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前進！不擇手段地前進！”

　　我在幹什麽?我為什麽要走……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我在幹什麽?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我知道。

　　這是我追逐夢想最後的機會了，我別無選擇。

　　我別無選擇。

　　和他的好朋友鄧剛一樣，白朔的一隻腳邁進了有去無回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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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地一聲，書房的門在白朔身後關上，他站在屋外，聽見門栓上鎖的聲音。

　　白朔低著頭，他無法呼吸，大腦缺氧，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像在一般感到羞恥，感到無能。

　　腹中胃酸如海浪般翻騰，白朔痛到無法站直，他雙手撐在膝蓋上，不住地乾嘔著。

　　“兒子，媽媽愛你。”

　　那童年的親吻，兒時的愛撫，少年時的擁抱，媽媽對自己愛，一幕幕在白朔眼前閃回。

　　我真是個畜生！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去他媽的夢想！

　　我寧可一無所有，也不要做個把母親送人凌辱的畜生！

　　這一刻，他親手殺死了那個為了夢想扭曲到禽獸不如的靈魂。

　　“放開我媽媽！”

　　白朔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一腳踹開房門。

　　他看見媽媽坐在桌後的椅子上，孫教練在媽媽身後，雙手抓著她的肩膀。

　　去他媽的夢想！！

　　白朔拿起桌上的玉雕，眼中閃著殺人的氣焰，大喊一聲。

　　“去死吧你個畜生！”

　　去他媽的夢想！！！

　　孫教練只見那玉雕像枚炮彈一樣砸向自己，正中胸口。

　　哢！砰！

　　孫教練的胸骨被砸出一個凹陷，發出巨大的斷裂的聲音，他摔倒在地，玉雕也重重地砸在地上碎成兩半。

　　白朔並沒有罷休，此時的他已經殺紅了眼！

　　“讓你丫碰我媽媽！”

　　他打開所有展櫃，拉開所有抽屜，將一件件名酒、名表、名瓷統統砸了個稀巴爛。

　　他把牆上的字畫一張張扯下，全部撕碎，然後拿出箱子裡所有的茅台，挨個打開瓶蓋，統統倒在紙上。

　　白朔已經完全瘋了！

　　他從地上撿起一個打火機，要把這屋子點了！

　　“夠了！”

　　白楓大喝一聲，拉住發瘋的兒子。

　　“咱們走！”

　　白楓拿起桌上的水果和紅包，幾乎是把兒子扛在肩上，架了出去。

　　“你他媽就是個畜生！”

　　“你他媽不得好死！”

　　白朔憤怒的咒罵從樓上一直持續到樓下，從小區持續到公交，從睡著持續到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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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和面的時候，白朔的肩膀又疼起來，顯然昨天他發瘋時肩膀還沒好透，腎上腺素替他扛下了所有。

　　“媽，那些東西不會讓我們賠吧?”

　　他有些後怕。

　　“不會的，那些全都是非法所得，他不敢往外說的。”

　　“那就好。”

　　“只是你要大概率沒學上了。”

　　“嗨，我連籃球夢想都放下了，還在乎什麽上學呀?”

　　這話白楓不是很愛聽。

　　“我不希望你來乾面館，乾這個太累，而且你的才華比這個強多了。”

　　“那我幹什麽?”

　　“去當個籃球網紅不好嘛?我看那些人都是開好車的，媳婦一個賽一個漂亮。”

　　白朔曾經最瞧不起籃球網紅了，但這種瞧不上其實本質上是嫉妒，因為他們確實賺得太多了。

　　“那我先換個好點的手機吧。”

　　白朔的老手機屏幕都碎出花了，信號也是時有時無，拍照功能也就能看個影兒。

　　“行，你就拿這沒送出去的紅包換個手機吧。”

　　“謝謝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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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6點多，白朔如往常一樣站在早餐檔口攤煎餅。

　　“來1個煎餅，加蛋加腸。”

　　“6塊。”

　　“你好意思管我要錢?”

　　白朔抬頭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是鄧剛。

　　“6塊。”

　　“好吧。”

　　鄧剛居然說“好吧”?看來這小子是真跟周姐搞到錢了。

　　“你的事兒辦的怎麽樣?”鄧剛問。

　　“糟糕透頂，我去見了校隊教練，去向他道歉，求他讓我上場……最後把他肋骨砸斷了，估計要被學校開除了。”

　　“一如既往，被開除就是你的人生主旋律。”

　　“你的事兒呢?怎麽樣?”白朔問。

　　“沒見到周姐本人，是一個男的見的我。

　　“他說我太小，太嫩，讓我欠把周姐的人情還上就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哎，跟你也差不多，糟糕透頂。”

　　“但是你說好吧……我管你要錢的時候你沒反駁我。”

　　“那就說明我還是有求於你唄。”

　　“什麽事?”

　　“一會兒去你家說。”

　　七點多換完班，二人剛回到白朔家，他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

　　鈴鈴鈴——是那種老式手機的刺耳鈴聲，聲音很大，聽得人抓心撓肝的。

　　“同學，很遺憾地通知你，下學期你不用來報道了。”

　　“知道了，再見。”

　　白朔二話沒說就把電話掛了，電話那頭的教導主任一臉蒙圈。

　　“你丫真牛！”

　　白朔也變成鄧剛不認識的樣子了，www.uukanshu.net 原來整天夢想這夢想那的，沉著個苦瓜臉，一天天苦哈哈的，現在是徹底放飛自我了。

　　“失去夢想，失去很多;失去快樂，失去一切。來說說你的事兒吧。”

　　“嗯……是這樣。城東那邊有一個體育館，原來是某個單位內部使用，後來這個單位倒了，體育館就要對公眾開放了，要商業化運營。

　　“但是運營權歸誰，有兩撥人一直在爭。後來姓張的那撥人請周姐幫忙，承諾每月給周姐分成。

　　“周姐幫完忙後，那姓張的一直信守承諾，直到最近幾個月，開始不給錢了，派人上門去問，直接被攔了下來，硬氣得很。”

　　白朔邊聽邊點頭，像個記筆記的小學生。

　　“所以需要我做什麽呢?”

　　“需要你給陸盈發條短信。”

　　“陸盈?你是說那個級花?她的暗戀者拍我視頻發網上的那個?”

　　“沒錯，她暗戀你，她爸爸負責那體育館的安保工作，你想辦法通過她讓我們進去，找到那姓張的。”

　　“什麽?！她暗戀我?”

　　鄧剛怎麽比我還清楚?還有，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偏偏等我被開除了才說！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我們就要進去。

　　“今天公告體育館被包場了，我看到很多保安在附近巡邏，周姐讓我們今天去肯定是有用意的。”

　　“她暗戀我！為什麽要暗戀！不能明說嘛?！”

　　啪！

　　鄧剛給了犯癡的白朔一個巴掌。

　　“說正事，你打算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