熙在奏表中提及要迎褚蒜子還於舊都,倒不是垂涎太后的美色,想要將她囚為禁臠,以供自己淫樂。

  同樣,也並非是為了借此掌控朝廷,而是用作奪取關中後,討價還價的籌碼。

  畢竟江東群臣也絕不會答應遷都,桓熙壓根就不抱這份期望。

  魯迅先生說過許多話,但這一句肯定是真的:人性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裡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

  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西晉開國以洛陽為都城,永嘉之亂時,晉湣帝遷都長安。

  桓熙主張還於舊都,屬於是天然的政治正確。

  但朝廷為了不受桓氏控制,偏安江東,必然會極力阻止,為此,不惜做出重大讓步,只要桓熙的要求不太過分,想來都會一一應允。

  三軍未動,檄文先行,各地州郡兵還在當地集結,尚未開赴苞中,由王猛代筆,宣誓北伐的檄文就已經傳遍梁州八郡。

  雍州士族得知桓熙即將出兵,無不暗自慶幸。

  而石苞的反應也正如權翼向雍州士族所斷定的那般,他果然放棄了出兵爭奪中原。

  見梁州將士都在往苞中集結,石苞認定桓熙將由陳倉道北上,他先向鄴城石遵求援,兄弟之間雖然不睦,但如今桓熙北伐,怎麽也應該共禦外侮。

  又親率五萬大軍,移師陳倉,隻留不足萬人守衛長安。

  與此同時,江陵也是鬧翻了天。

  征西大將軍府,司馬興男氣衝衝地闖進桓溫正在辦公的廂房,桓溫板著臉訓道:

  “我正與人商議公事,你不在後宅教子,來此作甚。”

  司馬興男強壓怒氣,沒有當眾與他嗆聲。

  佐吏們見她面色不豫,紛紛告退,唯恐走之不及,受了牽連。

  眾人走後,桓溫立馬換了一副面孔,心虛的他討好著笑道:

  “夫人何故作此慍色?”

  司馬興男惱怒道:

  “我聽說熙兒即將出兵關中,你為何不製止他!”

  桓溫心中一松,暗暗慶幸,他還以為是自己包養外室的事情被司馬興男知道了,前來問罪。

  “夫人,熙兒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素來就有主見,如今他為一方諸侯,我又哪能約束得住。”

  司馬興男怒色散去,沾沾自喜道:

  “這話倒是沒錯,我兒英雄,豈是老奴所能駕馭。”

  桓溫臉色一黑,但又不敢發作,卻聽司馬興男又指責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出兵響應,以減輕我兒的壓力。”

  桓溫耐心解釋道:

  “我正要舉兵出屯安陸,經營北方,方才與眾人會議,談論的就是這件事情。”

  司馬興男將信將疑:

  “此話當真?”

  桓溫不再解釋,轉而出門讓人將郗超喚來。

  司馬興男惱道:

  “我與伱說話,你喚外人前來作甚。”

  桓溫無奈道:

  “景興與熙兒關系莫逆,夫人既然不信我,他說的話總該相信吧。”

  “好了!好了!我信你還不成。 www.uukanshu.net”

  司馬興男製止道。

  既然了卻了心事,司馬興男便也不再多留,臨出門前,她回過頭,看似不經意的說道:

  “你藏在郗超府上的外室,我已命人贈其金銀,將她送走。”

  說著,司馬興男威脅道:

  “老奴,你可記好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倘若再有這等事情發生,我就帶著兒女們前往漢中,留下你孤家寡人住在江陵。

  “你也不必將外室養在他人府上,盡可休妻再娶,只需我有一口氣在,你今生別想再與兒女重聚!”

  說罷,司馬興男揚長而去,留下桓溫如墜冰窟。

  回想著那名溫婉的少女,曾經帶給自己前所未有的柔情蜜意,桓溫隻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桓溫走到門口,確認司馬興男已經走遠了,他才合上門,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口中念念有詞,只是放低了聲音不敢讓人聽見:

  “妒婦!妒婦!家門不幸,竟然出此妒婦!還敢威脅老夫!”

  “老夫今晚就夜不歸宿,住在這征西大將軍府!看你能奈我何!

  “你若不來請我,我絕不回臨賀公府!”

  至於再找一個外室,短時間內,桓溫是不敢了。

  他知道,司馬興男沒有跑去郗超府上殺人,就已經是給自己留了臉面。

  以司馬興男的刁蠻性子,說得出,做得到,真要是再被她抓住,對方必定帶著兒女們離家出走。

  桓溫雖然耐不住寂寞,也會垂涎美色,但終究不想受那妻離子散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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