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百人的注視下,被一個漂亮的外國女人當眾緊緊摟抱住,還被親吻,這讓滕毓藻感到極度不安,他很擔心他手下這些不懂洋人禮儀的士兵們,會因此生出什麽不好的心思,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臉色漲紅起來的滕毓藻連忙奮力推開愛麗絲,神態窘窘迫中還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愛麗絲……你這樣,咳咳…..在你們西方雖然算不得什麽,可在我們東方就會視作傷風敗俗,甚至大逆不道了。”
處於興奮中的愛麗絲,一揮馬鞭用生硬的漢語大聲說道,“滕,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再說你還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你的部下怎會嘲笑你?而且我愛你!就是這樣。”
愛麗絲一邊說著,還一邊示威般地揚起頭。
愛麗絲的話讓滕毓藻更加緊迫不堪,忙偷眼看了看四周前鋒軍的人,李玉林早已臉色漲紅地轉過臉去,那些士兵,有的看得張口結舌呆愣在那裡,有的則緊緊捂住嘴,以防自己笑出聲來。
這情形,讓滕毓藻心中稍安,忙撇開愛麗絲對克裡斯蒂安說道。
“克裡斯蒂安,我想,你能明白我的處境,這些德國士兵畢竟不是你的親人,也不是你們公司的職員,我不可能隨意就放他們。”
克裡斯蒂安連連點頭,“滕,我當然明白,你是要贖金嗎?”
“不。”
滕毓藻略一思索就搖頭說,“這次過河的聯軍中,共有德國士兵三十三人,戰鬥中陣亡十二人,包括輕重傷員還剩二十一人,我可以都把他們釋放回去,可我要兩千套德軍軍服和相關裝具,而且我還要先拿到東西才會放人。”
“還有,也請你轉告聯軍,我不會利用武備學堂攻擊租界,我的人很快就會撤出來,我也希望聯軍能盡可能保全這所學堂的完好,至少你們德國人要想辦法阻止有人破壞北洋武備學堂的圖謀。”
只要滕毓藻不索要武器彈藥,克裡斯蒂安相信,對岸的德軍指揮官絕對會滿足滕毓藻的條件。
克裡斯蒂安張開雙臂,滕毓藻這次沒猶豫,而是和克裡斯蒂安緊緊擁抱了一下。
盧克少校他們這支近二百聯軍,是乘坐二十多艘木船渡白過河前來攻打北洋武備學堂的。
聯軍登岸後,船上除了租界雇來的船工,還有聯軍留在船上看守船只和負責接應的一個班士兵,他們原本是等在白河北岸的岸邊的。
可在這一個班的聯軍士兵看到李玉林帶著兩各排的前鋒軍,突然出現在西門外,並以一陣排槍將防守在土城西門外的那一個班的奧地利部隊打退,迫使他們龜縮進土城後,這幾個聯軍士兵就急忙督促船工將這些舢板都劃到了河中心。
由於不清楚武備學堂裡面的戰鬥結果,這幾個聯軍士兵並不敢離開河岸過遠,即便不寬的白河,留在河中心會處於岸上步槍的火力范圍之內。
及至盧克漢被李玉林押著出來喊話,他們才明白盧克少校帶領的,這支由幾個國家的軍隊拚湊起來的聯軍不僅被打敗了,而且還全軍覆沒了。
一時間,這個結果讓船上的那一個班的聯軍有些不知所措,雖然盧克是這支聯軍的指揮官,可畢竟他們不是同一個國家的士兵,盧克對於他們並沒有多少權威。
在北洋武備學堂裡,那些聯軍之所以會服從盧克投降的命令,完全是因為盧克少校的決定會讓他們保住性命。
此時留在船上的這一個班的聯軍,他們的境況就和被俘的那些聯軍完全不同了,可船上的聯軍還是拿不定主意,已經有一條木船劃回租界,去請示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對於這些聯軍重傷員,滕毓藻是絕對不會留在手裡的,立刻命令李玉林讓,他現在就開始交還這些人。
滕毓藻下令後,李玉林立刻再次帶著盧克來到白河邊,在溝通一番後,停在河中心的那些木船開始小心地分批劃向岸邊,隨後就在前鋒軍士兵的監視下,由禮和洋行的職員和部分俘虜開始向木船上搬運聯軍陣亡者遺體和重傷員。
至於輕傷員,李玉林則一概忽視,這讓滕毓藻很有些無語,不過最後他也不得不妥協,親自過去挑選,將傷到腿部的那些輕傷員全部趕到李玉林身邊,強逼著李玉林放人。
滕毓藻可不想由於要抬著這些人,日後耽擱他的前鋒軍行軍速度。
就這樣,二十余艘舢舨往返了兩趟,才將幾十具聯軍屍體和五十多個重傷員,以及部分腿部負傷的輕傷員運到對岸的紫竹林碼頭。
克裡斯蒂安是隨著第一批船趕到河對岸的,由於已經得知過河的聯軍部隊全軍覆沒,甚至還被俘了包括近百人,租界中各國軍隊指揮官和各國商人都有些驚慌地跑到紫竹林碼頭上打聽情況。
由於英國海軍中將西摩爾率領兩千多聯軍主力,現在正被義和團和清軍堵在廊坊,聯軍中一直被各國排斥的,脾氣暴躁的沙俄關東省總督、太平洋海軍上將司令、阿列克賽耶夫,這個現在留在租界內的聯軍中軍銜最高的沙俄將軍,就暫時成了聯軍留守部隊的最高指揮官。
阿列克賽耶夫在得知聯軍部隊不僅戰敗,還被俘了近百人,這讓他不由暴跳如雷,立刻下令,讓剛剛在大沽口登陸的,原計劃要去參與攻擊老龍頭火車站的第二批三千人的沙俄部隊,抽出一個營的兵力進入租界,準備攻擊對岸的這股清軍。
同時,命令租界中的聯軍部隊立刻炮擊對岸的這股清軍。
不過,同阿列克賽耶夫態度截然不同的是,英、德、意、奧四國留在租界的指揮官堅決反對馬上炮擊,因為他們還有被俘人員在對岸。
尤其是,在聽到對岸清軍不僅釋放了他們的重傷員以及部分輕傷員,而且還同意德國人用兩千套軍服、裝具交換剩余的德軍戰俘,這讓英、意、奧三國也都看到了希望,紛紛派出代表跟隨克裡斯蒂安和德軍代表隨船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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