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透氣為借口來到走廊上的秦昊,還是覺得有些氣悶。
“這飛艇的空氣循環系統需要改進呢。”
嘀咕一聲,他往觀景長廊方向走去。
隔壁雙人間,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著外面動靜的織田巴,聽到他的腳步聲有過而不入的趨勢,正想開門叫住秦昊,衣擺一緊,低頭看時,就見沈煢煢搖了搖頭。
“盯得太緊會讓男人覺得你的感情太過沉重哦。”
“是、是這樣嗎?”
讀的是女校從未談過戀愛,還是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的櫻花妹趕緊丟開門把。
然後,她好奇地看著半妖精蘿莉:“煢煢你的實際年齡也沒有比我大吧?怎麽這麽懂?”
“從腳步聲聽出來的。”沈煢煢一臉淡然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尖耳朵,“老師的步伐聽上去比平常要低沉且緩慢,這種步伐通常暗示著心情的沉重,他和香桂小姐她們聊得可能不是很愉快。”
織田巴奇道:“難道不應該乘他情緒低落的時候,去關心一下嗎?”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沈煢煢看她像在看不成氣的妹妹,“他們有心事的時候,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他人的安慰。單純在口頭上去關心他,他只會覺得你煩。女人就不一樣了,女人不管什麽時候,都喜歡別人關心她,哄她。”
“是、是這樣的啊!”織田巴拍了拍胸口,慶幸自己聽勸,“可惜我們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甚至不知道他們三個人到底什麽關系……想幫忙也沒辦法呢。”
說著說著,櫻花妹的情緒又低落下去。
沈煢煢沒接話,因為就算秦昊沒說,她也看出來了,那位香桂小姐和他的關系絕對不是普通房東和房客的關系。要說前者不饞後者的身子,她是不信的。
倒是那位香瑛小姐,看起來似乎是圈外人。
不是三角關系的話,對織田小姐來說算是個好消息嗎?
沈煢煢感覺沒戲。
因為她看秦昊看織田巴的眼神,和看那位香桂小姐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織田巴就像是路上偶遇的漂亮狗狗,興致所致,上去就RUA,RUA完了給根火腿腸,就不用再負什麽責了。
香桂則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可愛貓貓,雖然秦昊既沒拿她暖床也沒當主子一樣侍候,卻有著由衷的親近。
——那,我呢?
——秦昊大人又是如何看待我呢?
沈煢煢回憶著和秦昊認識以來,他的態度變化,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疼愛和關心。
就像是一位老父親在看待小女兒。
——女兒嗎?
——如果這就是我的定位,也不錯呢。
——只要秦老師不結婚,這就是獨一無二的位置。
自信的半妖精蘿莉並不知道,秦昊此刻的煩惱,起碼有一半是源於天降的第二個女兒。
秦昊以前一直覺得,幕後黑手想要錨定射手線是因為那條世界線有祂或祂們想要的東西。
可香瑛帶回來的情報顯示,獅子線上祂或祂們已經幾乎得到了一切。
那麽,幕後黑手協助香桂把香瑛送回到現在刺殺敖暉潔就可以解釋。
卻不能解釋,祂或祂們之前為錨定射手線的暗中推手。
莫非,是我把祂們想得太團結了?
幕後黑手不止一隻,而且各有各的利益和訴求?
這樣想的話,就合理很多。
“秦先生,前面已經是禁區,請不要再過來了。”
突然間,一個英氣的女聲打斷了秦昊的思路。
他一抬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回了邪教徒殞命的房間附近。
出聲提醒他的人當然是敖暉潔了。
“不好意思,在想心事。”
秦昊歉意地點點頭,調頭準備離開,忽然又轉身回來看著龍女。
“陳長官,我有件事想請教一下。”
敖暉潔站在隔離帶後,疑惑地看著他:“你有什麽事?”
“我有一個朋友……”秦昊剛起了個頭,就發現自己下意識地采用了逃避現實的提問形式。
敖暉潔嘴角一挑,明顯想到了什麽:“繼續啊,你的朋友怎麽了?”
話已出口,秦昊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去道:“我那個朋友,他剛知道自己有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是隨她媽長大的,因為生活環境惡劣,沒有受過教育,就知道好勇鬥狠。所以現在知道他是她爹了,也很不尊敬他,一和他說話就急,一言不和就想打他。我那個朋友心中有愧,一開始有所退讓,但被女兒懟狠了,也開始上頭。但他知道這樣做不好,卻想不到該怎麽化解這個僵局。陳長官你怎麽看?”
敖暉潔聽得嘴角一抽一抽,忍到最後終於開口反問:“我又沒女兒,也沒結婚。你問我這個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秦昊也是一時心血來潮,看到敖暉潔就想到秦千語,那個女兒雖然也不省心,但比現在這個又強不少。
因此,忍不住就想請教下龍女的育兒經驗。
現在他聽到敖暉潔的反問, www.uukanshu.net 也覺好笑,道了聲歉準備走的時候,卻被後者叫住。
“喂,看你煩惱成這個樣子。我就給你一點個人建議吧。”
敖暉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有了想法她就順著心意回答。
“帶孩子的經驗我沒有,帶兵的經驗我可以傳授。軍隊裡因為家庭原因沒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刺頭不少,而且越是有天賦,有能力的越愛扎刺。對付他們,要先正面擊潰其傲氣,再施以懷柔。簡單來說,你覺得自己槍法好,我就用槍法挑你下馬。你覺得自己拳頭硬,那我就用我的拳頭把你打趴下。總之,對於不懂道理或聽不進去道理的人,先打服了再講道理,才有效果。”
秦昊:“我打……我朋友在不知道她是自己女兒時就打過她,也贏了。但她還是不服。”
敖暉潔搖頭:“那說明你……你那個朋友沒找到她女兒真正引以為傲的東西。他以為自己的女兒信奉力量,但事實可能並非如此。”
秦昊若有所悟:“你這麽說,我有點明白了。是不是就像那些鹹陽的破落戶,什麽本事都輸完了,卻自恃祖上八輩子都生活在皇城根兒,就是看不起各方面都比他強的外地人。對付這種人,打罵都沒用,只有質疑他的戶藉和祖譜造假才能破防。”
敖暉潔:“……你很有悟性。”
秦昊打個哈哈,道聲謝了,一轉身,剛邁出去兩步,又調頭回來了:“說起來,我那朋友還和另一個女人有一個女兒,那個情況又不一樣……”
敖暉潔的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