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瑄帶著藥和荷包回了小院,本想立刻打馬出府找人驗藥。卻看天色已晚,隻得作罷。
至夜,用了晚膳,又向賈母賈赦等人請了安,才算消停。
此時蒼穹漆黑,鉤月獨釣星星點點。
賈瑄坐在梳妝台前,盯著荷包和藥丸怔怔發愣。
晴雯揭簾走了進來,欲侍奉賈瑄睡下,卻看到賈瑄坐在一旁走神。
輕笑道:“三爺如何去了寶姐姐那一躺,連魂也沒了。”
賈瑄正是沉思之中,聽得晴雯調笑,也是不惱。將這冷香丸拿了出來,遞給了晴雯。
晴雯接過藥來,打開瓶子,一陣幽香撲鼻,從未聞過這般香味。
“好香!”
賈瑄聽到晴雯不住感慨,笑道:“神仙開的方子,能不香嗎?這便是當年始皇帝致死都未尋到的仙丹,一顆益壽延年,兩顆長生不老,三顆位列仙班……”
晴雯卻是嗤笑道:“三爺又尋我開心!”
將藥瓶還給了賈瑄,便自顧自的去給賈瑄鋪床。將床上物件鋪好,這邊過來為賈瑄卸了發冠。
笑道:“三爺這般不舍,不如晚上抱著睡吧。”
說罷,便將桌上的藥和荷包拿了出來,細心塞到了枕頭下面。
“聞著這般香,便是和寶姐姐身上香味一樣了!”
賈瑄一開始本聽著沒什麽,卻是越聽越感覺味道不對。再一看晴雯揶揄臉色,這才知曉是在陰陽自己。
這才起身來到晴雯身邊,一邊捏著臉蛋,一邊說道:“你這小妮子,又編排我?”
晴雯倒是吐了吐舌頭,煞是可愛。
二人又是玩笑了一會,晴雯這才服侍賈瑄睡下。
夜色沉沉,一夜無夢。
待第二日賈瑄清早醒來,穿了麒麟服。一來去京營坐班順便打探下消息,二來順便去找人驗驗藥方。
早早洗漱完畢,用了早膳,去了賈母處請了安。
正欲離開之時,卻見寶玉帶著秦鍾走了過來,便停下了腳步。
只見秦鍾靦腆內向,舉止溫柔。人未語臉先紅,羞羞答答似女兒態。
賈母見了心中十分喜歡,笑的都合不攏嘴。
賈瑄站在一旁,看著賈母喜歡的緊。看著賈母這純純的正太顏控,賈瑄竟是一時頭皮發麻,越發不苟言笑起來。
且說秦鍾本是溫柔懦懦的向賈母行了禮,正欲問候賈瑄。卻見賈瑄,面容冷峻,一時竟是嚇到不知如何開口了。
實在不是賈瑄要擺臉色,給秦鍾下馬威。而是賈瑄瞅這場面有點忍不住打冷顫,一時後悔自己為何不早早離開。
賈母自以為秦鍾認生,便開口安慰到:“好孩子莫要拘束,來了這便作自己家一樣。你家住得遠,以後隻管住在這。和你寶叔住在一處,別和那些不長進的東西學,好好和你寶叔學習。”
寶玉和秦鍾二人自是答應。
賈瑄心裡卻是嗤笑道:“這二人湊一起塊還能好好學習?”
只是臉上也未敢表露,便也泛泛的鼓勵了一下二人要好好學習。
賈母見秦鍾自是長相、舉止、人品皆無可挑剔。更是喜愛,便取了一個荷包並金魁星,送給了秦鍾。
這賈瑄看賈母竟是送起了東西,自己作為叔叔,想著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
低頭看自己身上掛著一個荷包,是從寶釵那拿的,裡面還裝著一顆冷香丸,斷然是不能送出去的。
身上也沒裝著其他東西,就一些作以打點往來的碎銀子,卻是也拿不出手。
便也兩眼空空,隻裝作沒看見。想著家裡還有些物件,以後再送罷。
秦鍾寶玉自是不敢想從賈瑄這拿東西,自然不知道賈瑄心裡在想什麽。
秦鍾一並謝過了賈母,便又隨著寶玉去拜見王夫人。
賈瑄也是告別了賈母,牽著馬離開了賈府。
一路奔馳,去了神機營。
自上次賈瑄大破瓦剌,將損失的大炮火槍,繳回來一部分。之後便命人專以維修操練,以待後戰。
神機營以槍兵和炮兵為主,配合少量騎兵,冷熱武器交替掩護作戰,無往不勝。
此時的神機營毫不誇張來說,其無論在戰術上,還是火力上,皆是世界領先水平。
有如此優越的領先地位,那麽必須要繼續加大研發力度。
賈瑄對於這方面,有著一定的規劃。但是一切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很好的經濟基礎,根本就沒實力去進一步推進火器研究。
現在內憂外亂,也只能先平穩下來,才能再做以後的打算。
好在現在一切才剛剛開始,中國依舊是世界的中心。
看著場下方陣演練,賈瑄自是豪情萬丈。這裡沒有人比他更懂火器存在的意義。
等到方陣演練完畢,賈瑄這才離去。
賈瑄一路騎馬構思未來火器的發展,又一路尋找神京城內的有名的藥館。
在一番打聽之下,來到一處醫館門口。
醫館樓層三處,正門上懸金邊牌匾,上刻濟世堂,古樸大氣。門外兩側刻有對聯:道遵思邈心存濟世,德昭仲景志在醫人。
賈瑄暗歎:不愧為神京城內聲名遠揚,口口相誦的醫館,自有大氣。
便邁步走了進去,一股藥香味,縈繞滿屋。
一小廝見有人走了進來,只見身著麒麟服,腰系白玉帶,腳踩皁皮靴。權貴逼人,自是不敢怠慢,立馬前來,問道:“見過大人,您快坐。”
說完便引著賈瑄到一乾淨處坐下了,又命人上了茶。
“大人來此,有何貴乾?”小廝忙問道。
賈瑄擺了擺手:“不用忙活了,找個藥草精通的人來,我有事相詢。”
說完便丟過去一兩顆碎銀子,小廝連忙接了過來,喜笑顏開。
“大人,您稍等片刻,小的立馬去叫人。”
小廝急急忙忙去找人了。
不一會從後堂來了一位童顏鶴發之老者,紅光滿面,氣色極好,頗有精神。
老者邁步前來,見到賈瑄,便行了禮:“老朽見過真武伯。”
賈瑄倒是有點詫異,此人竟是認識自己。
遂起身回了禮:“見過老先生!”
老者見賈瑄面色稍有疑惑,也是直接開口解釋道:“上次真武伯回京,老朽倒是有幸見過一面。”
賈瑄聽此這才放下疑惑,點了點頭:“老先生,吾此番前來,乃勞煩老先生替我掌掌眼。”
老者卻也不卑不亢道:“不敢言勞,煩請真武伯移步。”
隨後二人來到一封閉房間,周遭無人打擾,較為清淨。
隨後又命人上了茶,小廝將茶水送來,自覺退下將門關了起來。
賈瑄這才將荷包拿出,遞給了老者。
老者嗅覺何其敏銳。自接觸賈瑄之後,便聞到賈瑄身上一股幽香似有似無。隨著賈瑄將荷包拿了出來,老者更是聞到香味極盛,便確定了荷包內有藥。
小心翼翼將藥取了出來,放於銀盤之上。
“好藥!”
老者一陣嘖嘖稱奇。
“老先生,此藥可有什麽特別之處?”
賈瑄見老者一臉驚奇,更為疑惑。
老者聞起這藥便是感覺不凡,又想仔細研究,便拱手問道:“真武伯,老朽可否切下一點,試試藥性。”
賈瑄自是點頭:“老先生請便。”
征得同意,老者拿出小刀,切下小小一塊。用手碾碎聞了聞,又放在口中品味起來。
邊嘗邊點頭:“不錯,是好藥。”
賈瑄卻是更為疑惑起來,心想難道真有什麽說法?
開口問道:“老先生,此藥可有什麽說法?”
老者回味過來,笑道:“真武伯,此藥其中材料珍貴繁多,想來製備亦是極為繁複。藥性寒涼,是用以治療熱毒之症。其效果極佳,是一等一的好藥。”
“沒了?”
賈瑄卻是更加懷疑,方才見老者嘖嘖稱奇,以為有什麽名堂。但是老者說的這些,賈瑄全然知道。
老者見賈瑄懷疑,也是不惱,笑道:“那真武伯,可還想知道些什麽?”
“據說,這是一海上方,神仙似的藥丸。難道沒有其他什麽奇異的地方嗎?”
賈瑄尤其將那“神仙”兩個字說的稍重了些。
老者聽到此,卻也是明白了賈瑄何意,哈哈大笑起來,卻並無嘲弄:“世上所謂的什麽托以神仙之名的海上方,不過是一些沒有經過驗證,不在醫術技理的偏方罷了。有的自然有奇效,有的自然也全無作用,甚至反毒殺於人。 www.uukanshu.net ”
老者對著賈瑄解釋了一番,見賈瑄並無開口,便繼續說道:“自古醫術,博大精深。老朽窮其一生,不過堪堪入門。此藥藥方雖極為奇巧,但尚在常理之中。至於什麽神仙之作,在老朽看來,自是無稽之談罷了。”
老者也未將話說的太死,但是意思很明白。藥雖然稀奇,但遠遠不到什麽神仙的地步。
賈瑄則是暗自懷疑,難道真是自己杞人憂天了,這世界並無神仙藏於虛無。
一時間卻也不敢妄下定論,畢竟這紅樓世界,巧合的太多了,巧合的都不像巧合,而像命運了。
賈瑄見老者說完,默默將藥放入荷包,掛了起來。
“此番多謝老先生了!”
賈瑄說完,便從懷中掏出銀兩,放於桌上。
老者見此,卻是連連推辭道:“真武伯取回罷,老朽此番並不算幫得什麽忙,如何敢問酬勞。”
“老先生且收著罷,吾心自明。”
老者見推辭不掉,便認真看了看賈瑄面容,說道:“既如此,那老朽便收下了。老朽觀真武伯面色雖好,精神卻是不佳,定有所傷。老朽即為真武伯抓下藥方,好回去調理。”
賈瑄一聽吃藥調理,回想起王周在懷來給自己端的醒腦湯,竟是嚇得渾身一顫,連連擺手拒絕。
老者見賈瑄如此,似是看穿,笑道:“真武伯暫且放心,此藥尚有余甜,不苦。”
賈瑄卻是尷尬,訕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隨後,老者便命人抓了藥,囑咐賈瑄回去熬用,一兩周後便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