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想要送給劉十九一挺馬克沁重機槍,並不是虛情假意,做做樣子而已,而是真心實意的。
劉十九這支義和團,除了不分青紅皂白殺洋人、殺教徒,甚至對於洋人的一切,都切齒痛恨的這些天下義和團共同的標配特點外,他還具有自己獨特的鮮明特點,最顯著的就是他的紀律好,甚至比很多正規的官軍還要好。
劉十九的乾字團能做到這種程度,確切地說,這完全應該歸功於劉十九這個大師兄約束的好。
對於劉十九和他的乾字團,滕毓藻十分看重,如果能把劉十九整個乾字團拉過來,那可是對前鋒軍大有助益,只要稍加整頓和訓練,馬上就可以再成立一個第三團,而且還是很快就會形成一定戰鬥力的那一種。
滕毓藻很清楚,這樣的機會,很快就會出現,他現在可不願乾字團出現大的損失。
由於一心想著如何能在收編乾字團前多做一些事情,以至於滕毓藻完全忽略了馬克沁這個耗彈大戶的特點,這樣恐怖的耗彈量,劉十九是絕對負擔不起的,打起仗來,一分鍾的彈藥消耗可就是幾十兩銀子啊!
要知道,這時的馬克沁重機槍的口徑還是11.43mm,還沒有後期出現的使用7.92步槍彈的重機槍,它的彈藥都是單獨的,和步槍彈藥不能通用。
在天津,原本購買武器彈藥極為方便,只要到大一些的洋行,什麽武器彈藥都能夠買到,只是戰爭一起,不僅洋商們都躲進了租界或者跑去上海、香港,在天津城內根本就找不到他們的影子,而且即使能聯系上,現在也沒人肯賣給北洋的軍隊,不僅是西方列強,就是那些參與東南互保的督撫們,統統根本就不允許把武器彈藥運到北直隸境內。
以至於,現在重機槍和火炮炮彈都已經出現緊張狀況,為了增加自己部隊的馬克沁彈藥存量,聶士成的武衛前軍已經派人尋找黑市商人,以十發馬克沁子彈一兩銀子的價格購買,而這些黑市商人也有辦法不斷搞來一些彈藥,雖然每次都不是很多,可總會慢慢積攢一些。
關於這些彈藥的來源,滕毓藻雖然沒有打聽過,可他也能推斷出,不外乎兩個渠道,一個是直隸有馬克沁重機槍的其它部隊,一個是從東南那些建有新軍的省份,躲開那些謹小慎微的督撫們,暗地裡私下直接從使用部隊買來的。
準確一點說,應該就是內外勾結偷偷夾帶出來,或者乾脆就是監守自盜偷出來的。
滕毓藻苦笑著搖搖頭,自圓其說地說道,“兄長,不要說這馬克沁子彈價格很貴,現在就是有錢也很難買到,是我疏忽了,這件事先放一放再說……”
晚飯依舊是一葷一素,除了紅燜羊肉,還有羊肉湯燉蘿卜,這讓前鋒軍和乾字團的人吃得都很暢快。
朝廷承認一部分義和團為官團,克也僅僅是一個多月的事情,由於裕祿對於義和團的態度,天津這裡直到半月前,迫於形勢壓力,劉十九的乾字團才被裕祿認可,雖然劉十九不克扣裕祿發下來的糧餉,可因為朝廷對官團僅僅是供給吃喝用度,並沒有官軍的餉銀,劉十九又不像其它一些義和團的人,使用各種手段能搞到一些額外的銀錢物資補充,所以乾字團的吃飯問題一直有些窘迫。
他們的夥食也很一般,只有高家村的幾個大戶隔三差五給他們送來一些物資勞軍時,他們才能改善一下夥食,這一次在前鋒軍能吃到紅燜羊肉,而且還管夠,這怎麽能讓他們不感到暢快,恨不得從此劉十九就帶著他們跟隨前鋒軍作戰才好呢。
滕毓藻和劉十九還有李顯策、李金昱、吳佩孚都被滕毓藻拉來一同吃晚飯。
看得出劉十九好酒,滕毓藻特意拿了兩個酒碗,放到劉十九和自己面前各一個,因為滕毓藻看到跟在劉十九身邊的兩個背著葫蘆的青壯,滕毓藻判斷那裡面不會裝的是水,如果是水,沒有必要帶著兩個。
而且,剛才吃飯前,那兩個背著葫蘆的團民還扔下他們的碗筷跑過來探頭探腦地看向劉十九,知道劉十九揮手示意他們離開,兩人才又重新跑回去吃飯。
雖然軍中不準飲酒,可劉十九畢竟不是前鋒軍的人,而且他還是帶著人前來助戰的, www.uukanshu.net 滕毓藻自然不能把劉十九同前鋒軍的人同等看待。
看著劉十九有些驚訝的眼神,滕毓藻笑著說,“兄長,看到你帶來那麽多好酒,我也有些饞了,只不過李團長這裡沒有酒,就隻好讓兄長破費,請兄弟喝你的好酒了。”
滕毓藻如此說,劉十九那還能不明白滕毓藻是為了讓他喝些酒,不有心中一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好兄弟,哥哥確實有些好酒,甚至身邊就一直帶著酒,只不過哥哥知道輕重,這些年也從沒因酒誤過事,你的心意哥哥心領了,現在不同於我在乾字團裡,這裡畢竟是軍中,這酒不喝也罷。”
滕毓藻笑著道,“無妨,咱們兄弟戰前小酌一點,正好給咱們提提神。”
劉十九早就有些忍不住,見滕毓藻堅持也就不再推辭,忙回身喊來乾字團一個小頭目,“去,把今天酒鋪送的最好的那種汾酒取來一瓶。”
汾酒不僅是此時,甚至就是直到民國時都是一等好酒,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官宦富豪,只要有些身份的,都隻喝汾酒。
滕毓藻忙製止道,“那些好酒,兄長還是留著自己喝吧,隻取一瓶普通的酒來就好,而且今日也不能多飲,我只是陪兄長喝上半碗,哪日有瑕,我們再飲兄長的好酒不遲。”
劉十九見滕毓藻不是作假,點頭對那個小頭目說,“也好,你把那五種酒,每樣取來一瓶,讓我兄弟自己挑選。”
很快,那個頭目就取來五個粗瓷瓶裝白酒全部放在桌上,劉十九大手一揮,“兄弟,就是這些了,你來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