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門道人坐立不安的模樣,辛稹心中覺得好笑,這天門太天真了,太容易中計了,若是自己不先給說清楚,到時候他倒成了嵩山派手中的劍那就麻煩了。
這一次要狙擊嵩山派,需聯合可用的力量,李正風是一個,許大先生是一個,嶽不凡指望不上,定逸原本可以指望,但現在已經得罪了,卻是指望不上了。
倒也沒有關系,現在他有徐平之、李正風許大先生師兄弟,嵩山來的也就是大嵩陽手費彬、仙鶴手陸柏和托塔手丁勉三太保,加上一些弟子而已。
只要天門道人這些人不被煽動,那是可能製服嵩山的人,然後逼出徐振南夫婦的下落的。
辛稹與天門道人說了這些之後,便再閉口不言,其余人似乎有所顧忌,也沒有找他搭話。
隨後便是李家開始上酒菜,辛稹與徐平之也不客氣的大吃大喝起來。
吃完之後,這些人便紛紛被安排去安歇,辛稹與徐平之也被安排了住處。
夜深時候,忽而聽到外面有人掠過,又有聲音響起,似乎是定逸師太發現伊琳不見了去尋找。
然後余溪谷發現了長孫衝的下落帶著弟子趕去了。
隨後是李正風等人得知田伯光便在衡山的一個妓院裡面,帶著人也趕過去了。
徐平之問道:“師兄,咱們去麽?”
辛稹搖搖頭道:“咱們有自己的事情要乾,走!”
徐平之沒有多問,提著劍便跟在辛稹的身後。
辛稹提著徐平之,一躍上了屋頂,帶著徐平之在一處屋脊處悄悄隱蔽了下來。
辛稹低聲道:“記住這個位置,明日一早你便找個理由隱蔽在這裡,發現嵩山派的人……嗯,只要是對李正風家屬不利的人,你負責製服他們,我要李正風無須顧慮他的家人,可以跟著我們專心對付嵩山的人。”
徐平之低聲問道:“能殺人麽?”
辛稹嚴肅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哪裡顧得上對方死活,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是半點都沒有辦法留手的。”
徐平之點頭道:“明白了,我是看你這些天與人動手總是留那麽一手,不肯殺人也不肯傷人,以為是不是咱們劍宗有沒有什麽祖訓什麽的。”
辛稹不由得笑道:“哪有什麽祖訓,不殺青城派是因為我有把握勝過他們,真全殺了有可能引起名門正派的猜忌。
華山的陸大有只是語言爭執而已,不至於傷人殺人。
恆山老尼姑就那麽個狗脾氣,你跟他計較,那是真沒有必要。
但現在嵩山派對你父母下手,也要對李家家眷下手,對方勢大,需得全力以赴的對付他們,這時候當然留不得手。”
徐平之點頭道:“明白了。”
踩完點,辛稹便帶著徐平之回了房間。
“早點睡吧,養足精神,明天可能整天整晚的都沒有辦法睡了。”
辛稹很快便睡著了,但徐平之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翻來覆去的外面微微發亮。
繼而又有許多人走動的聲音,甚至有刀劍交擊的聲音,不過應該不是有人打起來了,聽聲音似乎在交流武藝。
徐平之乾脆起來穿著整齊洗漱,然後叫醒辛稹。
師兄弟二人都收拾完畢之後便去到大廳,昨日的大廳一片忙碌,江湖漢子們在呼嚕呼嚕的吃早餐,徐平之趕緊去搶了一些端來與辛稹一起吃。
徐平之兀自有些憤憤不平道:“我聽說掌門級別的都有人專門送餐去房裡吃,師兄你也是一派掌門,他們這也太怠慢了。”
辛稹笑了笑道:“大家都知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也不會太當回事……”
卻見有人匆匆而來,與大廳內的江湖豪客們道:“諸位,華山掌門,君子劍嶽不凡攜弟子前來,已經快到大門口,有人與我一起去迎接麽?”
一時間江湖豪客們大多放下飯碗,一股腦都衝了出去,徐平之低聲道:“師兄,我去看看?”
辛稹點頭道:“一起去,看看我這嶽師兄有多神氣。”
徐平之低聲道:“會不會弱了咱們劍宗的意氣?”
辛稹一笑:“什麽劍宗不劍宗的,就是忽悠他們的,我怕他們汙蔑我們是魔教,一起圍攻我們,到時候反而不美,所以便拋出劍宗名頭來,無論咱們華山內部如何,都是華山內部的事情,他們總不會將我們視為外人。”
徐平之平日對辛稹言聽計從,此時卻難得嚴肅起來道:“師兄,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嗯?”辛稹瞟了徐平之一眼。
徐平之有些不安,但語氣卻相當堅定:“師父是華山派劍宗的,那咱們便也是華山派劍宗的。”
辛稹呃了一聲點頭道:“是這個道理沒錯。”
徐平之道:“那咱們能接受嶽不凡的領導嗎?”
辛稹切了一聲道:“他何德何能能領導我這未來的首輔。”
徐平之攤手道:“那就是了,要麽我們自成一派,要麽受人領導。”
辛稹笑道:“無論怎麽說都好,也只是權宜之計罷了,咱們也不用太當真。”
徐平之苦笑道:“師兄,咱們不當真,但他們可是會當真的,嶽不凡也會當真的。”
辛稹哈的一笑:“隨他們吧,此事一了,我也不再行走江湖,他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徐平之咬了咬牙道:“可師弟我還是要行走江湖的。”
辛稹聞言一愣,然後點點頭道:“那要不……劍宗掌門你來做?”
徐平之一愣,氣得跺起了腳:“師兄!這掌門又不是什麽小玩意,怎麽能夠隨意讓的?”
辛稹一愣,徐平之這一跺腳太有女人味了,嘖,辟邪劍法開始發揮作用了麽?
不過徐平之說得也是,自己不想行走江湖,但徐平之卻還是要行走江湖的,這樣總得給他一個身份才好,畢竟有名門正派的身份與一個江湖散人的身份是截然不同的。
辛稹點頭道:“行,那以後行走江湖咱們就是華山劍宗。”
徐平之看到辛稹答應了,喜得嫣然一笑。
辛稹:“……”
師兄弟談話之間,嶽不凡已經在前呼後擁之中進來大廳,辛稹看向這個華山掌門,一個青衫書生,輕袍緩帶,右手拿著一把折扇,在人群之中神情瀟灑,笑意盎然,看著十分謙遜。
那嶽不凡微帶笑意的眼睛掃視大廳,時不時便會與打招呼的群豪拱手行禮。
當嶽不凡看過來自己這邊的時候,辛稹看到嶽不凡的笑容和煦,似乎自己就是個尋常的路人一般。
辛稹暗自笑了笑:果然不愧是偽君子,心裡不知道如何忌憚我,卻竟是一絲一毫都沒有表現出來,倒是嶽不凡的妻子寧中則看向辛稹的眼光裡帶著警惕。
不過雙方也沒有多長時間相互關注,因為今日是李正風金盆洗手的正日,各路賓客陸續到來,將近午時,五六百賓客流水般湧到。
辛稹自然是不認識這些江湖人物的,徐平之也不認識,不過沒有關系,每一個幫派掌門級別的人物進來會有人報上大名的,就辛稹聽到的便有什麽丐幫副幫主張金鼇,鄭州六合門夏老拳師,川鄂三峽神女峰鐵姥姥等等。
這些人有的互相熟悉,有的隻慕名從沒有見過面,一時間大廳上招呼引薦,喧聲大作。
不過沒有人過來與辛稹師兄弟做引薦, www.uukanshu.net一來他們與這江湖就沒有什麽接觸,二來面相也年輕,大家以為是某些人帶來的後輩,三來麽,五嶽劍派的人倒是知道他們,但估計是礙於嶽不凡在這裡,若是顯得親熱,難免會讓華山派嫉恨。
徐平之有些憤憤不平,覺得師兄也該前呼後擁才符合身份才能,但辛稹卻是樂得自在,還看出了一些東西來。
天門道人與定逸師太這兩個五嶽劍派的掌門與高人躲在廂房中休息,卻不出來與眾人打招呼,想必是自矜身份,嫌棄近日來的賓客不三不四,不過這也可以看得出來五嶽劍派在江湖上的地位相當高。
而嶽不凡卻是左右逢源,即便是寂寂無名的、聲名不甚清白上去打招呼,嶽不凡也不會給人臉色看,一樣有說有笑,絲毫不擺華山派掌門、高人一等的架子。
在這等喧囂之中,李府裡裡外外擺設了兩百來席,李正風以及弟子親戚請眾賓客入席,依照武林中的地位聲望入席,只是首席那裡有些爭議,原本按照身份地位,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該做首席,只是五嶽劍派結盟,算是半個主人身份,不便上座,一眾前輩名宿便相互推讓。
只是就算是相互推讓,也沒有誰提到讓華山劍宗掌門辛稹入座的事情,令得徐平之臉色不太好,找了個理由出去了,有知情的人會意一笑,隻當徐平之是為自家師兄鳴不平,辛稹卻是神情自若。
最終還是天門道人領銜入座,然後嶽不群、定逸師太、余溪谷等人入座首席,而辛稹連次席都沒有混上,被安排去與青城派的弟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