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的王喜和朱驥,根據沿路驛站的通報,早幾天就探得袁彬今天會到京,已在錦衣衛準備了酒宴,為袁彬接風洗塵。
袁彬先要面見皇上,再回衙署。見了皇上後,皇上又要看“半塊腰牌”,他這是回來拿腰牌。
錦衣衛門外的侍衛,肅立列隊,齊呼:“恭迎大檔頭!”
袁彬把手往下壓了壓,說:“好!好!好!都忙去吧,回頭請兄弟們喝酒。”
“謝大檔頭!”
聽見外面齊呼,王喜和朱驥就知道老大回來了。
“下官王喜,見過大檔頭。”
“下官朱驥,見過大檔頭。”
袁彬拱手,說:“二位辛苦!”袁彬也是和陸瑜當時一樣,再次拱手,對朱驥說:“朱大人,久違了!”
朱驥和袁彬,都是錦衣衛出身。袁彬對先皇朱祁鎮有“護主之功”,朱驥對現任皇上朱見深有“護主之功”,但袁彬序列在朱驥之上。朱驥很客氣,拱手說:“下官豈敢?”
袁彬拍著朱驥的手臂,說:“改天,我找你喝酒去,咱哥倆,好好聊聊。”
朱驥還沒回答,王喜就說:“大檔頭,酒菜小的已經備好了,專門為大檔頭接風洗塵。大檔頭,請!”順著王喜手指的方向,正北的房間裡,已擺好了酒菜佳肴。
袁彬看了一眼,說:“今天,恐怕不行,皇上還找我議事著。我就回來拿個東西,馬上又要去見皇上。改天,改天我請二位。”
王喜陪笑說:“那就按大檔頭吩咐來。”
袁彬走進錦衣衛指揮使的房間,各樣陳設早已改變,“怎麽,門達還嫌風水不好?重新布置了?”
這個朱驥不知道,王喜回答說:“回大檔頭,重新布置倒是沒有。是六部九卿會審門達後,說是來找物證,將這裡翻了個底兒朝天。事後,下官就重新歸置了一番。聽說大檔頭要回來,小的添置了一些新家具,各處已命人打掃乾淨了。”
袁彬沒說話,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示意他們二人轉過去。王喜和朱驥轉過身,袁彬找到一個機關,輕輕一扭,牆上一個小抽屜彈出來。袁彬走過去一看,盒子還在。他把盒子拿出來打開,半塊腰牌就在裡面。袁彬心想,門達這狗東西,看樣子是還想再回來。
袁彬拿了腰牌,把盒子放回去,又收了機關。
“我還要去和皇上說事,那桌菜,讓兄弟們吃了吧。回頭,我請大家,一起,都再聚聚。”
王喜和朱驥轉過身來,一齊說:“是,謝大檔頭!”
“再有一個,往後不要叫我大檔頭,公事直呼大人,你我都方便。”
“是!”
袁彬揣著半塊腰牌,又急匆匆趕回去見皇上。
袁彬雙手舉著腰牌,說:“皇上,腰牌來了。”
朱見深早都等不及了,“快,呈上來。”
牛玉接過袁彬手上的腰牌,呈給皇上。牛玉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腰牌,純金質地,快一百年了,還是金黃金黃的。
朱見深和牛玉一樣,也是第一次見。腰牌有兩寸多長,不到一寸寬,上窄下闊。正面壓製陽文“禦賜錦衣……”,“衣”字被利器攔腰截斷,但仍可辨識為“禦賜錦衣”四個字。背面壓製陽文“洪武十……”,“五”字被截斷,但也可辨識為“洪武十五”。
“洪武十五年,禦賜錦衣衛,金質的啊!這什麽級別啊?”
袁彬說:“回皇上,我朝錦衣衛腰牌,以象牙材質為主。錦衣衛金牌,除了執行特殊欽命任務會臨時授予外,在重大場合,皇上親衛也會佩戴。我朝使用金牌有嚴格限制,都有文書檔案記錄。但此種形製的金質腰牌,只有太祖皇帝時的親衛才有資格佩戴。擁有此種形製金牌的錦衣衛,當時有幾千人,但沒有相關檔案留存。”
朱見深把半塊金牌遞給牛玉,牛玉仔細打量了一番,又輕輕放在皇上面前。
朱見深指著牛玉懷裡,說:“把你的鑼,銅鑼,也給袁大人看看啊,還真當寶貝了?”
牛玉笑著說:“好。”牛玉把銅鑼殘片遞給袁彬,袁彬也是第一次見,還真是破銅鑼,看了一番,又交還給牛玉。
牛玉要往自己懷裡揣,朱見深說:“哎,著什麽急啊?放這兒!故事還沒講完呢!”牛玉把銅鑼殘片和半塊腰牌放在一起,擺在皇上面前。
朱見深問袁彬:“這銅鑼你也看了,有什麽看法?”
“回皇上,按照鑼族人的傳說,這銅鑼上面的圖案,莫非是藏寶圖?”
“對!朕和牛玉,也這麽認為!這就是地圖!”
袁彬冷靜地說:“臣只是揣測,不足為信!”
朱見深又問:“那這半塊金牌又如何解釋?”
袁彬說:“回皇上,這應該是信物。想必另外一半,應該還在那個錦衣衛暗探手裡,只要找到那個暗探,就能互相印證。”
朱見深自言自語說:“朕明白了……”他理解的是, www.uukanshu.net 宣宗皇帝將殘片交給司禮監保管,將腰牌交給錦衣衛保管,如果這個銅鑼寶藏為真,司禮監和錦衣衛都沒有“獨吞”的可能。現在,東廠尚銘也獲得了相關信息,錦衣衛和東廠,兩家同時匯集情報,銅鑼寶藏的真相或許會逐漸揭開。
袁彬說:“皇上,據臣所知,除了這一片,鑼族人手中還有一片,廣西最近出現過一片,加起來就是三片。如果能找到這個錦衣衛暗探,萬一他手中也有一片,那這銅鑼寶藏的秘密就……”
朱見深打斷袁彬的話,說:“這個,牛玉也給朕講過。但朕和太祖皇帝一樣,絕不會因為寶藏,對鑼族人加以刀兵。太祖皇帝都不忍乾的事,朕也不會乾。朕豈能有負太祖皇帝在天之靈?”
“皇上仁義!”
“這兩樣東西,仍然由你二人各自保管。”朱見深把東西各自交還給袁彬和牛玉,又說:“錦衣衛,可以繼續尋找那個前朝的暗探。至於鑼族人手中的銅鑼殘片,不準強取。朕是天下之主,和元廷蠻夷不一樣,對他們的寶藏毫無興趣。”
“是!”
“當然,如果錦衣衛獲取了其他碎片,繼續交由司禮監保管。”
“是!”
“以後,關於銅鑼的事情,錦衣衛仍單線上奏,其他任何人、任何部門均不得參與!”
“是!”
牛玉說:“皇上,我聽說在民間野裡,特別是廣西,這銅鑼寶藏的傳說,都傳成真了。前些日子出現的那一片,都叫出了天價。萬一,這事兒是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