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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我的權臣父親》六十二 區別對待(三千)
  “將軍快看!營中升起了狼煙!”

  一名軍中小校指著灰白色的濃煙喊道。

  鄧羌時刻關注著大營的情況,又哪需要他來提醒,鄧羌高舉馬槊,喝道:

  “眾將士!我等受主公恩養,當報此大恩,如今主公不惜以自身為餌,誘得敵軍出城,我等若不死戰,與禽獸何異!”

  眾人齊聲高呼:

  “死戰不退!報效桓公!”

  另一側,也傳來了鄧遐激勵將士的呼喊聲,二人對視一眼,隨即默契的領軍由後方殺出,遵照桓熙的指示,繞過晉軍大營,一左一右向著戰場包抄殺來。

  轟鳴的馬蹄聲響徹天際,甚至蓋過了亂戰中,兩軍將士的喊殺聲。

  大地在顫動,沒有人能夠忽視這奔湧而來的五千騎兵。

  鏖戰中的晉軍將士備受鼓舞,士氣大漲,而王、楊聯軍卻是驚駭震恐,人心大亂。

  王擢之所以能夠掌握秦州大權,是因為桓熙北伐,常年鎮守隴右的麻秋率兵東出,去到石苞的麾下聽用。

  麻秋這一走,也帶走了軍隊中的精銳。

  別看王擢兵多,但大部分都是被他臨時征調而來的丁壯,戰鬥力良莠不齊。

  因而,雖然以多擊少,但聯軍遲遲不能突破晉軍步兵陣型。

  反倒是晉軍步兵受到騎卒來援的鼓舞,越戰越勇,將戰線反推。

  晉軍騎兵如洪流一般,由左右兩側向戰場奔湧而來,王擢指派本就不多的騎兵前去阻擊,卻根本無法攔截豬突猛進的鄧羌、鄧遐二人。

  楊初眼見局勢不利,連忙下令道:

  “撤!快撤!”

  他希望以王擢的軍隊拖住晉軍,好使自己從容後退。

  王擢起初並未注意到仇池人的動向,直到身邊的親信驚呼道:

  “將軍!仇池人退了!”

  王擢循聲望去,因為仇池人退走,自己的左翼已經完全暴露,不由跳腳怒罵。

  在營中觀戰的桓熙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忍不住譏笑道:

  “王、楊二人各懷鬼胎,戰時所想,都是盡可能的保存自己的實力,而使對方與我兩敗俱傷,這等聯軍,怎能成事。”

  因為仇池人後撤,從而引發連鎖反應,王擢軍中被新征來的將士也紛紛潰敗,大有一瀉千裡之勢。

  縱使王擢聲嘶力竭的呼喊,企圖穩住陣腳,但也無濟於事。

  鄧遐、鄧羌二人此前奉命,在戰場上搜尋敵軍帥旗所在,搗毀其指揮中樞。

  可如今敵軍已經亂了,鄧遐突入陣中,無人可以阻擋,直向王擢殺去,王擢受驚,棄軍而走。

  鄧羌晚了一步,他審時度勢,決定不與鄧遐爭功。

  同時,選擇放過王擢麾下的潰兵,交由身後掩殺而來的晉軍步卒。

  鄧羌大聲呼喊著,率眾轉而追擊想要撤出戰場的仇池軍隊。

  桓熙有意全取隴右,這並非秘密,好不容易引得仇池人離開隴南山區,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他們放回去。

  戰場後方,桓熙見到鄧羌調轉方向,追殺仇池軍隊,不由讚道:

  “破胡臨機應變,不貪功,真帥才也!”

  鄧羌領著騎卒由仇池側翼貫穿,反覆衝擊幾次,仇池也由後撤演變成了潰敗。

  眼見敵方已經潰不成軍,勝局已定,桓熙放下心來,也不再觀望,轉而回去帥帳換身衣服。

  此前以步兵大陣與對方廝殺,糾纏住敵軍,形勢頗為凶險,倒也驚出了他一聲冷汗,盔甲下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

  換了乾淨衣裳,桓熙不再著甲,他坐於帥帳溫酒獨酌,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經此一戰,算是掃平了他全取隴右的第一個障礙,接下來便要看他能否擊退涼州之敵。

  桓熙此時尚不清楚,王猛的離間計能否奏效,前涼援軍統帥究竟是謝艾,還是另有其人。

  二者之間,可謂有天壤之別。

  俗話說,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石苞就是這樣的情況。

  同樣的,一名出色的統帥,也能最大程度的激發麾下將士的潛力。

  桓熙並不懼怕謝艾,但心存忌憚也是真的。

  他在帳內思索著與前涼的戰事之余,喝得狀態微醺。

  桓熙平時是不喝酒的,他與桓溫寫信說過,自己要戒酒,但是打了一場勝仗,心中開懷,終究按捺不住,想要飲上幾杯慶祝。

  外間的戰鬥已經結束,各部都在搜捕潰兵,鄧遐率先押著王擢來到帥帳。

  “主公!末將不辱使命,將王擢帶來主公帳下,還請主公發落!”

  鄧遐此前為了追擊王擢,甚至扔了馬槊,改用弓箭,一箭射傷其坐騎,使得王擢摔落馬下,被晉軍生擒。

  桓熙雖然飲了幾杯,可大腦依舊清醒,他提起酒壺,遞給鄧遐,笑道:

  “應遠能在萬軍之中,生擒敵軍主將,當為此戰首功!”

  鄧遐狂喜,趕忙接過酒壺,仰頭灌下,一飲而盡。

  “痛快!痛快!”

  鄧遐忍不住叫道。

  桓熙這才打量著灰頭土臉的王擢,王擢跪在帳內,完全沒有了此前的意氣風發。

  “末將願降,還請桓公饒命,末將願受桓公驅使,以效犬馬之勞。”

  王擢連連叩首求饒,並沒有桓熙想象中的硬氣。

  桓熙臉色冷漠道:

  “我若料想不錯,張重華已經秘密派遣使者前往建康,為你討封。

  “桓某有心饒你一命,卻擔心朝廷要對你委以重任,許你秦州牧一職。

  “下輩子,野心別太大,擇主之時,眼睛也放亮些。”

  王擢聞言,自知必死無疑,態度大變,對著桓熙破口大罵,惱得鄧遐一巴掌將他扇翻在地,隨意找了一塊破布堵住了嘴。

  桓熙並不生氣,王擢在他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他沉聲道:

  “拖出去,斬了,讓哨騎將首級帶去略陽城下,而後著人送往天水。”

  鄧遐領命,不顧王擢掙扎,將他拖拽出去,片刻後,只聽帳外哢擦一聲,無頭屍體轟然倒地,哨騎奉命捧著首級策馬出營。

  楊初被鄧羌押來時,瞥見了安靜的被哨騎捧在懷中,卻顯得面目猙獰的那顆頭顱。

  目睹王擢的下場,楊初嚇得腿軟,都已經走不動道了,還是鄧羌命人一左一右攙著他前去面見桓熙。

  剛一入帳,楊初被嚎啕大哭,懊悔道:

  “楊某錯聽王擢的挑唆,竟然與桓公為敵,還請桓公看在同為晉臣的份上,寬恕楊某之罪!”

  楊初於永和三年(公元347年),也就是三年前,向東晉稱藩,被冊封為使持節、征南將軍、仇池公。

  故而有同為晉臣這一說法。

  桓熙對待楊初的態度,與對待王擢全然不同,桓熙親自為楊初松綁,將他扶起,笑道:

  “我在長安為仇池公預留了一座府邸,可讓仇池公在長安做個富家翁,頤養天年。

  “只是有些不情之請,希望仇池公能夠答允。”

  楊初見自己似有生機,大喜之下,也顧不得桓熙要將自己送去長安軟禁,唯恐對方反悔,連忙表示:

  “桓公盡管吩咐,楊某敢不照辦。”

  桓熙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仇池公早年攻殺從兄楊毅,自任仇池之主。

  “如今兵敗於略陽,桓某唯恐仇池生亂,會有人效仿你的事跡,篡權繼位,屠戮仇池公的家眷。

  “不如讓我派遣一軍,護送仇池公回國,將家眷接往長安居住,你看如何?”

  楊初知道,所謂護送他前往仇池山接回家人,不過是幌子而已。

  桓熙真正的意圖,還是趁機佔領仇池。

  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實在不容楊初拒絕。

  楊初也同樣擔心桓熙所言,國中發生動亂,有人趁機上位,殺其子嗣,奪其妻女。

  其中, www.uukanshu.net 最讓楊初忌憚的,就是他那二弟楊俊。

  “能蒙桓公不殺之恩,已是僥幸,楊某感激不盡,如今桓公恩及楊某家人,讓他們能有安身之所,楊某又怎敢拒絕。”

  桓熙聞言頷首,他轉而看向鄧羌,說道:

  “此戰,破胡不曾貪功,我都看在眼中,今日再交付伱一樁差事。

  “我分你三千將士,由你護送仇池公回國,不得有誤。”

  鄧羌拱手道:

  “末將領命。”

  當鄧羌出營召集三千將士,準備護送楊初前往仇池之時,哨騎也將王擢的首級帶到了略陽城下。

  當天,以略陽權氏為代表的當地豪強打開城門,紛紛前往晉軍大營拜謁桓熙。

  桓熙麾下的重要謀士權翼便是出自略陽權氏,故而,王擢對他們多有防備,這些人也找不到機會與桓熙聯絡。

  如今眼見王擢已死,自然不再需要桓熙去攻打城池。

  桓熙一如既往的態度親和,只是他不曾領軍進駐略陽城,如今王擢的主力已經崩潰,正該趁著前涼尚未東出,向西進發,搶佔城池。

  在好言寬慰過略陽豪強,桓熙留杜胄守衛略陽,等待王猛從雍縣派來官員交接城池。

  桓熙又集結俘虜,向他們宣讀自己的均田政策,台下之人,無不眼冒精光。

  封建小農時代,民眾以土地為生,無需懷疑這些降兵對於田地的渴望。

  桓熙隨即釋放俘虜,發放些許糧食,準許他們各自回鄉,靜候晉軍前去為他們分田。

  降卒聞言,無不為此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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