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上到土城上,抬頭觀察西門方向,西門內依舊空蕩蕩的,落在最後的那一個班的聯軍士兵並沒進入西門,應該是留在西門外警戒了。
滕毓藻猜測,應該是沒遇到任何抵抗,聯軍以為武備學堂裡已經沒有學生和其它清軍駐守,這才麻痹大意起來。
再看土城裡面,由於學堂內除了操場、演武場和靶場,以及那個大水池,還有縱橫交錯的道路和鱗次櫛比的房舍佔據的空間外,其它所有地方都幾乎都遍植樹木,再加上學堂內房舍眾多,無論從學堂內查看土城上的情況,還是從土城上想要看清學堂內的情況,都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而由於土城外護城河邊都種植著密集的楊柳,在土城上同樣看不清城外的情況,只有站在土城西、北兩角的炮台上,才勉強能看到白河對岸的英租界。
滕毓藻不禁在心中暗暗吐槽著這不倫不類的土城牆,說它是城牆,又不具備軍事防禦功能,說它是圍牆,可它修建的又大費周章。
滕毓藻不禁歎口氣,心想,不怪八國聯軍在打下京城後,說他們是在同一群拿著現代武器的古代人在作戰,譏笑國內軍隊根本就不會打現代熱兵器戰爭,還停留在弓箭和刀槍等冷兵器的作戰思維,尤其大規模交戰更是如此。
對於這個問題,前世滕毓藻就研究過,而且不用做深入研究,這個問題幾乎就是一目了然的。
雖然李鴻章主持北洋時,率先開辦《北洋武備學堂》這座國內第一所,同時也是唯一一所陸軍軍事學校,甚至也培養了大批受到西式軍事思想影響和戰術教育的陸軍軍事人才,可由於他們的職位都很低,回到各自部隊後,對部隊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另外,即便在最為重視武備學堂培養出來的這些軍事人才的北洋體系的部隊中,比如聶士成和宋慶,他們這些部隊的最高領導者,由於都沒受到過這種新式軍事思想的教育,對其毫無所知或者知之甚少,打起仗來,自然依然還是自古就有的老一套戰法戰術,最多也就是對幾十年前英法聯軍入侵的道聽途說的印象。
至於,其它北洋體系外的軍隊將領,就更加不堪,有他們這些將領來指揮打現代熱兵器戰爭,就是羊在指揮一群狼,想不失敗都很難…..
滕毓藻現在沒時間多想,只能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現在趁著學堂內的戰鬥還沒打響,他要盡快趕到西門從裡面夾擊西門外的那一個班的聯軍士兵。
學堂裡的戰鬥,滕毓藻並部過分擔心。
歷史上,留守的九十名學生,就是放棄了城牆,憑借學堂內複雜的地形優勢,打退了聯軍這近一個連的部隊進攻,現在加上劉玉枳的一哨人,人數已經超過聯軍,再次擊退聯軍不會有問題。
滕毓藻更擔心的是不能及時堵住西門,讓殘余聯軍衝出學堂跑到白河岸邊,那樣再想殲滅這股聯軍就會冒著對岸聯軍的炮火,不僅傷亡會增大,學堂也會遭到聯軍毫無顧忌地炮擊。
要知道,學堂裡還存放著大批武器彈藥呢,僅火炮就超過二十門,一旦引爆了這些彈藥,那他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滕毓藻一路疾跑,直到接近西門他才放輕腳步。
學堂這兩個所謂的城門,都沒有城門樓,只在城牆四面設有上城的台階。
滕毓藻在西門附近順著台階下到城下,他的一隻腳剛剛踩到地面上,“啪”,學堂內就響起一聲清脆的槍聲。
滕毓藻聽得出這是G98步槍的射擊聲,他知道,這是學堂裡的學生或者是劉玉枳的人首先開槍射擊了。
因為,除了他的前鋒軍和袁世凱的武衛右軍,還有聶士成的武衛前軍裝備有這種最新式德製步槍外,武備學堂也有少量G98。
至於聯軍,他們的武器裝備各國都有,但有一點滕毓藻很清楚,現在不僅歐洲各主要國家都沒有人裝備這種最新型G98,就是德軍自己也還沒有裝備,他們使用的還是有些老舊的M1871式毛瑟步槍。
G98也是毛瑟的產品,它的全稱是M1998式步槍,只不過是最新款式,這種步槍雖然還有後續改進型號,比如98K,可G98直到二戰時,德軍還在使用這種射擊精度很高的步槍。
隨著這一聲槍響,學堂內頓時響起密集的步槍射擊聲。
滕毓藻急忙隱身在上城的通道旁,看向西門方向。
他擔心有聯軍士兵進來查看的情況並沒有出現,這應該是他們並沒意識到進入城內的聯軍會遇到危險和麻煩。
“啪、啪、啪、啪”就在這時,城外也突然響起密集的G98射擊聲, 李玉林率領城外左哨的兩個排發起進攻了。
果然,隨著城外槍聲響起,城門外立刻傳來幾聲慘叫和奧地利語的咒罵聲。
奧地利語幾乎就是德語的方言,或者說德語是奧地利語的方言,兩者發音極其相似,現在的德國官方語言就是以漢諾威口音為標準的,而漢諾威以前是屬於奧地利,在爭奪德意志統一的普法戰爭中被德國佔據,所以滕毓藻勉強可以聽得懂奧地利人的叫罵。
手中步槍早已推彈上膛,滕毓藻隱身在甬道後,端起步槍將槍口指向城門口。
慘叫和咒罵聲中,八個奧地利士兵連滾帶爬地跑進城內,其中還有一人已經沒有了步槍,左手緊緊捂著右臂,從手指縫中還有血不住流出來。
至於少了幾人,並不是他們不懼生死留在毫無遮擋的城門外阻擊前鋒軍進攻,而是那幾人被剛才的密集射擊打死了。
對於七八十支步槍集中射擊,毫無準備、沒有進行任何掩蔽一個班的奧地利士兵竟然還能逃回一多半,這讓滕毓藻不禁有些無語。
滕毓藻這個前北洋武備學堂教員很清楚,如果這一個班的奧地利士兵站在城門口,從樹林到城門口這個方向的視線是受到遮擋的,只有前鋒軍衝到百米內,才會被城門口的人發現。
在百米距離內,數十條步槍集火密集射擊,竟然只打死幾個人,這讓滕毓藻不由暗暗搖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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