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膛破肚,油脂從皮膚裡滲出滴到火上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旋轉、翻動,雷加抓到的五隻鳥已經穿在樹枝上快烤熟了。
稍微年長的禦林鐵衛盧卡默·斯壯爵士烤肉的手藝更好,自告奮勇為王子等人製作食物。萊安·雷德溫帶著騎士們在周圍不遠處警戒,幾隻沒多少肉的小鳥還提不起他們的食欲。
都說小孩的腸子是穿的,吃得多餓的快,博蒙德和伊蒙王子還講點禮儀,和雷加一起安靜地等著把肉烤熟,才4歲的貝爾隆已經口水直流等不及了。
他學著斯壯爵士的樣子翻動火堆裡燃燒的樹枝,再往樹枝的空隙裡吹氣讓火燒得更旺。不過斯壯爵士用的是一根小樹枝,貝爾隆用的是他自己的雙手。
雷加瞪大了眼睛看著貝爾隆纖細的雙手在火堆裡刨來刨去,皮膚沒有燒傷、沒有喊痛,連他垂到火焰裡的頭髮都沒有點燃,仿佛火焰根本不存在一樣。
旁邊坐著的拜拉席恩兄妹和伊蒙,同正在烤鳥肉的斯壯爵士一樣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沒有絲毫要阻止他玩火的意思。
雷加朝火堆探出手,還沒接觸到火焰就明確地感受到火焰的溫度:“貝爾隆,你會抵抗火焰的魔法?”
“魔法?”貝爾隆對著雷加搖頭,雙手依然在火裡燒著。
斯壯爵士眼睛盯著鳥肉,用帶著疑問的語氣朝雷加問道:“真龍不懼火焰,雷妮亞太后沒和你說起過?”
“沒有。”雷加回憶了一下,外祖母還真沒說過。
“我也可以。”伊蒙說完也把右手伸進了火裡,。
或許不懼火焰在坦格利安家族的人看來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人敢向王室成員仔細詢問這事,他們也不會主動和誰說起,就和聊餓了要吃飯一樣無趣。
又或許是身為龍王家族的傲慢對這種天生的能力看得太淡,難道是不懼火焰是龍王家族的底牌需要保密?
那旁邊的拜拉席恩兄妹?雷加轉頭看著兩人很快回過神,兩個家族關系匪淺還是幾代聯姻的親戚,除了不能禦龍,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雷加一直沉默著沒吭聲,貝爾隆不怕火焰的事情讓雷加大受震撼。
沒過多久,鳥肉已經烤熟了。
“雷加,這五隻鳥是你捕到的,你來分。”
斯壯爵士把五根穿著鳥肉的木棍插在地上,起身拍拍落在盔甲上的草木灰退到一旁。
作為一個精通騎士六藝享有七國最高榮耀的禦林鐵衛,小孩抓到的鳥就算他幫忙烤了也拉不下臉一起吃。
五隻鳥不是一個品種,大小不一,斯壯爵士並沒有走遠就在一旁看著,準備了解下雷加的品性。
孩子們和誰交朋友全靠喜好,這些禦林鐵衛可打了一千個心眼兒。他們不只要保護兩位王子的安全,和王子接觸的人是個什麽情況也要一並匯報給國王。
“斯壯爵士,麻煩去借一把匕首來!”
逗弄小孩子的把戲。讓我學孔融讓梨?他是腦子有問題我學他幹嘛!心眼真多。接著雷加又暗自嗤笑一聲,現在的自己也確實是個小孩。
禦林鐵衛隨時裝備裡沒有匕首,斯壯爵士很快從周圍騎士那裡借來一把,雷加讓他把五隻烤熟的鳥全部切成小塊,只要不爭搶誰都能吃到一樣多,很快雷加五人就吃得滿嘴油。
天色漸晚,遠處的赫倫堡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落在草地裡。
博蒙德、伊蒙和貝爾隆三人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今天抓鳥烤肉的事情,侍女幫喬斯琳提著裙擺,一行人在夕陽下慢慢走回城堡。
雙手背在腦後,挺著肚子的雷加優哉遊哉地走在隊伍後方。心說王子身邊的成年人心眼多,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雷加抓鳥的方法說起來非常簡單,就像把碗底的石子變沒的魔術一樣,只要不點破關鍵很多人一輩子也想不出原因來。
在雷加生活的這幾年裡,貴族捕鳥都是用弓箭射,獵人也是在鳥巢附近等到夜晚用網捕捉,或者撒點谷物把鳥引到空地再用弓箭射殺,具體技巧都是各自賴以為生的本事,隻傳後代從不外傳。
抓鳥吃肉再把羽毛賣給貴族製作箭矢和裝飾品,假如這個世界沒有這種抓鳥技巧,一位懂這手藝的獵人足以養活一大家子人。
貴族出身並不是只有好人,雷加之前所在的世界知道的就不少,做事不靠譜專坑自己人的比比皆是。
有權力的地方就有鬥爭,南邊的多恩還在打仗,更有天上飛的巨龍和神秘莫測的魔法,這個世界並不太平,雷加還想安安穩穩地活到老。
將來會和哪些人打交道雷加不知道,目前有親緣關系的同齡人就只有拜拉席恩兄妹和兩位王子,把這種技巧當著他們面用出來,相當於直接教給他們。
懂多少知識有多少閱歷不重要,以小看大,守不住秘密的人從小就是個大嘴巴,心性在這個年紀就注定了!雷加就等著看四人身邊的人將來會不會說起這種抓鳥方法。
向四人分享一個小秘密,他們說出去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雷加也沒有損失什麽。這種既不得罪人又能了解他們該深交還是遠離的方法,雷加認為在目前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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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電力的世界,人們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早睡早起。
晚飯過後,負責守夜的騎士和士兵舉著火把,三三兩兩組隊在赫倫堡城牆上巡邏,住在焚王塔內的人正在洗漱準備休息。
轟~~~
春雷一直在雲層上悶響,隻聞聲音不見亮光,連著響了幾天也沒落下雷電來。
砰砰砰,臥室的木門被輕輕敲響。
“誰在外面?”
“雷妮亞,是我,雷加。”
“進來吧,小硬條。”
雷加推開木門,見到雷妮亞還沒有睡覺,她正坐在梳妝台前,就著燭台燈光看一本薄薄的書本。
“把門關上,過來。”雷妮亞拉開抽屜把書本塞了進去,揮手讓雷加到身邊來。
她的小動作騙騙小孩還行,雷加不動聲色地笑笑朝她走過去。的
臥室收拾的非常乾淨,地上一張柔軟的紅色羊毛地毯,茶幾和桌子上都鋪著雷妮亞最喜歡的黃格子花布料,梳妝台上放著五個精致的小木盒,這是當前能買到的所有女士用化妝品。
雷妮亞雙手叉著雷加舉起來放到大腿上,用鼻子聞了聞雷加身上皂角的味道,摸著雷加黑色的直發:“這麽晚過來,你怕打雷?”
“這雷又沒落到我面前怕它什麽,我是有件事想問問。”外祖母摸自己頭髮的事情根本阻止不了,越說她摸得越起勁,雷加隻好歪著身子指著壁爐:
“今天我看到貝爾隆把手伸進火堆裡沒被燒傷,斯壯爵士說坦格利安家族的人都不怕火焰。”
“原來你想問這個。”雷妮亞撫在雷加頭上的手力道變得溫柔起來,雙眼也移開了視線看向壁爐。
坦格利安家族來自東大陸的瓦雷利亞半島,白皙的皮膚,銀發紫眼是最典型的特征。在九大貿易城邦的瓦蘭提斯和裡斯城還住著很多有著瓦雷利亞血脈的後裔,但能稱為龍王隻又坦格利安一支。
不懼火焰的只有能禦龍的坦格利安家族成員,黑眼黑發,長相不太一樣的雷加一看就是繼承了外邦血脈。不想雷加因血脈受到私生子問題的困擾,雷妮亞經常抱著雷加騎著夢火飛行也沒對雷加提起過。
雷妮亞知道雷加是聰慧早熟,現在主動提及,她便站起來拉著雷加走到了壁爐旁。
夜晚天氣寒冷,夾柴火的鐵鉗斜靠在壁爐邊,壁爐內有一個小鐵架把柴火分為了兩層,女仆添加的柴火足夠燒到深夜。
“真龍不懼火焰,這句話是瓦雷利亞龍王們的口頭諺語。”雷妮亞俯身把手伸進壁爐,用手指把正在燃燒的木柴推開,將燒得通紅的鐵架子直接握在手裡給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