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有雨,落在屋前。
屋簷下墜落的雨滴敲擊著簷下青石,碎成水絲,清脆音響了一夜。
林楚醒來的時候,懷中還是抱著落月,她的身子真是軟到極盡。
而且這幾日時間,她的氣色也變好了許多,肌膚白裡透紅,就連身形也都漸漸長開了,有一種婦人般的感覺了。
練武場上,阿傑斯和典韋在習武,兩人都赤著上身,穿著大袴,身上都是雨水。
張飛在一側的屋簷下坐著,慢慢喝著酒。
五糧液酒香浮動著,很烈,他的確是好酒之人,而且喝得越多越猛。
林楚在室內鍛煉了半個時辰,停了下來。
一名親兵急匆匆走了過來,揚聲道:“主公,寧涉送了拜帖過來,說是一個時辰之後過來拜訪。”
“你去和送帖的人說,我應了。”林楚點了點頭。
親兵轉身離去,林楚籲了口氣,這一刻下定了決心,就等到郭山與寧涉、張谷之間的事情結束之後再離開洛陽。
到了那個時候,就像是畢嵐所說,他不得不走了。
得罪了張讓,肯定會被穿小鞋的,但林楚準備擁兵自重了,不會在明面上造反,但也不聽令。
大不了就打口水戰了,讓荀攸出面就行了。
至於季常這個人,林楚也知道了他的一些信息,他是真正的江湖巨俠,名聲雖然弱於郭山,但那只是因為郭解的名聲帶來的光環太大了。
季常的實力極強,在江湖中屬於真正的頂尖高手。
就連典韋和張飛都聽說過他的名頭,可見此人實力之強,甚至可以憑借一己之力硬闖軍陣的存在。
寧涉生得很是俊美,身形高大,二十多歲的年紀,臉上總有幾分不羈感。
林楚在前堂之中招待他,兩人面對面坐在地板上,身前擺放著案幾。
荀攸、張飛和典韋相伴,寧涉也帶了兩人過來,一名中年男子,身後負劍,一臉沉冷。
還有一名二十歲左近的年輕人,一身灰袍,生得相當強橫,身後負著兩柄短槍。
“見過郡守,涉此來是為了報答郡守化解了涉與西涼遊俠之間的宿怨,這件事情困擾了涉很久。
西涼遊俠勢力不弱,涉一直隱於修武,都不敢出門了,甚至這些年損失的錢財高達數千金。
郡守一言,涉就相當於是賺了數千金,以後也可以到西涼去行商了,而且涉也是第一次知道此事是張谷所謀。”
寧涉輕輕道,扭頭看了身邊的中年男子一眼,他起身,走到林楚身前跪坐,放了一個長盒子在林楚的面前,接著退走。
林楚一怔,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內裡是一柄劍。
劍柄上有兩個古字,應當是篆體,仔細想了想,這兩個字應當是“太阿”。
“太阿劍?”林楚怔了怔。
這都是傳說中的寶劍,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劍再有名,也無非就是人在使用。
歷史上太阿劍有過一些主人,沒有人可以借一柄劍縱橫天下,所以對他而言這只是一柄劍而已。
寧涉點頭:“就是太阿劍,當年的秦皇嬴政曾擁有過它,這是威道之劍,在秦皇死後就入了地陵。
只不過我們寧家有人將它帶了出來,一直放在寧家,後來寧家分了幾次家,碾轉往複,這柄劍就成了我們這一支所有。
涉留之無用,就將它獻給郡守,以後郡守借此劍可以縱橫沙場,日後涉也會搬到渤海郡去,以渤海為根基。”
“好,劍我就收下了。”林楚點了點頭。
說完他將劍放在身側,親兵們上了酒,寧涉微微一笑:“郡守家中連婢女都沒有,涉家中婢女不少,回頭送郡守十名婢女如何?”
“不必了,我家有美妾足矣。”林楚擺了擺手。
寧涉笑笑:“郡守,涉來見郡守,還有一事相求。”
林楚並不意外,他送上了太阿劍,顯然是有所求。
“說來聽聽。”林楚應了一聲。
寧涉想了想道:“涉想見見郭山,這一次是他讓人傳信與我,我才知道是郡守化解了我們之間的恩怨。
只是他要對付張谷,涉必然要參與,不能置身事外,無論如何,張谷圖謀涉的家業,那涉總得回報一番!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可一直任人宰割?他挑起涉與西涼遊俠之間的仇殺,此事豈能輕輕放下?”
“先吃酒。”林楚點了點頭,舉杯飲酒。
酒很烈,寧涉喝了一口,長長吐了口氣。
他身側的中年劍客與青年槍客也同時飲了一口,兩人的眸子裡也有些讚歎。
親兵又端了肉食上來,一人的面前擺了一大盆。
肉還是熱的,香味四溢,這是剛煮出來的狗肉。
古語有言,狗肉不上桌,但那是從南北朝開始的,在漢末,狗肉可是好東西。
幾人吃得正酣,寧涉高歌而唱,相當狂放的一個人。
其實林楚還是很難適應這樣的方式,動不動就唱,關鍵唱的什麽他也聽不懂。
“慶與,你來舞劍助興。”寧涉揚聲道。
中年劍客起身,他還穿著草鞋,身形一晃,在前堂中舞劍。
他的動作相當利落,有一種目不暇接之感,劍勢引動,竟然有了隱約的風聲, 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張飛握緊腰間的佩劍,典韋的身側放了一柄短斧,他伸手握住了斧柄。
慶與舞了大約有十分鍾,劍勢沒有一絲重複的,信手拈來。
林楚卻是很平靜,這就是真正的劍客了,他心中讚歎,這一點和武將的確是完全不同的,這就是殺人術。
舞劍結束,慶與退回去,坐到案前,依舊平靜,甚至都沒有喘口大氣,足見他的劍術之精湛。
寧涉揚聲道:“郡守覺得慶與的劍術如何?”
“有如天來之劍,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劍術,很厲害!”林楚讚了一聲,接著大聲道:“來人,賜酒!”
有人送了酒過來,竟然是阿傑斯,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阿涅塔,端著一盆狗肉,擺放到了慶與的身前。
看到阿涅塔的時候,寧涉呆了呆,目光落在她飽滿的身前。
那裡有如沉甸甸的麥穗一般,墜下了成熟的穗子。
下一刻,阿傑斯坐到了林楚的身後,阿涅塔則是跪坐在林楚身側,為他倒酒。
林楚怔了怔,阿涅塔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主人,是滿寵先生讓我們進來的,他擔心有人對主人不利。”
她的嘴唇有些厚實,很性感,說話時壓著嗓子,格外好聽,再加上隱約的香味,他不由吸了口氣。
只是對於滿寵怎麽和她溝通,林楚的心中不免浮起幾分好奇。
寧涉的聲音響起:“郡守的這名侍女應當是來自西域諸國吧?當真是奇特,藍眼睛,金紅色的頭髮,別有韻味,涉願出十金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