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鉉明白自己的劣勢所在,心知如果拿不出什麽手段,很難讓這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驕兵悍將心服;而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最有效的手段,無疑就是以權誘之、以權分化。
畢竟新軍設定的兵額是一萬人,兵力充足的話,全軍將有十名郎將、十名中郎將、二十名幢主、二十名副幢、一百名都伯、一百名副都督、兩百名隊主、兩百名隊副、一千名什長、兩千名伍長。就算是兵力不足,也有大量中低層軍職。即便是把一部份職位分給這些驕兵和鄉兵、自己的親兵,仍然還有大量職位給那些降兵俘虜競爭。
眼見爾朱弼在旁邊撐場子,便把爾朱榮親軍裡的一百名伍長挑了出來,然後又讓他們舉薦出力氣最大、智商最高、文化高好、頭腦最靈活、軍紀最熟悉、武力最強、騎射最強、步射最強、騎術最好、槊法最好、刀法最好……
望著滿面桀驁、一字排開的二十個伍長,衛鉉說道:“我們都是為大都督效力,既然你們進入我衛鉉麾下;我們大家就是自己人了。自今往後,我們理當同心協力,努力辦好大都督交待下來的所有任務。你們是強者裡的強者,自今日起,便是新軍都伯。”
二十名伍長聞言,盡皆動容;從伍長到幢主,是不是連升四級來著?
“爾等,可為新軍隊主、隊副。”衛鉉又向另外八十名伍長說道。
“多謝將軍栽培!”這些人雖然爭強好勝、目空一切,可他們絕對不是什麽淡薄名利、不知好歹的人。衛鉉如今一下子升了他們官,就授予他們幢主、隊主之職,那不僅是天大的信任和重視,而且還讓他們的地位比別人高、俸祿比別人多,怎能不謝?怎能不感激?
“你們是大都督親自帶出來的強兵,你們的戰鬥力、作戰意志,對大都督的忠誠,絕非普通士兵能及。”衛鉉走到士兵叢中,他吹捧完畢,複又朗聲說道:“雖然不能立刻給你們安排軍職,但是新軍的原則是能者上、庸者下;只要你們打敗來自降兵和俘虜的士兵,照樣可以當仁者先難而後獲、隊副、隊主、副幢。有沒有信心?”
“有!”士兵們轟然應答,一個二個昂首挺胸、士氣高昂,仿佛自己就是天下無敵的存在似的。
“我知道各位還不能盡信我的話。但是大家都是袍澤兄弟,只要相處久了、了解多了,自然明白我的為人。”衛鉉客套了一番,又見叱列平和念賢、穆元英前來集中,而韓軌、若乾惠、寇洛、王佑等將更是早已到來,於是作別爾朱弼,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軍營選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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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乾城守軍共有三萬兩千人余人,分屬穆元英、樓震、斛律誠。除了賀拔嶽等人帶走的三千降兵、爾朱天光等人帶走的三千、叱列延慶等人帶走的五千、侯淵帶走的兩千,還剩兩萬人左右。
來到軍營,衛鉉看密密麻麻的士兵分成三個區域,每個區域內又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他知道一“小堆”一“小堆士”兵出自同一郡、同一縣、同一裡,彼此之間相互認識或者是鄉音相同,所以他們在各級首腦的率領下,按照原先的幢、隊、什、伍聚在一處。
如此“井然有序”,倒是十分方便挑選。
穆元英明白自己的職責所在,在衛鉉安排下,先把桑乾軍裡副幢主以上的軍軍官、心腹挑出來。然後帶著這些人,將另外兩支軍隊的認識的高級軍官挑出,而他們所不認識的中低層軍官,則是讓士兵指出。
降兵雖然是莫名其妙,可是爾朱軍入城之時,就已經說過既往不咎,所以他們倒也不太擔心,並且還很配合。
此後,衛鉉令所有士兵入場,選出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士兵;而在此這個過程當中,又把那些面黃肌瘦、骨瘦如柴、帶後傷殘的士兵盡數剔除。
最終得兵七千兩百多人。
衛鉉望著擠在前方七千余人,忍不住說道:“叱列將軍、念將軍,大都督給我們的兵額是萬人,但是除了這些降兵,還有兩萬三千名俘虜可以給我們挑選,若是把這七千余人盡數錄用,留給俘虜的,就只有兩千個名額了。我認為這個數額多了。”
“確實是多了一些。”叱列平心下也有主張,他笑著說道:“將軍,據末將所知,眼前這些士兵主要來自鄉兵和民間,他們多數沒有上過戰場、見過血,與普通民夫和牧民毫無二致。反觀那兩萬俘虜,多為打過仗的士兵;依我之見,不如各取五千。”
念賢說道:“依我看,這裡取四千就夠了,剩下六千就從打過仗的俘虜裡挑選。”
衛鉉卻是有不同看法,於是說道:“大都督要求我們從優錄用、寧缺勿濫,又想把此軍打造成嫡系之師那般精悍。這沒問題,可是大都督作為四州之首,他考慮的是整個大局。未免此軍成為十分排外的恆州軍,我認為此處取三千、俘虜取四千比較好;剩下的,分別從肆州、並州募集。”
“而且各軍都要從降兵和俘虜裡補充戰損,如果我們把好兵都挑走了,諸位將軍無從補充,定然有意見,一旦鬧到大都督那裡,還是要讓出來。所以我們理當適可而止,吃掉最好的肥肉之後,留下肉糜、肉骨頭。”
“還是將軍考慮周全,那如此來辦。”二將都笑了。叱列平看了看天色,說道:“時候已經不早,而後又要劃分,如何才能盡快取那三千肥肉?”
“這倒是一個難題。 ”衛鉉一時想了很多,可人數太多、時間又緊,此時無論是長跑、短跑,還是蛙跳、俯臥撐,顯然全都不合適。
旁邊的念賢想了片刻,出聲建議道:“將軍,絕大多數男人到了四十五歲以後,各方面的能力都在大幅下降,按精兵要求來說,四十歲的人已經不再具備訓練價值。不如就把年限定為十六以上、四十以下。如是多了,可以訓練中裁減,如是少了,可當場補充。”
“就以此法而為。”衛鉉也想出什麽好辦法,現在又無法逐個考核,便依法念賢之法,再次選出三千士兵。
“檢校郎將”韓軌和若乾惠、寇洛各領一千士兵,而他的師兄石忠和劉朝、徐義分別在三人麾下擔任幢主
爾朱榮派來的五百人,衛鉉也做了安排,先是如約把親兵們認可的二十個“最強”任命為都伯,接著又如約任命八十名伍長為隊主,而士兵也不用比武了。他看到這些降兵十分老實,又要盡快建好基層框架,直接把所有士兵任命為什長,讓他們帶好兵、維持好秩序。雖然有的人還沒有兵,可是俘虜一旦到位,即可上任。
爾朱榮的親兵們狂傲是很狂傲,可是他們吃下衛鉉的糖衣炮彈以後,顯得無比老實,而精兵的素質素養迅速展現。當他們領走自己的士兵,很快就把麾下士兵安排得井井有條,並且按照衛鉉的指令,將伍長職授予武藝高強者、或者是‘德高望重’者。
至於衛鉉和叱列平、念賢、若乾惠等人的兵,也只有兵力全部到位以後,再做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