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很難想象到,許紅玉這樣清冷高貴的女子,會學著春宮圖裡的一些動作,生澀而主動的服侍著一個男子,那雙無辜而純淨,又帶著些許好奇的眼神,似是想知道陳牧是什麽感覺,這種強烈的反差,縱然對陳牧來說,也是生而僅見,怦然心動。
過了一會兒。
陳牧給許紅玉倒了杯茶。
許紅玉接過茶盞飲下一杯,然後很是好奇的看著陳牧,道:“那樣是什麽感覺?為什麽男人都會喜歡。”
陳牧撓了撓頭,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太好回答,於是道:“等你練會了坎水意境,把身體調理恢復如常,大概就會知道了。”
正當陳牧心中思忖著,有沒有什麽能幫許紅玉更快領悟坎水意境的方法時,忽然一個人影從外面的院子裡一路闖了進來。
“小姐,姑爺,出事情了。”
卻見小荷匆匆的走了進來,道:“玥兒和小茹被一夥人扣下了,跟隨的護院進去找人,結果進去了的也都沒回來。”
一聽這話,許紅玉頓時微微一怔,站起身來說道:“什麽時候的事?”
“不久前。”
小荷看了陳牧一眼,小聲說道:“懷疑可能是四大宗門的勢力。”
“玥兒和小茹怎麽會和四宗牽扯上什麽關聯。”
許紅玉頓時眉頭微蹙。
正要繼續追問時,陳牧卻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不用著急,玥兒和小茹兩個丫頭的事,能有多嚴重?我去看看是個什麽狀況,你留在這就好。”
這時小荷靈巧的瓊鼻微微抖動兩下,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但無暇去思考什麽,迅速說道:“有個回來的護院就在外面。”
“嗯。”
陳牧神色平靜,換上了監察司的官服,然後邁步走出院子。
陳玥的性格他再熟悉不過,雖然現在比以前小時候活潑了許多,偶爾會嬉鬧調皮,但依然很分得清輕重,不會主動惹事,余茹就更不用說了,性子柔弱,只會受欺負。
再有什麽事,也很難和陳玥、余茹兩人牽扯上關系。
那麽。
據此而推測,事情要麽是涉及到余家,要麽就是涉及到他。
他至今為止真正正面和四宗打交道的並不多,除了血隱樓那次刺殺之外,就是上一次出手緝捕閻萬四時,與合歡宗弟子的接觸,不過他每日整理監察司的各種情報,對於四宗的許多動作倒是知曉的清楚。
“陳大人。”
外面的護院一見陳牧走出,連忙行了一禮並在前方帶路。
很快就一路出了余家,直至越過一條條街巷,來到了內城正街的後方,這裡有一片佔地十分開闊的院落,原本是屬於一個依附於謝家的小家族的地盤,現在已經易主。
遠遠的望著那一排聳立的青石院牆,以及後方的院落,陳牧這會兒已經知道了對方的來頭,不過他神色平靜,心中若有所思,徑直來到院前。
一推門。
院門並未拴上,輕輕的打開,裡面的庭院一片空曠,沒什麽人影。
“你在這裡等著。”
陳牧衝著余家那個護院揮了揮手,然後又向著遠遠跟隨的一位監察司斥候微一點頭,隨即便邁步走進了院子裡。
一路來到院子中部,他神色平靜的看向四周,道:“我已經來了,何必躲藏?”
空寂的院落裡,
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嘻嘻。”
“我們哪有躲藏,分明是陳大人您私闖民宅,不打招呼。”
“對呀對呀。”
伴隨著這一陣輕笑的聲音,就見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孩湧了出來,有的好奇的上下打量陳牧,也有的露出一絲嬌俏媚態,一時間整個院子裡都充盈起一股‘欲’的味道。
身份自是呼之欲出。
合歡宗!
陳牧作為監察司都司,對於四大宗門在瑜城的動作雖不能說了如指掌,但一些大致的舉動還是都有所知的,譬如這一片區域,便是合歡宗使了一些詭詐的手段,從那個小家族的手中竊取而來,如今已是合歡宗的駐地之一。
相比起街那一代,其實這裡才是合歡宗在瑜城的核心,畢竟街只是她們‘工作’的地方,而這裡才是她們招收弟子、習武練功、發展勢力的地盤。
合歡宗雖為魔門,但其實陳牧對其頗為容忍。
一方面是因為合歡宗行事比起其他三宗,都更有分寸一些,極少殺人,在街行事也只是取人一點元陽血氣,即使是普通人,休養一個月也就恢復如常,至於說潛入一些小家族中,蠱惑魅誘,取其錢財……若在盛世那當然是邪魔外道,但在如今亂世之中,這手段比起那些小家族敲詐民脂民膏,橫行鄉裡魚肉百姓,其實還更溫和了許多。
當然,真正讓陳牧對合歡宗有一定容忍度的,並非是這些,而是她們行走於瑜郡,基本上只要是失去家園,沒有去處的小女孩兒,無論年紀多小,都會予以收留,雖說本質目的是為了發展宗門勢力,但總歸是讓一些可能凍死在寒冬中的孤兒有了個去處。
不過。
容忍度也就僅限於此。
倘若合歡宗試圖將手伸到他身邊的人身上,那他的態度也會隨之改變,以後他會如何應對這一宗門,全在於合歡宗將如何行事。
“我為監察司都司,監察瑜郡,自有權力察查一切,何來私闖民宅之說。”
盡管眼前鶯鶯燕燕,真是應著侯伶伶所說,燕環肥瘦各有千秋,但陳牧此時心中毫無欲念,淡漠的道:“收起伱們那一套,我兩個妹妹在哪?”
“嘻嘻,陳大人不要急嘛,您的妹妹我們當然不會傷害的,主要是上次您走的太急,人家都沒來得及向您拜謝救命之恩呢。”
伴隨著嬌俏的話語,一個熟悉的人影轉了出來。
卻正是之前在街緝捕閻萬四時,所遇見的那個少女侯伶伶,此刻的侯伶伶絲毫沒有隱藏氣息,展露出來的氣血境界是易筋的層次,早前面對閻萬四那背後偷襲的一槍,說是被陳牧救下也並沒太大毛病,但實際上若是沒有陳牧,也並不會發生那一幕。
“小女侯伶伶,謝過大人。”
侯伶伶輕巧的走到近前,衝著陳牧盈盈一禮。
眼看合歡宗擺出這種陣勢,陳牧倒也不急迫了,隻平淡的道:“閻萬四當時也只是想以你作為人質,威脅於我,尋求一個逃走的機會,不必說什麽恩義。”
閻萬四事件之後,他也曾關注過一下‘小蓮’那個青樓女孩,對方似乎也被合歡宗納入了外門勢力,於是他也就沒再多管,在這種世道,沒什麽實力背景的青樓女子,贖身出去其實也並不是個很好的選擇,雖然合歡宗在陳牧看來也不算什麽好去處,但至少對小蓮來說,能替合歡宗做事,未來也會有一點容身之所。
魔門。
非亂世之時,不得興盛。
像血隱樓的外部勢力,大多也是從孤兒之中挑取。
除了實在走投無路沒得選擇之外,但凡能有選擇,又有多少人會願意加入血隱樓、合歡宗這樣的魔門,那自然是更願意去天劍門、七玄宗以及玄機閣。
血隱樓與合歡宗是算是各自處理了一半的瑜郡落難孤兒。
實際天屍門也是一樣。
若是天下平定時,大多都是自然衰老而亡,哪有那麽多合適的屍體能供他們煉屍,銷聲匿跡幾百年也就十分正常,而今亂世,才是處處行屍走肉,玉州相比起其他一些州甚至還好一些,有的州府,遭逢戰火,近乎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陳牧忽而眸光銳利,盯著侯伶伶道:
“你們扣下我兩個妹妹,應當不是隻為找我說這些吧。”
侯伶伶被陳牧一盯,忽而有些懼怕,一時不像之前那麽從容,她畢竟也只是個易筋境的武者而已,與陳牧之間有著境界的差距。
陳牧此時稍微調動了一絲震雷意境的威能,震雷亦有震懾之威,加上他身為鍛骨境那渾厚的氣血,伴隨而來的氣勢,一時令整個院子裡的鶯鶯燕燕都短暫失語。
終於。
就在一片安靜中。
另一個似柔似魅的聲音,若絲線般由遠及近,落入耳中。
“此次只是個巧合,陳大人還是不要為難姐妹們了。”
循著聲音。
就見一眾合歡宗弟子悄然讓開一條路,就見一個穿著淺黃色裙衫,單論容貌似乎比許紅玉還要驚豔一分的少女,輕步走了過來。
少女裸著玉足,纖細的腳掌似雕琢的無暇白玉,踩在青磚上,卻妖異的一塵不染。
這種本事不是鍛骨境的人物所能具備的,哪怕體魄練的再強橫,也無法做到使周身不染塵埃,唯有邁入五髒境,內息流轉化作元罡,經流自身,才會有這種外在的展現。
這種年紀。
身在五髒境之上。
毫無疑問,唯有合歡宗的真傳了。
“弄月?”
陳牧冷靜的看著少女,隻覺得對方每一步走來似都帶著一種渾然的魅意,動人心魄,但每當他念頭中升起一絲蕩漾,立刻就有一絲雷光將其擊散。
如今的陳牧擔任監察司都司,對於各大宗門的真傳,雖然見過的不多,但因為監察司內有關於各宗真傳的許多情報甚至畫像,因而其中絕大部分,他都能一眼認出。
“嘻,錯啦!”
少女來到近前,衝著陳牧眨眨眼睛。
這一眨眼,一絲若有若無的欲念一下子映入陳牧心神之間,不斷的往深處湧去,率先撞上了一股迎來的烈風,但很快就和烈風糾纏在一起,繼續往裡深入。
然後。
就撞上了一道從黑暗中炸開的驚雷。
邪魅退散,欲念盡消!
少女整個人怔怔站定原地,一時間陷入微微失神,那雙充斥著情欲的眼瞳中,一絲雷光一閃而過,震散了所有的情欲,等到一切平複下來,她看向陳牧的視線中頓時露出一絲異彩。
震雷意境……
好厲害的人物!
這和情報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若非她剛才僅是習慣性的釋放出一絲歡欲意境和陳牧‘打招呼’,而是和陳牧爭鋒相鬥的話,恐怕一下子就要吃虧不小。
乾坤八相中,震雷意境本就對她的歡欲意境有一定的壓製,何況陳牧還練到了
幸好陳牧的氣息雖然渾厚,但卻不曾邁入五髒境,縱然她意境上不敵,也仍然能夠招架一二,可這樣也意味著一個更加驚人的事,眼前的人竟然在鍛骨境就悟出了震雷
這人,
竟然不是七玄宗的真傳?
如果不是今天種種事情湊巧,恐怕外界都還以為這位瑜城本土崛起的年輕都司,只是初步邁入風雷意境的
“……”
陳牧盯著眼前的少女。
雖然兩人之間在外人看來,僅僅只是簡單的對視了一眼,但實際上意境層面已是發生了一場衝突,也許這就是各宗真傳‘打招呼’的方式,但他並不喜歡這種招呼。 www.uukanshu.net
一方面是這會兒的他完全不想被勾起情欲,另一方面是,他比較缺乏意境層面的戰鬥經驗,對於這種意境層面的衝突,把控的不夠細致,剛才那一下震雷意境算是被動反擊,尺度不夠微妙,固然是讓眼前這位合歡宗真傳心神受震,但震雷意境邁入
“不是弄月,那你就是弄影了。”
陳牧語氣淡漠的道。
合歡雙子。
弄月,弄影!
這兩人不僅是合歡宗這一代僅有的兩位真傳,同時也是一對孿生姐妹,並稱合歡雙子,據傳生下來時是一對連體女嬰,遭人遺棄,後來被合歡宗救下,以某種術法手段分離,最終都活了下來。
兩人之間並無年紀大小之分,但弄月天賦資質更高,於是便為姐姐,弄影遜色於弄月,便是妹妹,但遜色也只是相對於弄月而言,能位列合歡宗僅有的兩位真傳之一,弄影的天資一樣是冠絕合歡宗年輕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