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小姑娘拿著菜單走到有新客人入座的桌邊。

　　“先生，喝點什麽?”

　　江雲程隨意點了一杯飲品，許紅也追加了一份華夫餅。

　　“喂，前天晚上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我手機壞了呀。”

　　“呵呵呵…”

　　想到從默山隧道逃出時，江雲程衣衫襤褸的模樣，許紅忍不住笑出聲。

　　服務生走遠，周圍沒其他客人，江雲程才壓低聲音。

　　“祿城福利院院長說…”

　　“別遮遮掩掩。”許紅插話提示，“你要說的內容不算什麽秘密。”

　　想想也是。

　　默山寶刹、祿城福利院的習俗等，都稱不上機密，現在話題也聊不到人類和玩家上，江雲程若是低聲支吾，反倒有可能被注意。

　　“咳咳，昨天我回去後，院長說祿城修隧道的行為衝撞了默山寶刹，全院祭拜祈福到了昨天午夜。”

　　“我也聽說你們那邊的事情了，祿城福利院，院長曾經是默山小村子的居民，因為開隧道才搬遷入城。”

　　“是啊。”江雲程展示著新買到的手機，“說我衝撞了那邊的凶煞，直到祭拜活動結束都不能出門，今天才重新補辦手機卡，拿到手機。”

　　“我有想到這事。”許紅有意無意撫摸著被袖子覆蓋的左手手臂，“還聽說你們那兒禮堂的玻璃壞了一大塊。”

　　“嗯…”

　　江雲程知道，許紅觸摸的那塊地方，左手小臂部分有一枚夏蟬刺青。

　　那是植入芯片的玩家適配怪談後，在體表生成的特殊符文，即童話符號。

　　許紅有暗示怪談符文的動作，又提到了外人不應該知道的禮堂玻璃碎裂事件。

　　“你昨晚…”江雲程隱隱猜到到那一整面玻璃幕牆莫名其妙墜落的原因，“你昨晚睡得好嗎?”

　　“起初睡不著，散了步回來就好多了。”許紅剛起玻璃杯微笑，“不知道也沒幫上忙。”

　　“可能有，謝謝關心。”

　　被帶往禮堂時，江雲程急中生智想到可以通過影娘搞出個邪物形態，否則只能勉強突襲芳阿姨，高概率暴露後離去。

　　到禮堂內，江雲程沒有被發現任何異樣，但下到地下祠堂就不一定了。

　　江雲程根本沒有敬畏默山鬼刹的意思，心不誠，產生不了邪物那種願力，有可能不會被院長發現，也有可能會被發現。

　　許紅造成的動蕩至少免去了潛在的一部分隱患。

　　喝完咖啡，吃完點心，林蘭拎起精致的女士挎包。

　　“走，散個步?”

　　“樂意奉陪。”

　　從咖啡廳出來，許紅大大方方有說有笑，江雲程正常應和著，並不知道要去哪兒隻，跟著她的腳步穿過兩條街，進了不顯眼的巷子。

　　粉紅色燈牌即便在白天沒有亮起，依舊透著旖旎。

　　巷子一眼望入深處，盡是情人旅館、鍾點房，以及白天不營業的粉紅酒吧。

　　“這裡。”

　　許紅的腳步在不透明的門前停下，“玫瑰旅館”四字帶著蕾絲花邊，還有皮鞭和奇怪的棒狀物圖案，非常大膽。

　　單純的江雲程完全看不懂這是什麽場所，隻覺得旅館不太對勁。

　　“到這裡面幹什麽?”

　　問話的同時，江雲程不由往牆邊靠了靠，顯露出幾分畏懼。一絲黑色陰影從褲管中流出，順著落地廣告牌的影子從門縫下進入玫瑰旅館。

　　“怎麽?”許紅的眉毛挑起，“你不是想知道些更刺激的事情嗎?那就進來吧，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江雲程表現出猶豫態度的同時，影娘傳回情報。

　　玫瑰旅館前台工作人員是人類，可以猜測裡邊是許紅等人類玩家的據點。

　　不愧是更刺激的事情…

　　“行。”江雲程咬咬牙，“我相信你。”

　　“真是單純的家夥，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在副本裡活下來的。”

　　許紅面前亮起個半透明的界面，仿佛小說裡的角色有了“系統”，非常高科技的將面板展現在眼前。

　　其實江雲程的志怪遊戲打開後也是這樣，在面前顯示面板，只不過外人不可見。

　　許紅沒有動手，面板上自然跳動著幾個字符，隨後被發送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玫瑰旅館的門被拉開，面如菜色的消瘦男子叼著煙往外看了一眼，又側過身子，讓許紅和江雲程入內。

　　旅店不算寬敞的一樓廳室空空蕩蕩，沒有其他客人，江雲程剛才打量幾眼，忽然感覺一隻手放在肩頭，轉身看去是那叼煙的男子，混雜煙味的沙啞聲音自他口中傳出。

　　“我是林牙。”

　　“你好，我是江雲程。”

　　“抱歉，江小哥， 得罪了。”

　　江雲程沒聽懂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林牙的手指連同手臂迅速化為老樹藤蔓，不斷向下延伸，將江雲程是尖頭到腳踝處捆的嚴嚴實實。

　　“喂喂喂…”

　　身體被束縛成棍子狀，江雲程搖搖晃晃，眼看著要栽倒，又被林牙扶住，放到沙發上。

　　林牙坐上對面的沙發，許紅也半靠著座椅。

　　“江小哥，希望你理解，我們這些玩家是拿命來下副本的，稍有不慎就會被邪物啃得連血肉帶靈魂散盡，不得不謹慎。”

　　先前許紅簡單提及過，祿城是一個滋生邪物的魔窟，外邊的科技通過往人體植入芯片，讓人類成為玩家，來掌握以往修行者才能獲得的超凡力量，並以下副本的模式展開攻略。

　　說是遊戲副本、玩家，要是失敗，卻是真的死亡。

　　好不容易潛入滿是邪物的副本，卻發現了常識為零的其他人類，玩家們不謹慎都不行。

　　“江小哥，我希望你沒有問題，否則出於我和所有潛入副本的玩家性命考慮，你必須死在這兒。”

　　江雲程可以理解對方謹慎的態度，萬一被邪物發現自己的地盤裡已存在人類，展開暴動大搜索，玩家應該沒那麽容易撤離，更不要想按原本的計劃展開攻略。

　　“我怎麽樣才算沒問題?”

　　“只要你是個人類，而且沒有背叛人類成為邪物的邪從者，都算沒問題。”

　　江雲程肯定不屬於林牙說到的兩種情況，“我應該怎麽證明?”

　　“我來問你問題吧，你…身上真的沒有遊戲芯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