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即便是以王旭的冷靜,也是呢喃著說不出話來,身旁的徐淑和趙雨同樣驚駭莫名,前方起碼有一兩萬人馬在此堵截衝出來的荊州將士。高速更新..剛剛險死還生的他們,哪裏有抵抗的餘地?
「這是哪兒來的軍隊?」
王旭倒吸一口涼氣,心中著實震顫,但敵軍將士很快就做出了解答。當他率兵衝出來的那一刻,那招牌式的火龍槍似乎讓人認了出來,很快就聽敵軍中有人大喊:「王旭來了,大家殺了王旭,為我益州將士報仇!」
剎那間,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響起,益州將士爆發出極強戰力,對潰敗的荊州將士圍追堵截」「。王旭臉sè一陣青一陣白,終究控制不住痛罵:「曹cāo,你太他媽聰明了,竟然慫恿張魯那個笨蛋,這次我認栽!」
隨後衝出來的趙雲、張遼、魏延等人看清形勢後,同樣心急如焚,再也顧不得其它,火速催馬趕到王旭身旁。
張遼急道:「主公,大勢已去,您先撤吧!」
「是啊!主公,快走,我等護你殺出去!」魏延此刻也甚是狼狽,滿臉血汙,但眼神卻一如既往地銳利。
一向沉穩的趙雲同樣滿臉憂sè,勸道:「主公,走吧!荊州不能無主!」
徐淑和趙雨那俏麗的臉龐此刻已被染花,兩雙淚眼望了過來,已經有太多的人死亡,屍橫遍野,她們心中並不好受。只是眼神卻無比堅定,什麼話都沒說,顯然支持王旭的任何決定。
看著四處潰敗的荊州兵士,看著這些跟隨自己這麼久的好戰士、好兄弟不斷倒下,王旭臉sèyīn晴不定,牙根緊咬,虎目含淚,說不出的痛苦,這之中甚至有早年就跟隨他在零陵起家的好兄弟啊。一起剿匪。一起平亂,一起奪荊州,這麼多年了,始終堅定地追隨。每當巡視軍營時,那一張張親切憨厚的笑臉,是多麼的令人溫暖,可如今他們臨死的哀嚎、絕望的面龐。將他的心深深刺痛……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現在的形勢已經沒有誰能挽回,自己不走沒有任何意義,而荊州若是沒有他坐鎮,那大敗之後會發生什麼。只有鬼才知道。亂世就是如此,總會有人犧牲,總會有別離,總會有無法癒合的創傷……
「好!走!」過了很久,他終於從牙根兒裡蹦出了這麼兩個字,簡短,低沉。
當深深眺望過遠方逃竄的將士,已是控制不住地低聲哽咽:「放心吧。你們的家人。我會妥善照料!」
純真的趙雨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晶瑩的淚光飛散。雖然仍用牙齒緊咬著那嬌艷yù滴的紅唇,不發一語,但卻已是控制不住地抽泣。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王旭不再猶豫,雙目閃過逼人的殺氣,果斷地調轉馬頭。「走!」
早已急得跳腳的眾將總算長舒了口氣,趙雲星目shè出凌厲的目光,迅速掃視一番戰場,當機立斷:「文長,文遠,你們先護送主公離開,我來斷後。」
「敵軍勢大,獨你一人怎行?我與你同去,文長護送主公先走。」張遼擔心趙雲有失,也是緊跟著拍馬而出,帶著親衛逍遙津死士沖向狂奔而來的益州兵士。
魏延本來也想衝出,但見王旭身邊已無大將守護,不敢離開,緊跟著王旭的腳步向南方平治。
曹cāo啊,曹cāo!我還是小看你了,想不到我生平第一次慘敗就是出於你手。急速奔逃的王旭腦子裏也漸漸清晰,將全局戰場前後聯繫,已然全都明白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入曹cāo圈套的。
很明顯,從一開始曹cāo就明面上虛張聲勢,迫使剛剛從益州回師,完全不了解敵情的荊州眾將不敢輕舉妄動。實則讓大部兵士晝伏夜行,進入預定位置。以小部兵馬從東邊潛伏去攻打復陽,命大將於禁在多rì前埋伏在這唐子山道,同時策動張魯出兵伏於唐子山道外口。
這時,兵力已只有兩萬餘人的中軍必然被荊州眾將發現,不用做什麼詐敗,只需正面與荊州大軍決戰,節節敗退便可。儘管以他曹cāo只能也使得中路兵馬死傷慘重,但卻更能成功地引誘荊州主力大軍遠離襄鄉。隨後抓住王旭的xìng格特點以及對他曹cāo的忌憚,用攻破復陽這件小事讓王旭誤認為中誘敵之計,聯軍兵馬會從復陽而來。
此時,如果王旭不撤,那麼只需通知於禁從不遠的唐子山道出兵,與完全超出預計的益州兵馬一起攻下荊州軍大營,多面夾擊,荊州軍勢必慘敗,甚至可以誘使管亥營救,奪取襄鄉,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逼襄陽。那時,王旭為挽救局勢,勢必召回江州兵馬,同時集結各郡府兵傾力一戰。
只是這樣的話,面對劉表與劉焉兩大諸侯的夾擊,王旭勢必敗退,最有可能的是撤回荊南。那樣,王旭將很長時間無力北伐,而最大的獲益者便是劉焉,打出益州得到甜頭的劉焉缺少壓製,面對較弱小的劉表,當然是野心膨脹,迅速攻伐。這會兒的劉表哪兒有實力抵抗,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劉焉獨佔勝果。而有著穩定的大後方,又佔據富饒的荊北,那時劉焉就真的坐大了,別說王旭,就連他曹cāo都不得不時時提防後方。若王旭再被劉焉以絕對的強勢擊敗,後果不堪設想,待劉焉兵進司隸……顯然,那絕對時曹cāo不想看到的。
如果王旭退回襄鄉,曹cāo則咬緊追擊,於禁與益州大軍沿途狙擊,那樣也能使得荊州大軍損失慘重,只是卻不能重創荊州。而他也就走不成,還需戰鬥下去,可徐州戰事緊迫,中原形勢複雜,他哪能拖到曠rì持久。
所以,真正最合其心意的,卻是迫使王旭往西南撤退,於唐子山伏擊,將荊州軍主力打殘,同時又留下迅速挽回局勢的可能。在曹cāo想來,那時候劉表以優勢兵力與損失慘重的王旭決戰,雖然最終仍然會敗。但卻能最大可能的消耗荊州實力。這便是他想要的。讓劉表東山再起,讓劉焉坐大,都不是他所希望,要的只是讓王旭無力拿下益州,繼續龜縮在荊州休養生息,幾方均衡牽製而已……
如此長遠的謀劃,細密的心智。狠辣的手段,jīng密準確的判斷,著實讓王旭心中泛起陣陣涼意……
公元194年初冬,荊州大軍於唐子山大敗,遭受到從未有過的慘痛損失。在趙雲、張遼等軍中大將的拚死努力下,王旭終於率著殘軍緩緩進駐湖陽縣城。隻惜損失慘重。五萬jīng銳將士十不存一,死的死,被俘的被俘,逃的逃,僅有五千餘人退入湖陽,眾將特sè親衛也同樣損失慘重,整個湖陽縣加起來,僅只有一萬餘人。還多數帶傷。
與此同時。劉表與張魯緊追不放將湖陽縣城團團圍困。並分兵三萬,將仍在襄鄉的管亥和張靖那一萬人也圍困在內。王旭本yù召回部分江州兵馬。可惜蜀中劉焉主力大軍卻突然緊逼江州,與田豐、王飛、韓猛等人僵持,不敢妄動。好在徐州戰事吃緊,曹cāo不得不率部撤退,讓王旭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點。
緩步行走在城牆之上,看著剛剛擊退劉表、張魯又一次強攻的荊州士卒,王旭一陣心酸。他們太疲憊了,jīng神壓力也太大,一個個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城牆上,鎧甲破爛,血汙混合著灰塵泥土,將每個人都染得沒有了人樣。
「旭哥哥,我們要死在這裏了嗎?」緊跟在身後的趙雨也同樣看不出一點俏麗的模樣,烏七八黑,破破爛爛,只有那雙眼睛依舊明亮。
面對這樣的詢問,王旭苦澀一笑,眼神凝望著遠方,卻是久久不語,因為他不知道說什麼。
「雨兒,不會的。」同樣狼狽的徐淑溫和一笑,輕撫著趙雨的秀髮,出言安慰。
「姐姐,我明白的。」趙雨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眼神悠遠,似在回憶,又似在尋思。
當徐淑還yù開口安慰時,王旭卻是未然一嘆,沙啞地插過話:「雨兒,你怕嗎?」
「不怕!」趙雨沒有任何遲疑,混合著泥土與血汙的臉上綻放出花一般的笑容:「旭哥哥,有你在,雨兒不怕!與旭哥哥與徐淑姐姐死在一起,雨兒很高興。」
說著,語氣一頓,才接著道:「雨兒只是擔心我們死了,貂蟬妹妹和蔡琰妹妹不知道多傷心,以後該怎麼辦才好。而且我二哥也在這裏,王月嫂嫂以後的rì子可難過了。」
「哎!」嘆了口氣,王旭也有些無奈,沉凝半晌才又接道:「其實,我不該讓你假扮郭嘉裝死去江州的,不然也不會讓你深陷如此險境,等有機會,我會讓你突圍!」
「你敢!」從來沒有對王旭發過火的趙雨卻是陡然怒了,水靈的大眼瞬間冒出鬥大的淚珠。
王旭和徐淑沒見趙雨發過這麼大火,都是驚愕地看了過去。卻見趙雨緩緩將頭埋下,逐漸哽咽起來。「旭哥哥,我不會走的,如果你死了,我才不要一輩子活在傷痛之中。如果你敢打暈我送出去,我就死給你看。」
「你……」王旭想說,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心中一股熱流揮之不去,雙眼的溫熱同樣揮之不去。靜靜地看著趙雨此刻那堅定的眼眸,再也無法開口,伸出一隻手輕撫趙雨的臉頰,溫柔地道:「雨兒,你是旭哥哥的無價之寶,旭哥哥不會讓你死的。」
「那你呢,徐淑姐姐呢?」趙雨哽咽著道。
此刻,王旭不知道為何,突然升起萬丈豪情,遙望遠方綿延的敵軍,虎目jīng光閃動,笑道:「要我的命,沒那麼容易。要你徐淑姐姐的命,除非從我身上踩過去。」
話音剛落,遠方張遼卻是狂奔而來。「主公,敵軍又上來了。」
王旭雙眼一凝,輕輕推開趙雨,揮手拔出腰間幹將寶劍,沉聲喝道:「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