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忙的公務中又過了三天,王旭終於忍不住了,猛然將手中的竹簡一摔,皺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韓猛那邊沒有消息就算了,怎麼長沙這邊也沒有消息?」
感受到王旭心中的憂慮,陪伴在一旁幫著審閱公文的徐淑不由微微笑了笑,輕聲安慰起來:「老公,不是已經派人去看了嗎?再等等吧,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再說以典韋的武功,他要走,很少有人能攔得住他,你不用這麼擔心。」
「哎!」嘆了口氣,王旭卻是有些心神不定地道:「不行,我要親自去一趟,典韋絕對不能出問題!」
聞言,徐淑想了想,不由點了點頭:「也好!反正我看你也沒心思審閱這些公文,出去散散心吧!」
說完,兩人正要起身,書房外卻是陡然傳來shì衛的聲音:「將軍,典護衛回來了!」
「真的?」王旭陡然大喜,立刻便衝過去打開了門:「你說真的?」
「嗯!」shì衛頓時點了點頭,笑道:「屬下哪敢騙將軍呢?是城門守兵傳來的消息,應該沒錯。所以我才立刻跑來向您稟報的,而且聽說來的人還不少!」
「哈哈哈……定是典韋將桓階他們請來了。」說著,王旭忍不住心中的興奮,當即轉頭道:「老婆,我去接桓階了!」
看到王旭那副雀躍的樣子,徐淑不由「噗嗤」一笑:「好啦!去吧,這些公文我幫你批閱!」
一聽這話,王旭哪還有心思多說,當即便帶著shì衛快步離開。
剛剛走出太守府沒多遠,頓時便見到了緩緩策馬行來的典韋,身側還有兩個青年文士並騎而行。而且在他們身後還有一支長長的隊伍,數輛馬車,看起來很像是家眷和僕人。
就在王旭細細打量的時候,典韋也是發現了王旭,當即翻身下馬,急急地沖了過來:「主公,我回來了。」
「哈哈哈……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還擔心你路上出什麼事了呢,已經派了好幾撥人出去找你。」
聞言,典韋頓時憨厚地笑了笑,正要答話,那兩個文士卻已經走了過來。其中身材較高,頜下一縷短須的文士已是爽朗地笑道:「此乃在下的罪過。因為久聞將軍大名,又幸得將軍賞識而盛情相邀,所以在下便決定舉家遷來。可變賣土地家財,攜帶家中老幼,卻耽誤了很多時間,還望將軍見諒。」
這話一出,王旭心裡喜悅非常,但表面上卻只是微微一笑,正要詢問此人是誰,典韋已是搶先道:「主公,這位便是桓階,桓伯續!旁邊那位則是他的弟弟,桓纂,桓伯修。」
「哈哈哈!想不到伯續、伯修竟然舉家而來,實在令我感動,哪裡還會見怪。」
說著,王旭正想帶兩人進太守府,公仇稱卻是陡然從府內跑了出來:「哈哈!伯續兄,伯修兄,你們二人果真來啦!」
「文量!好久不見!哈哈……」兩人見到舊友,也是jī動不已,當即大笑起來。
桓纂更是立刻就開口調侃道:「王將軍德才兼備,天下少有。我與兄長要是再不來效力,豈不是要被你搶了先嗎?」
似乎是習慣了這樣的玩笑,公仇稱毫不在意地看了桓纂一眼,笑著回道:「我已經在你們之前,何來搶呢?」
見三人感情很好,王旭不由微微一笑,但還是立刻chā話道:「文量,你速速去為兩位購買府邸,安置好他們的家人,錢財由郡府府庫出!」
聞言,公仇稱正要應命。那桓階卻是陡然搖頭道:「將軍不可!無功不受祿,我等初來怎到,怎可如此?這府邸之事還是有我們自己來吧,將軍就莫要cào心了。」
說完,也不等王旭接話,便已轉過身去,快步走到其後一名隨從耳邊說著什麼。片刻之後,才又走回來道:「將軍,在下已將家人之事安排妥當了。」
見狀,王旭心中對桓階的評價更高,當即親熱地走到兩人中間,拉著桓階兄弟二人的手道:「走!隨我進府,再做細談。」
眾人皆是連帶笑意地簇擁著走進了太守府,王旭為了表示禮遇,更是將桓階與桓纂二人帶到了自己後院府邸的書房之中。
不過當桓階兄弟二人見到徐淑正在批閱公文,先是驚訝地愣了片刻,但隨即便反應過來。桓階立刻大笑道:「將軍,莫非這位就是名動荊州的王夫人?」
徐淑此刻也是回過了神來,也沒等王旭回話,便已主動站了起來,微微欠身道:「尊駕說笑了。」
說完,望了王旭一眼,便又接道:「我去為大家準備茶水,諸位請稍坐片刻!」
「王夫人實在折煞我等,我等將為下臣,如何能讓夫人沏茶!不可,不可!」聞言,桓階頓時便連連擺手。
見對方這副模樣,徐淑不由微微一笑,輕聲道:「尊駕遠來是客,理當如此才是。」說完,微微一個欠身,便儀態大方地走出了書房。
看著徐淑遠去,桓階頓時回過頭來,拱手嘆道:「將軍,隻聞尊夫人精通戰陣,熟知政務,卻不知竟還如此美貌出眾,高貴典雅!」
聽到這話,王旭也是心情大好,畢竟徐淑總是在關鍵的時候給他漲面子,當然高興了。不過嘴上還是客氣地道:「呵呵,伯續這話,可著實過獎了。」
話音剛落,陪同的公仇稱卻是立刻接過了話:「主公何出此言,主母乃當世奇女子,此讚譽正好合適。」
說著,還笑著望向了桓階兄弟二人:「伯續、伯修!今後相處久了,你們才知道主母究竟有多麼厲害。你們也知道我生平很少服人,更遑論是女子。可主母不同,她是我唯一誠心佩服的女子!」
這話一出,桓階與桓纂二人頓時面面相覷,作為公仇稱的知交好友,兩人當然知道對方的底細。聽到公仇稱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見狀,公仇稱微微一笑,話音一轉,便又接道:「不過,這也不及主公之萬一,將來你們自會知曉我所言非虛!」
但王旭聽到這兒,卻擔心桓階兄弟會覺得他是那種喜歡聽誇耀的人,當即忍不住出聲打斷:「文量,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莫要言過其實!」
聞言,公仇稱笑了笑,但也沒有再多說,緩緩沉默了下去。
王旭這才回過頭來,見眾人都還站著,頓時指著書房會客的布褥道:「諸位就別站著了,還是坐下說吧!請!」
「多謝將軍!」桓階和桓纂兩人倒也不矯情,爽快地隨著王旭坐了下來。
微笑著看了兩人一眼,王旭倒也不願意繼續客套下去,立刻便轉到了正題上:「伯續,伯修!你二人之才華我曾聽文量說過,也是深感佩服,不知對零陵郡的恢復於發展有沒有好的建議?」
這話一出,桓階和桓纂頓時對望了一眼,著實沒想到王旭會這麼坦誠而直接,但卻也在瞬間產生了好感。
桓纂性格似乎要略微張揚一些,片刻之後便朗笑回道:「將軍,實不相瞞,沿途我們已經知道了您最新下達的政令,在下和家兄也是非常佩服,而且我們也已商討過很多有待解決的問題。」
「噢?還請兩位明示!」王旭頓時客氣地道。
桓纂倒也不遲疑,微微一笑,便已經拱手應道:「第一,就我們看來,將軍之措施皆為臨時之舉措,與長遠無關。這種並不具體的政令很容易引起húnluàn。比如劃分田地一條,如果不指出如何劃分,劃分的地域大小,或許現在還勉強可以實行,但時間一久,必定生luàn!不過這個問題,想必將軍也想到了。或許是打算先安定零陵,然後再行具體頒布吧,所以在下就不再多說。」
「而第二點,那就是目前的政令中,並沒有如何安置受到盜匪劫掠的饑民。這個可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放任他們,那要不了多久,就會見到很多人餓死,還望將軍考慮!」
「第三,現在並沒有安置賊寇的舉措,這方面在缺乏人手的時候,其實可以好好利用。」
「第四,西部和南部的蠻族也在治下,以現有的政令對他們根本就行不通,甚至反而會造成動luàn!」
「第五,全郡官道上的驛站與河道交通應該迅速恢復,這是經濟和生產恢復的根本啊。」
「第六,受到賊寇侵害,很多土地都失去了主人,如果不迅速處理,將出現大片空地。」
「第七,水利工程等現在無人看管,如果不迅速派遣人手照看,那水患一起,後果不堪設想。」
「第八,豪門地主中有叛國者應當迅速查處,不然拖久了會失去證據。」
「第九,不少豪門地主在戰luàn中逃避,按律法,他們留下的大片土地應該充公,想辦法處理掉。」
「第十,以有效措施鼓勵和支助作坊和工匠等迅速開工,恢復生產。並迅速開通外郡的貿易,以滿足民眾的基本需求。」
一口氣說了十條,桓纂這才舒了口氣,拱手笑道:「將軍,在下此番就事論事,如果言語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望見諒!」
早已聽得入神的王旭這時才被喚回神來,立刻便連連搖頭,概然感嘆:「這完全是金yù良言,哪有什麼不妥之處!只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伯修所說的大部分問題,我也曾與眾人商討過,可惜因為人手不足,實在難以實施啊!」
聽到這話,桓階遲疑了片刻,才緩緩接道:「將軍,其實這還只是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真正要想零陵恢復正軌,還有更多的問題有待解決。並且必須在明年chūn以前完成,不然明年下半年會很艱難。也就是說實際上只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
隨著桓階話音落下,王旭已對兩人有了深刻的了解,當即再無遲疑,嚴肅地道:「伯續,這樣吧!我即日便任命你為戶曹掾,助我迅速穩定零陵,如何!」
桓階頓時鄭重地點了點頭:「將軍放心,在下定竭盡所能!」
聞言,王旭不由舒了口氣,隨即又轉過頭道:「伯修,我任命你為倉曹掾,掌管錢糧府庫,協助調度各方。」
「將軍如此信任在下,定當竭盡全力!」桓纂也是立刻便拱手應命。
「好,既如此,如今時間緊迫。我看不如二位即刻便前去上任,如何?」
本以為這樣有些唐突,哪知聽到這話,桓階和桓纂二人卻是陡然對望了一眼,齊齊大笑起來:「能在將軍這樣勤勉的人手下效力,實在是我等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