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偏殿。
換了一身紫色薄裳的太后端著茶水進屋,將門關上,對著坐在屋內的少康帝笑道:“怎麽有空來看哀家了?”
“母后。”
少康帝抬起頭,眼底有些沉重,但還是強自笑道,“最近政事繁忙,操勞了些,所以躲到母后這裡散散心。”
太后給他倒上茶,心裡有些不忍,皇上這是故意不說,怕她擔心,但是她已經從魏明那知道如今的大景危局。
“去演武場發泄一下?”
她沒有點明,建議道。
少康帝搖搖頭,歎道:“母后,如今大景風雨飄搖,朕總是有些擔心,擔心這大景會敗亡在朕的手裡。”
“您知道嗎?今日朕總算是償了心願,那右相管清河在朝堂之上以勢壓朕,結果被魏明當場斬殺,滿朝寂然。”
“呵呵,以後有魏明懸劍朝堂,哪個還敢不聽朕的話?更不用說左相已經被魏明暗中處決,這朝綱正回來了!”
他的語氣裡透著壓抑不住的欣喜,仿佛這一刻才能對別人傾訴。
帝王又稱“孤”,確實是孤獨啊。
連這種喜悅都沒人能夠分享,只能躲到這慈寧宮裡找母親傾訴。
太后聽得一愣一愣。
魏明?又是魏明?
他竟然真的幫我兒壓下了滿朝文武,重還我兒帝王權柄?
“母后,您是不知道,魏明還除去了孫不二,接掌清正司。連司禮監李承恩那個老狐狸,也不得不屈服了。”
“還有,還有!今日在朝堂,悶葫蘆上官大總管竟然聽他指揮!他還幫朕想出了對抗十八路反王聯……呃。”
少康帝一時興奮,竟然說漏了。
太后的眼裡滿是慈祥,搖頭道:“其實哀家都知道了。董泅反叛,碧水軍倒戈,十八路反王聯軍將至……”
“皇上,大景危在旦夕了吧,苦了你了。”她揉一揉少康帝的腦袋,憐愛道,“不過,你說魏明想了什麽?”
少康帝一下子癟住了嘴,歎聲道:“不錯,如今也不瞞母后了。我大景已經到了亡國邊緣。不過,您不用擔心,魏明已經想出了退敵良策,能過去。”
太后哪裡聽不出他話音之外更多的擔心,但是也不拆穿他,而是問道:“魏明不是巡夜司嗎?他怎麽去早朝了?”
提到這件事,少康帝才覺得奇怪:“是啊,朕也沒宣他過來。可是,他早上卻主動過來,還獻給朕一柄劍。”
太后稍一詢問時間,就立即明白魏明是離開慈寧宮後,就去了太和殿,心裡不由為之一顫,難道他是因為……
“母后,您說這皇宮內外,各監各司,朝堂諸公,朕能信任誰?”
少康帝自顧自地思索道。
太后站在他的背後,給他揉著肩,回過神道:“哀家哪裡知道。”
“那朕能信任魏明嗎?”
少康帝的下一句話就令她手掌一頓,“母后,您說他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孫不二?還是成為第二個上官鶴呢?”
前者霸道掌權,後者不問俗事。
這是根本性差別。
太后遲疑了一下,分析道:“這自古宦官掌權,終究不是好事。他現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用不好聽的話講,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歲,不得不防。”
“不過,你也放心。哀家觀他不是戀權的人,他倒是與上官鶴更像一些,不妨全力信他,讓他成為你的支柱。”
聽到這裡,少康帝全身放松下來,頓時扭捏地笑道:“母后,你以前可是說過,支柱這個詞有時候不是好義。”
太后見他憂慮盡去,也露出笑容,戳一下他的腦袋斥道:“你還真是妃嬪玩多了,什麽詞都能往歪處想。”
少康帝哈哈一笑,點頭道:“那朕就聽母后的,讓魏明做支柱!”
兩人都知道這是玩笑話,畢竟魏明沒鳥,只是閑來作為消遣。
“可不能是真的支柱。”
但太后阻止道,“僅限於國事。對了,哀家倒是可以幫你敲打敲打他,這次的危機若是過去,讓他常來請安。”
少康帝不由撇了撇嘴:“母后,您這是想敲打,還是也想要支柱?”
“好膽,還敢開哀家的玩笑。”
太后不讓了,拉著他就往床上一推,哼道,“脫了,哀家給你扎針。”
說著,她攤開床頭的金針木匣。
少康帝也不開玩笑了。
那衣服褪下,肌膚勝雪。
……
巡夜司,詔獄。
魏明立在地面的房間裡,慕容羽和曲玲瓏從外面匆匆走進來。
“乾爹,朝會之後,孩兒帶領飛魚衛跟蹤了諸位文臣,其中有三人向外傳遞消息,已經被我等就地斬殺。”
慕容羽屈膝稟報道。
“大人,屬下帶領暗部跟蹤了一眾武將,也有五人存在異心,已經命人摘了他們的腦袋,讓他們學閉嘴。”
曲玲瓏接著稟報道。
魏明點點頭,他既然敢在朝會之上,公然闡述退敵的計策,就是存了將這些內部隱患全部揪出來的意思。
可惜,隻冒頭了八人。他覺得這些朝臣裡有異心的應該還有不少。
如果大景告危,這些人必然會想出各種路子保全自己,甚至私通敵寇或開城投降,畢竟國家亡了與他何乾。
這些人都拎得很清楚。
“繼續盯著,雜家會通知他們居家三天。但有異動,格殺勿論!”
魏明吩咐道。
“是!”
慕容羽和曲玲瓏躬身退去。
“呵呵,天有風雲突變,什麽魑魅魍魎都冒出來了,雜家等著。”
魏明搖搖頭,對這些大臣很是不屑。而且退一步講,誰說自己在朝會上說的計策就是真的計策?誰信誰傻嗶。
“要想勝,www.uukanshu.net 就得謹慎行事。”
他思慮之際,就見林妙可端著一壺酒,自外面走入。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裙,臉蛋清冷,一如初見那日般出塵。
“魏司主大駕光臨,是衝了本座的酒來的吧?喏,喝完趕緊滾!”
林妙可一點也不客氣。
魏明嘿嘿一笑:“誰說雜家是為了酒來的,雜家是為了來看你。詔獄清冷,委屈了聖女,是雜家做得不對。”
他嘴上說著,手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酒壺,也不斟,直往嘴裡灌。
林妙可氣抖冷:“呵,男人!”
這些日子魏明來得少,也很少找她練功了,她憋了一肚子氣,誰知道見到這個可惡的家夥,也不知道來通氣。
魏明隻覺得舌頭如被一根根冰針扎住一樣,密集的提示信息出現。
【你的舌頭得到了淬煉】
【靈舌功大幅精進】
【你的舌頭……】
【……】
他許久之後才緩過勁,對著環臂抱胸的林妙可說道:“陪我走走吧。”
說完,他徑自向外行去。
林妙可踟躕了一下,旋即跺跺腳,繼續憋著一肚子氣,跟上去。
推開門,漫天星鬥入眼。
林妙可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之前的亂葬崗處,只見魏明停下腳步,背映星光月華,一雙眼眸璀璨進人心裡。
“林妙可,你走吧。”
“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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