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
“不對!嗯,是死定了啊。”
…………
我叫宇元,我現在慌的一批。
事情是這樣的:
“根據上面領導決定,由我們顧陽市研究所對羅克海域的〔羅克石〕進行研究。”
“各位,這是一場難度很大的挑戰。因為它違背了你們畢生所學的物理規律。”
“它的分子間隙比海水小,海水卻能輕松通過它……”
“所以,研究它,注定就要廢寢忘食,暗無天日,為期一個月,……可以自願退出,退出的人依然可以在本研究所任職。”
“所以,有誰自願退出嗎?”
…………
“自願退出,依然可以任職?聽聽,什麽叫領導的說話藝術。
我就是個想安安穩穩過一生的人,不要起波瀾,真的,那一刻,我體會到了什麽叫如芒在背。感慨古人的智慧的同時,也感受到了藝術的魅力。
大家都是職場上的老油條,才混了不到一年的我也深知誰要當出頭鳥,槍就先打誰的道理,反正不成大不了一起抗,所以:
“看來大家都很有科研精神嘛,不愧是我們所的研究員。那麽,周三上午十點,咱們準時攻堅!”
…………
“您已經距離您所定的〔不見天日〕事件,晚了一小時三十分鍾五十二秒,請趕忙行動哦……
所以您明白了嗎?一個長期沒有上面關注的小研究所,突然受到了關注,還是研究世界性難題,無論成功與否,態度首先得擺正,而遲到……
“您已經距離您所定的〔不見天日〕事件,晚了一小時三十一分鍾十三秒,請趕忙行動哦”
“你能不能別提醒了!”我……我當初也是瘋了,為了工作,還給手機裝個打卡行程功能,不打卡不準停止提醒。真是自己找罪受——
“您已經距離……”
算了,我後悔藥呢,趕緊拿一份,不對,兩份!
算了,反正已經遲到了,反正馬上就會被所長罵的狗血淋頭,反正也這樣了……
我關掉了令人心煩的打卡行程,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西服領帶的角度。模仿著紳士步伐下了樓,在樓下早餐店買了豆漿油條,順便還聽到了早餐店老板娘的讚美:
“呦,小宇今天那麽帥啊,這是要去勾搭哪家小姑娘啊?”
邊說還給我擠了一個媚眼,“小宇啊,你說你要天天這樣多好,每天捯飭一下自己,阿姨看的也順眼不是……”
眼看她還要伸手整理我的衣領,手指迫不及待想勾住我那俊俏的下巴。我看她下一步就恨不得親過來,趕忙打住她的行為,並向她解釋是因為研究所有活動才這樣的。
因為我的舉動,她眼神有點受傷道:
“好吧,不過答應阿姨,下次再見的時候,也要穿這身西服哦。”
為了脫身,我隻好答應了她的要求。老板娘聽到我答應很開心,轉身送了將一籠小籠包裝進塑料袋遞給我。
“拿著,吃肉包子好漲力氣。”
我隻好謝過了她的好意,拿過小籠包和豆漿油條,像賊一樣慌忙的上了樓。
“這背影多麽迷人,多麽帥啊……”
我進了房間門,大口喘著氣,身體癱坐在木椅上,心裡不禁感慨:
“難道西服真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然而還沒平複幾秒鍾——
“如果世界末日走過,你是否願意陪著我?”
我的手機鈴聲響了,看著來電顯示,是我研究組長何言,非著名工作狂人,我心一緊,連忙接起來:
“宇元,你人死哪去了!那麽重大的儀式你都遲到!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何組長,冤枉啊!這都怪北環路堵車嚴重啊!”
顧陽市北環路的堵車是全國出了名的,眾所周知,北環十三郎的十三不是十三圈,而是十三個小時。
我邊說著邊打開另一個手機的音頻文件:
“前面的,走不走啊!(喇叭聲)”
“就是,不走,別擋道啊!”
播放完畢的我又開始向何言訴苦:
“組長您聽到了吧,不是我不想去啊,我現在被困死了啊。”
“少來!平時你裝裝也就算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因為研究所的事情,官方開辟了應急通道,專門給研究所的車輛通行的。”
乾!厲害了我的市!我直接汗流浹背了啊,“所以,現在趕立刻馬上過來,趁活動還沒到研究員合影。晚了,我保不住你!”
“沒問題組長!”
我看了看手中的油條豆漿和小籠包,又看了看飯桌上的車鑰匙,然後氣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工作和早餐,我竟然猶豫了?”
忙墊了幾個小籠包之後,我就驅車來到了研究所。看到院長還在和領導親密交流,不禁松了一口氣。
“哎,疼疼疼!何組長先別……等等,英月?”
我看著眼前正揪著我的耳朵的女人,心裡五味雜陳,完了,後悔藥能再加一份嗎?
“宇元,你剛才剪彩活動為什麽不來?”她掏出手機,打開聊天記錄,眼睛紅彤彤的:“你明明說,會在台下為我鼓掌的。”
見我沒有反應,她又用力掐我那快沒知覺的耳朵:
“宇元,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話!”
“聽到了,聽到了,英月你先松手,我慢慢給你解釋。”
聽到我說到這,她也松開了手,看著我滋滋疼的哈氣,她又不禁心疼了起來:
“沒事吧,你知道的,我手沒個輕重的……”
我能不知道你手沒個輕重,咱倆從幼兒園就在一起打鬧。那麽多年了,不過話雖那麽說,但這件事情還是怪我,說好要在台下幫她喝彩的。
看著還在關心我的她,焦急不安的樣子,不禁感到有點可愛。手不自覺攀上她那秀發撫摸著:
“吆西吆西,沒事啦,你男朋友身子好著呢,這算啥,不信的話,今晚讓你體驗一下?”
“討厭啦,沒個正形。”她錘了一下我的胸口,用紙巾擦了一下眼睛,正了正神色:“好了,現在講講為什麽遲到!”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我誇張的敬了一個禮,然後就從昨晚一直到入夢,還有夢中的經歷一股腦的說出來。
其實說實話,我一般生物鍾很好的,可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夢巨長巨沉浸。
我夢見了一場精心動魄的冒險,我曾幾度為此感動,為此流淚。冒險的細節我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是為了一條“路”拚命,路的開頭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這個形容很是恰當。
“路”的終點像是很迷人的樣子,所有人掙著搶著要過去。
“路?你這夢還真奇怪,行了,我聽完了,走吧,合影要開始了。”
“英月,你等一下。”
“怎麽了?”英月聽我叫她停下了腳步,“你今天真好看。”
各位,真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買自誇。她今天這戧駁領西裝搭配著白襯衣,幹練而又有氣質。
“哼,不要以為你誇我,我就會原諒你的失信。等會我就讓我爸訓你……嘻嘻嘻……”
“別啊,戴所長會罵死我的。”
此刻滿面春風和領導笑談研究方向的中年男人,研究所所長,我未來的老丈人。他本來就對我不滿,每次我去英月家的時候就是:
“哎,英月,你有時間多跟你爺爺說說話。不要讓他老是讓我研究豬飼料,豬吃白菜不就行了。”
邊說邊還不滿的看我一眼,我就是再遲鈍也能看出他對於自家好白菜被“拱”了的氣憤。
讓他知道我把他女兒弄哭了,研究所還能有我容身之地嗎?
說起來這還得怪我——
英月從小就社恐,每回上台領獎發言都要看到我在台下,不然她的心不安。也找心理醫生看過,醫生說是輕微依存症,由於她父母忙於研究,我包攬了她從幼年到成年的低谷期的陪伴,所以現在她的信心依存於我的存在而存在。
所以,當時她到底如何面對那些人呢?身為顧陽市研究所的排面,全國有名的研究者,是不能有一絲差池的。
念及此,我恨不得想用力抽幾個自己的耳光。
“宇元,放手。”英月她輕輕的說著,又把我舉起的手輕輕放下:“好了,我不怪你了,你總這樣,惹的我心疼。”
“其實,你知道嗎,我總想著把你拴在我褲腰帶上,生怕你跑了。”她幫我整了整衣領:“宇元,我愛你,愛到骨子裡了,想把你融進血肉裡,和骨骼連在一起。”
我望著她熾熱的眼神,將她西裝的單粒扣解開,環抱著她,將唇遞了過去。她心領神會的貼了過來:
“戴組長啊,你在這啊……嗯?”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連忙分開這個吻。
“怎麽是你小子?”
“何……何組長好。”
好了,今天可真是倒霉到底了,遲到也就算了,持續一年多的“辦公室戀情”也曝光了。這研究所今後可怎麽混啊。
“咳咳,注意影響,我那個來叫戴組長拍照,你小子也一塊吧。”何言裝著咳嗽了幾聲:“走吧!”
“是是是!”我拉著英月的手回應到,沒注意她小臉已經紅了一片。
何言飛快走在前面,也不管我們的速度。
“這何組長, www.uukanshu.net嗯?”英月飛快在我右邊臉頰親了一口,然後像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跑了。
我摸了摸臉頰,發燙了。
“喂,宇元,活著啊!別忘了你的戴英月!”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我腦海莫名響起這麽一句話——
“走啊,你幹嘛呢?”戴所長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面露不忿。
“這位就是宇元,宇大研究員吧。”
戴所長後面的一位身著中山裝的老人,氣勢很足的說道。
我看著他,對他滿面皺紋的臉感到熟悉,而腦海剛剛響起的聲音居然慢慢加上了畫面,大腦將其和地理大發現的“余熱”結合起來:
“羅克海域?羅克石?深海的……蘇醒……”
我頭疼的厲害,手指指著他,嘴裡不清不楚的:
“你……冒險者……”
我直直的倒了下去,沒有疼痛的感覺,在陷入昏迷之前聽到雙方的爭吵聲:
“李達通,你要幹什麽!這是我未來的姑爺!你讓我如何和英月交代!”
“戴旭東,現在是戰爭時期!不要感情用事!”
“戰爭?哪裡來的戰爭?”我懵了,但我來不及細想:
“旭東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相信英月也會理解的……”
“理解個屁!李達通我告訴你,要是我姑爺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就……”
“爸,宇元!”
啊?英月也來了?不是去照相了嗎?後面他們再談什麽我就不知道了,臨了,我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
“北環路啥時候不堵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