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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架世界》第5章 夢遊仙境的愛麗絲(3)
  “各位旅客,前往林達頓的火車即將到站,請做好上車準備,不要遺忘自己的……”

  愛麗絲跟隨著擁擠不堪的人群前進,憑借著自身身材嬌小的優勢,像個泥鰍一樣趁許多旅客還沒注意的時候,就登上了火車車架。

  將自己行李安放好後,愛麗絲在一間人數稀疏的車廂車窗邊落了座。

  在簡單的整理過後,愛麗絲背靠著座椅,想要眯眼歇息一會,但車窗外忽然傳來了很讓人難受的爭吵聲。

  而爭吵的內容無非就是行李的安置或者自己座位的歸屬。

  因為這幾天是全民假期,林達頓又是旅遊勝地,在人流量如此巨大的情況下,出現這樣一些小插曲並不奇怪。

  但令人費解的是,在其他車廂都人滿為患的情況下,愛麗絲所在的車廂人稀稀疏疏的,幾乎是空廂,像隻貓一樣靜悄悄躺在正午熱烈的陽光下。

  爭吵通過乘務人員的調解很快就平息了。然後隨著一聲轟鳴和逐漸增快的車輪,這隻巨大赤紅色鐵皮怪物吐著煙霧前進了。

  愛麗絲眯著眼,很快就進入了夢境。不知道過了幾站,愛麗絲才緩緩的醒了過來。

  愛麗絲揉了揉眼睛,發現面前不知何時坐了一個衣著西裝,頭髮亂糟糟的男人。他正興致勃勃的拿著膠片相機在那胡亂拍攝著。

  看著男人臉上的笑容,喜愛攝影的愛麗絲一瞬間也像是來了興趣。只見她從自己精致的包包裡掏出一款淡藍色數碼相機,從清晨黎明的萬物複蘇,到晚上的滿天星鬥,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還差一張下午余暉。”

  愛麗絲這樣想著,於是在行程第二天的下午,愛麗絲隨手拿起剛買的一杯紅茶,她喝了一口,然後拿著它找尋著角度。她想讓那抹橙黃的光輝印在杯邊,然後讓霞光將她的身影拉長,而她將會目光投向窗外的遠山,營造出一種歸途如虹的美感。

  但很奇怪,無論愛麗絲怎麽找尋角度,那抹光總是在她自己的臉上,她不禁有些著急,畢竟她是有一點完美主義在身上的,如果不找好角度,她就沒法想接下來的事。

  雖然她又努力了那麽久,但還是一無所獲。但她這一番舉動,卻讓她對面的男攝影師注意了起來。他想給此刻的愛麗絲拍照,很著急。對於愛麗絲來說,她本來就是正宗的西方美人。但這並不足矣吸引這位男攝影師的目光,他拍過的美女不計其數,其中還有好塢萊巨星,也有氣質模樣雙全的國際巨模。但為什麽她能吸引他的目光呢?

  據他後來所說,“那一刻,你以為我面對的是什麽?一個普通的美女?不不不,當那束暗黃的光環籠罩著她,將她的身影在火車裡空無一人的過道,於那從車廂前方的映射的光芒相輝映,也是那一刻,那從萊茵草原傳來的微風,將窗邊的花簾掀起,而她因為沒有拍到滿意作品而歎氣,長發拂下,那一刻,她宛如那無意的……就是,你懂嗎?那種感覺。”

  他按下快門,然後定格了一份永恆。做完這一切後,他向她道,“親愛的小姐,我能否知道您的名字?”

  “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愛麗絲。”

  “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愛麗絲,對,對,對就是愛麗絲。”

  愛麗絲看著面前自言自語的男人,不禁莞爾,“對,夢遊仙境。”

  …………

  幾分鍾後,火車的速度開始慢下來,然後發出和來站不同的轟鳴一聲,來表明火車到站了。

  愛麗絲下了火車,並婉拒了男攝影師想要聯系方式的請求,拉著行李箱,挎著包,衝著對她招手的外祖父,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她的背後,是夕陽的久久的凝視。

  愛麗絲跟隨著外祖父,回到了她闊別已久的童年場所。對於她來說,這間獨立於草原牧場,富有荷蘭風格的老屋,是她夢開始的地方。

  愛麗絲的外祖父是荷蘭人,因為一次不解之緣,遠離了風車國度,扎根在這曾經的日不落的國家。對於他這一行為,所有跟他親近的人都表示不理解。因為他不止一次說過,他的腦袋裡只有荷蘭風車,他希望他的墓碑旁邊能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風車,而自己的靈魂將如蒲公英一般,借助風車運行的風,飛向世界每一個地方。所以,他們不止一次問過他,為什麽移民?而他總是笑笑,緘口不言。

  這些往事,愛麗絲是不知道的。她隻記得她的童年,整天放縱在這片草原牧場,與牛羊廝混在一起,聽著哞和咩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她喜歡和它們待在一起,尤其是奶牛,當它睡覺時,她也可以趴在那軟軟的牛肚子上,美美的睡上一覺。當然,在沒有聽到關於母山羊的傳說之前,她也很喜歡山羊,但現在……

  “都怪艾娜提了一嘴。”

  “艾娜,是誰啊……不管了,愛麗絲!愛麗絲!”

  喊聲召回了愛麗絲的思緒,下午的陽光很暗淡,但她還是認出來了面前的男人,雖然有點不敢確定,“艾克?”

  “對,是我!”

  得到肯定的回應後,她立即和他相擁在了一起,滿眼熱淚,嘴裡一直在說,艾克,你這混蛋,混蛋……

  “我的神,我想我一定是犯下不小的罪孽,但現在來看,我還可以救贖我自己。”

  他的眼神熾熱,嘴角乾燥,他很著急,就像是在每一個午後,他們躺在牧場邊的山丘上爭執著,未來世界將變成什麽樣。而他總是那個辯論被壓一頭的人,原因也非常簡單,他的未來已經和這裡的牧場分不開了。而愛麗絲的未來,屬於宇宙。

  望著他的眼神,愛麗絲松開了懷抱,面色凝重的問他,為什麽不告而別?

  “你想聽真話嗎?”

  “當然。”

  “其實……也沒啥,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給你講過的愛麗絲夢遊仙境那篇故事嗎?”

  “當然。”

  “那麽當你是那個故事裡的愛麗絲,你做了那麽稀奇古怪的夢之後,你想研究它,你會去哪研究?是只有故事的農場,還是解答故事的城市?”

  艾克歎了口氣,最後說了一句,“這就是原因”。愛麗絲懂了他為什麽不告而別,一切源於他那份自卑。她不禁有些好笑,講了那麽多,如此隱晦的表明自己的原因,這真的有必要嗎?愛麗絲不那麽以為,對於她來說,當朋友一定要敢於表達自己的想法,要不然就成了不平等的友誼。

  不過此時的艾克看樣子並不知道愛麗絲已經夢遊仙境了。

  愛麗絲,看來,你和艾克聊的不錯。”

  愛麗絲的外祖父看著他們,臉上露著笑容,在他的眼裡,他們都長大了,他很高興。

  愛麗絲看著遠處笑眯眯的外祖父,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憋著壞,也明白了艾克是他叫過來的,她不禁有些幽怨的看了外祖父一眼。

  ………

  然後,伴隨著夕陽的落幕,她,外祖父和艾克一起走進了那間荷蘭式小屋。小屋門口,愛麗絲的外祖母已經在此等了很久了。她看見眾人走近,連忙讓愛麗絲和艾克先進去,將外祖父留在門外。愛麗絲一看這樣,同情的表情對著夕陽落幕下的一對老夫妻身影,依稀聽著:

  “你談談談,不知道我在門口等你們啊?我這腰又不好,站久發疼,你就不體諒體諒我?但我要不出去迎接我的外孫女,我心裡又過不去,你懂不懂?”

  “好好好,我的錯。願上帝寬恕我的罪孽,並知曉我面前這位美麗女士的美德。”

  說著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樣子很是虔誠。

  “你這招,也就騙騙我有用。”

  ………

  愛麗絲和艾克進入屋子後,看著眼前幾十年不變的房間設施,然後當兩者的目光都投於那鐫刻這古老花紋的台階扶手,不由得相視一笑。他們倆都懂對方的意思,那就是這間房子的閣樓。

  “咚咚咚”隨著腳步聲逐漸變輕,兩人也到了這間房子的第二層。愛麗絲外祖父的房子有著濃厚的西方莊園風味。但是相比起真正的莊園,是很小的。第二層圍繞著樓下的客廳,圈列著一間間房間。愛麗絲和艾克的目標則是位於圓圈45度的房屋。而這間房屋屬於她的外祖父,唯一一間可以進入閣樓的房屋。

  外祖父很喜歡希臘神話,所以他的房門總是畫著一位神明——海神波塞冬。據他所說,海洋是地球最神秘的地方,所以他希望他的房間也可以變的很神秘。但只有愛麗絲知道,外祖父只是單純不想被別人打擾。外祖父的房間設施極其簡單,一個書架,一個寫字台,一個衣櫃,加上一張床,除卻必備的吊燈,也沒有什麽家具了。對了,還有一架好去往閣樓的雲梯。

  進入房間的愛麗絲和艾克,熟練的向書架後面走去,打開雲梯,將頭頂的木質隔板打開,兩人一起鑽了進去。

  閣樓的空間不大,但也不小。足以讓兩人伸開手腳,閣樓的地板是由圓木製成的,踩著有種悶聲,閣樓只有一扇大窗,有時候會為了降低閣樓的潮濕程度會打開,但現在是禁閉著的。

  兩人就那麽躺在閣樓地板上,不想說話,在這個屬於他們的隱蔽空間,精神會得到極大的放松。愛麗絲因為舟車勞頓,想要在這裡小憩一下。剛要入睡時,聽到了艾克的聲音:

  “愛麗絲,你快看,這是什麽?”

  愛麗絲不得已睡眼惺忪的起來,向著艾克指的的地方看去,這一看,愛麗絲瞬間來了精神。只見地板上莫名出現像是法陣的圖案。而那個圖案,愛麗絲在大學裡見過,是從C隕石坑發現的。

  這份圖案由五角星和正七邊形為主體構成,而正七邊形的每一個角都畫著類似羽毛的圖案,而最讓她覺得這個圖案的奇妙的地方是,羽毛毛尖的位置,不像是印上也不像是從上而下插進這七個角,“而是…而是…”

  “而是像被風吹過去的,而角則是固定羽毛的地方。”

  “對!”

  愛麗絲恍然大悟,對著艾克投以讚許的目光,可艾克眉頭緊鎖,像是擔心什麽一樣,嘴裡一直喃喃道:

  “法陣,羽毛,兩人,閣樓,黑夜,風車,……”

  窗外的早已星空璀璨,確實已經到了黑夜女神主宰的時間。艾克看向愛麗絲,在確認愛麗絲身上沒有帶有任何有關於羽毛的東西時,他臉色鄭重的對愛麗絲講了一番話,手指指著法陣圖案。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不知道”愛麗絲搖了搖頭。

  “這是中古巫術所遺留的一種傳送法陣,它能將兩人傳送到神明的世界。”

  愛麗絲看著面前的艾克,裝出一副有些好笑的樣子,“今天是傻瓜節嗎,艾克?神明的世界,天堂還是地獄,要是這樣的話,那些神父不就早該失職了嗎?”

  愛麗絲明白艾克他沒有騙自己,她將圖案的含義牢牢記在心裡。但臉上仍是表現出一副你在耍我的樣子。

  “愛麗絲,從小到大,我騙過你嗎?”

  艾克又開始著急,嘴角又開始乾燥了,愛麗絲聽到他說的話,搖了搖頭,表明從未騙過自己。但自己在“演”他。

  “那好,你聽我的,咱們從閣樓下去,好不好?”

  愛麗絲點了點頭,剛想起身,外祖母的喊聲就到了閣樓,“愛麗絲,我這剛買了你最愛的火雞,喏,你看看。”愛麗絲的外祖母提著一隻火雞,站在雲梯邊上,樣子很是慈祥。可當艾克拜爾看到愛麗絲的外祖母時,卻是臉色蒼白,四肢開始無力。他向愛麗絲的外祖母喊著:

  “你們怎麽忍心?!你們怎麽忍心?!”

  愛麗絲剛想回頭假裝訓斥艾克的不尊重行為,但突然那隻火雞掙開外祖母的束縛,跳到了雲梯上,而抖落的紅色羽毛,居然反重力的向著閣樓飄去。

  當紅色羽毛落在閣樓木板上時,無力的艾克已經癱坐了。愛麗絲剛想問這是怎麽回事,但閣樓的法陣開始發光,和火雞羽毛顏色一樣,熾烈的火紅色,一瞬間猶如初升的太陽,包裹住兩人,待到光芒消失,兩人也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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