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曹家的客廳裡,已經玩嗨了的曹峰一身酒氣,剛剛被他爸曹毅從外面薅了回來,正耷拉著腦袋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你個逆子,不好好學習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敢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搶劫了,你想氣死我啊!”
曹峰的臉上還是不服不忿:“爸,羅斌那小子真敢報警啊,他跟他媽也太不把你放在眼裡,他報警又如何,你壓下來不就行了,不就是萬把來塊錢的事嗎?”
“放屁!你以為你爹是誰啊,這華陽市是咱家開的嗎?你想壓就壓啊,在上面那些領導眼裡,你爹我算個屁,你……你連屁都不如!”
“以前又不是沒有壓過,前年咱們老家強子表哥犯的那個強奸案,不是你給壓下來的嗎!我可是你親兒子,還不如個表哥了。”
曹峰小聲嘟囔著,氣得曹毅伸手就想打他,這時候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曹毅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裡面傳來了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趙建國的聲音。
“曹局,小峰的案子我已經全看過了,證據鏈非常完整,可以說是鐵板釘釘的案子,雲市長剛剛給我們隊裡打來電話,要求我們在明天10點之前必須正式立案,這事太棘手了,您……您要不要跟雲市長溝通一下?”
趙建國是曹毅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他非常明白這個案子的關鍵所在,所以第一時間給曹毅通風報信。
“好,我明白了,你幫我盯著這事,有什麽變化趕緊告訴我。”
曹毅掛斷了電話,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這事為什麽會這麽巧呢……”
“爸,這事你處理吧,我回屋睡覺去了啊,困死了。”
曹峰打了個呵欠,滿不在乎地就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曹毅氣得火氣上湧,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朝兒子扔了過去。
“哢嚓”一聲,水杯砸在曹峰身旁的牆上摔了個粉碎,把曹峰嚇了一大跳。
“爸,你想砸死我啊!媽說的太對了,你是不是在外面的女人又養別的兒子了,這就嫌棄我了,嗚嗚……”
曹峰開始嚎哭起來,可惜沒有擠出半點眼淚。
看著兒子不爭氣的模樣,曹毅的眼前一陣發暈,他知道這是自己的高血壓又犯了,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落寞的感覺。
“我費盡心機的往上爬,這到底是值不值得呢?”
“叮咚!”
門鈴在這個時候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曹毅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穩定了一下情緒,慢慢地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三名穿戴整齊的警察神情肅穆,曹毅第一時間看清了為首警察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為首警察名叫楊錚,乃是跟隨雲振中從省廳同時空降過來的刑偵幹部,現任市局刑偵大隊大隊長,眾所周知他就是雲振中的鐵杆心腹。
楊錚面色平靜,不卑不亢地開口道:“曹局,這麽晚打擾了,有個案子需要傳喚曹峰去協助調查一下,請您行個方便吧。”
曹毅盯著他面色不善:“你也知道這麽晚了,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去!這樣吧,明天一早我親自把曹峰帶過去,協助你們調查。”
楊錚的語氣毫不示弱:“曹局,我們都是按照辦案程序出警,您也是局裡的老人了,我們刑偵大隊召喚嫌疑人協助調查……還有和嫌疑人商量一下的先例嗎?”
兩人犀利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對撞,足足過了有五六秒鍾,曹毅首先把眼神移開,緩緩地籲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側身讓出來一條通道。
楊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兩名下屬,二人一前一後從曹毅身邊衝了進去,屋裡面馬上傳出了曹鋒殺豬一般地嚎叫聲。
“啊,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抓我?爸,爸!他們要抓我走,你快來救我啊,把他們全都趕出去……”
曹峰被兩名警察拖拽著來到了門口,他的手腕上赫然掛著一副亮晃晃的手銬。
曹毅盯著那副手銬, 眼前的眩暈感更厲害了,強壓著心中怒火道:“楊錚,只是協助調查而已,他又跑不了,用得著戴這玩意兒嗎?”
楊錚看他氣急敗壞馬上就要破防的模樣,心裡都快笑出聲了,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嘴角露出一絲揶揄的笑意。
“曹局,戴不戴銬,這裡面的規矩您還不清楚嗎?還要我說的那麽明白嗎?”
曹毅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楊崢說的意思他太懂了,協助調查人員戴手銬的不過兩種人,一種是重大案件的嫌疑人,另一種就是領導重點關照的嫌疑人,那曹峰毫無疑問就是後者了。
現在除了局裡雲振中,誰又敢重點關照他曹毅的兒子呢!
“啊!爸,快救我,我不跟他們走,我會死的……嗚嗚嗚……”
曹鋒這次是真嚇壞了,鼻涕眼淚弄了個滿臉花。
曹毅心疼兒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楊錚示意兩名下屬先把曹峰押下樓去,隨著曹鋒的哀嚎聲慢慢走遠,他忽然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來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小盒子。
“曹局,這是我來之前雲市長讓我帶給您的,您收著吧。”
他說完在曹毅驚訝目光的注視下,把盒子塞給了曹毅,然後微微一笑轉身下樓去了。
曹毅關上房門,疑惑地端詳著手中的盒子,然後慢慢地打開了盒蓋。
盒子裡面空無一物,乾淨得一塵不染,卻讓曹毅心中狂跳不止,眼中瞳孔不自覺地收縮起來。
“姓雲的……這是要跟我攤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