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這突然的興趣之舉可著實驚煞眾人,一個個有些發愣,好一會兒沒開口。可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王旭已是抬起火龍槍反手夾於腋下,槍尖斜指蒼天,緩緩催馬走出,豪邁得高聲喊道:「本將軍久未叫陣廝殺,既然你有興趣,那本將軍就遂了你這心意。」
眾將反應過來,頓時焦急大呼。
「主公莫要親自涉險!」
「主公且慢!」
「主公……」
只有典韋悶了一下,隨即粗著嗓子吼道:「主公,小心暗箭!」這倒說到點子上了,荊州眾將唯有典韋最了解王旭武藝,相信沒什麼問題,只是有些擔心敵軍有暗箭襲殺。
王旭沒有回頭,臉帶微笑地回應:「放心吧!此地離南郡城太遠,城頭無法暗箭襲殺。至於其身後的兵士,若非有百步穿楊之功,都不能對我有威脅,我會小心的。」
戰陣之上,眾將也不敢抗命,見王旭這意思已成定局,憂心不已,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敵陣,生怕有異動。黃忠和趙雲更是解下弓箭握於手中,他二人的弓箭常人根本拉不開,有效射程極遠,更有百步穿楊之功,尋常人等,必死!
楊任從未奢望王旭會真的出戰,只是逞逞口舌之利,洗涮一番罷了。看見這一幕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回過神來,當即大喜過望,暴喝一聲,已是拍馬急沖,好像生怕王旭會突然避戰似的。
王旭倒是很平靜,一旦陷入戰鬥。他總是很謹慎。從不因為對方弱小而放鬆。眼見對方已經加速。當下雙腿猛夾白霜腹部,殺氣騰騰地迎了上去。
遠處南鄭城頭,觀看到這一幕的張魯更是喜不自製,激動地滿臉通紅,疾聲道:「快,快,快!擊鼓,擊鼓助威。為楊將軍擊鼓助威!」
隨著激昂的戰鼓聲響起,他哈哈大笑,張狂地道:「這王旭原來竟是如此逞匹夫之勇,受楊將軍言語一激,竟然深陷險地,著實不智。這下,就算其帳下猛將無數,也休想救他性命,只要王旭一死,我漢中之危便解!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其身邊的文臣武將們也是滿臉喜悅。好像這荊州已經被打敗了一樣,就連閻圃也是臉上潮紅。笑道:「是啊,或許這真的是天意,主公一心修道,當真是天降鴻福。只是為了保險起見,楊任將軍部下若有能人可以尋機暗箭襲殺就更妙了。」
張魯已經被這驚喜沖昏了頭腦,朗聲道:「這王旭勝在治國統軍,雖然有些武藝,難道還能匹敵楊將軍不成?若其武藝也是蓋世無匹,那豈非天將下凡,我等焉可敵之?所以無需多慮,楊任的武藝冠絕我軍,殺他如殺雞也!」
兩軍激昂的戰鼓聲震蕩天地,身在戰局中的王旭可聽不到張魯那些話,火龍槍舞出絢麗的槍花,龍吟之聲攝敵心魄。
「鐺!」
兩人錯馬相交,楊任握槍的雙手微微一顫,王旭卻是紋絲不動,臉上露出笑意。隨即迅速調轉馬身,再度沖向楊任,兩人轉燈兒般廝殺在一起。
王旭心中平靜,可楊任卻是心臟狠狠一抽,他之前為了速戰速決,第一擊可就用了全力。可兩人交擊的一瞬間,他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槍勢根本舞不動,堪堪擋住而已,無論是臂力還是內力,他都微落於下風。最可怕的是,錯身而過時,他眼角瞥見王旭的若無其事一笑,那隻說明對方顯然輕鬆有餘,根本沒用全力。
再度廝殺,他已經收起了小視之心,不敢再與王旭硬拚,將槍法施展開來,意欲以技藝取勝。兩人槍來槍往,「鐺、鐺」碰撞之聲不絕,不一會兒已是鬥了十餘合,六十餘招。
楊任越戰越驚,發現王旭槍法更為不凡,根本沒有他發揮的餘地,兩人交戰看似旗鼓相當,可實際上他盡落下風。但很快,更令他驚駭的事就發生了,激戰中的王旭突然升起愛才之心,感覺這楊任確實功夫不弱,不由開口道:「楊任,我見你武勇不凡,不欲殺你,不如降我如何。張魯乃是米賊起家,名不正言不順,終究不成大氣,更何況其才智平平,非是明主,你何苦死戰?」
「休想!」楊任可不像王旭那麼輕鬆,吐出兩個字已是勉為其難。
「我隻用了七層力,若要殺你並不難!」王旭在激戰中笑道。
「那就來殺!」楊任雖然已經知曉不敵,但卻不肯放棄這等良機。
王旭聞言再不多話,手上猛然加力,槍勢一變,奔雷槍法更見猛烈,龍吟驚雷之聲若隱若現,交相輝映。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這楊任雖然明顯不敵,抵抗得非常艱難,但其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強,其武功保命絕招出奇的多,竟是罕有的難殺之輩。
這種人遇強越強,雖然終有極限,可卻相當難殺。他武功雖然遠不如張遼和趙雲,但卻與他二人一個類型,那就是打持久戰相當厲害,氣力恢復快,保命絕招和殺招都多,難殺的典型。
察覺到這一點,王旭不由對楊任更有興趣。心中也暗暗幻想:看來老羅寫的三國演義這點倒是蒙對了,楊任難殺,那夏侯淵恐怕是打了三十餘合後,懶得再這麼慢慢磨,乾脆使個拖刀計結果了事。
兩人激戰正酣,荊州眾將擔心不已,南鄭城頭的張魯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張魯打從內心深處不願相信王旭武藝非凡的事實,陰沉著臉道:「這楊任搞什麼?平日裡自言功夫卓絕,少有敵手,怎麼這麼久還未有結果?」
旁邊的文武眾臣都不敢接話,怕觸了霉頭,若被拖下去斬了才真是後悔莫及。只有其心腹閻圃憂心忡忡地接過話道:「主公。恐怕非是楊任不賣力。而是那王旭確實武藝卓絕。」
「這怎麼可能。絕不可能!」張魯咬牙切齒,絕不承認這一事實。
「主公,恐怕確實如此,楊任的武藝路數我多有了解,他此刻完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看似你來我往,其實那全是他的保命功夫。若再繼續下去,恐怕要被王旭斬殺。莫如我們鳴金收……」
敢說出這番話的,自然是張魯另一個非常信任的近臣——楊松!他本性雖然貪財忘義,但楊任終究是漢中一地的楊氏族人,是他的族中遠親,此刻見其有危,倒也這麼幫著說了一句。
可惜他話沒說完,金字還沒說出口,從大喜到大悲的張魯已是氣得嘴唇顫抖,臉色鐵青。猛然開口道:「收什麼兵?無能之輩,不但挫了我軍士氣。還漲了敵軍威風,就算他不死於戰場。回來我也把他斬了。從王旭出兵以來,我們一路避戰原因之一是什麼,不就擔心若分兵抵抗會一敗再敗,導致軍心潰散嗎?退守堅城,至少我兵士未曾一敗,南鄭錢糧物資又充足,兵士依靠堅城也能與荊州有一戰之力,信心仍在。可如今他楊任死活求戰,我給他機會,他卻給我這樣一個結果,你說該如何處置?」
張魯震怒,楊松再不敢答話,畢竟這個時候,道理是講不通的。將軍請戰,本身就承擔著極大風險,不但來自敵人,也來自己方,並非都是功勞等著。
在他們說話這檔口,戰場上的王旭與楊任已經走過三十餘合,王旭再也沒有耐心,一招雷霆萬鈞使出,黔驢技窮的楊任再也難以抵擋,長槍一盪,空門大開。這等好機會,王旭豈容錯過,火龍槍直刺心窩,只是臨近之際卻是突然閃過靈光,變刺為拍,槍頸擊在楊任胸口。
楊任當場狂噴一口鮮血,被打下馬來,掙扎著想起身,卻因傷勢而頹然倒下。剎那間,隨從楊任出城的部曲全部驚呆了,在他們心中敬如天將的楊任被擊倒,如何不驚。
不過荊州這邊可沒給他們時間,眾將反應迅速,果斷暴喝:「眾將士殺啊!」
兩千親衛騎兵見王旭親自一展身手,生擒敵將,個個熱血湧動,令聲剛出,便蜂擁而出,狂奔嘶吼著殺了過去。好在王旭反應快,率先大吼:「投降不殺!」
聞言的荊州眾將也隨之大吼,很快便使得整個衝鋒的兩千騎兵跟著大吼,聲震長空,遍及四野!
「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
楊任的部曲沒了主將指揮,瞬間被那氣勢嚇壞了,轉身就逃,爭先踐踏。眼見荊州騎兵狂湧奔來,明知跑不過的步卒更是條件反射地扔掉手中兵器,雙手高舉。幾百騎兵倒是跑得快,可沒跑幾步,想著跟隨地主將都被擒,也是紛紛勒住戰馬,扔掉兵器投降。
兩千騎兵分成兩隊,從投降的士卒兩翼馳過,沖向仍在逃亡的士卒。直追至南鄭城下,面對城頭弓弩手的壓製,這才大肆嘲笑一番,收兵回營。此役,楊任部曲三千餘人,投降兩千餘人,數百人被殺,僅有幾十騎逃回南鄭。
「哈哈哈!今日主公顯威,初戰告捷、震懾敵膽,漢中指日可待。」
剛回營門,眾將讚揚之聲已是此起彼伏。
王旭謙虛地揮手示意:「諸公莫要如此誇讚,我可受不了。」
就在這時,一身亮麗戰甲的徐淑和趙雨卻是跑了過來。趙雨急忙問道:「這麼快就打完了?」
「嗯!打完了!」王旭笑道。
趙雨頓時撅起那紅紅的嘴唇,抱怨道:「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和徐淑姐姐在十裡外山上哨崗聽到戰鼓響,急忙趕回找你,問了好久才知道開戰了,可剛到這營門口,你們卻打完了。也不知道這功勞又被誰搶去。」
那受氣小媳婦般可愛模樣讓眾將皆是樂不可支,徐晃當即調侃道:「哈哈,小夫人放心吧,這次沒人搶功勞,是主公拿去了!」
「啊!」趙雨一聲驚呼,隨即不滿道:「旭哥哥我都打不過,誰那麼倒霉,死了吧,活該!」
「哈哈哈哈!」周智回了一句,與眾將對趙雨的無厘頭著實是無可奈何,只能笑。
自從嫁給了王旭,連身為兄長的趙雲也不好訓斥,而王旭在她不過分的情況下,一般不予計較,所以這會兒倒是越見機靈可人。
王旭及時揮手製止了繼續鬧騰,邊走邊笑道:「好了,眾將隨我去中軍大帳,有任務給大家。」
「任務?」將軍們瞬間被這個詞吸引了,沒工夫在理會其它事,個個跟在身後向中軍大營疾走,好像慢了一步就沒了似的……
ps:二更到,晚安,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