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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如果》五十一
  自上次奚溪和小勵見完面後,她心裡也在盤算和Jimmy怎麽提起這件事,畢竟已經否認過兩次,這次也可能毫無例外的繼續否認。怎樣開始這個話題呢?是開門見山,是旁敲側擊,還是循序漸進?她知道,Jimmy是個敏感的家夥,不管怎樣談,都會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莫不如直奔主題,開門見山,免得繞來繞去浪費時間。

  奚溪以回請的理由約了Jimmy,Jimmy很爽快地答應了。奚溪準備好小勵給她的專業錄音設備,很小,放在上衣口袋裡,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異樣。對於這樣的行為奚溪心裡是不舒服的,甚至有種愧疚感,和Jimmy的幾次接觸,覺得他雖然外表冷漠,但對她其實song c友好的,她現在做這樣的事看起來會不會有點卑鄙。想到趙宇凡的死,又冤又蹊蹺,一定要早點結案還死者一個清白,Jimmy有可能是這個案件的關鍵證人,這樣她的心裡會好受些。對於Jimmy一直躲閃否認,奚溪始終想不明白,除非他是這件事的參與者,不然他不會這麽矢口否認,總感覺他是知道點什麽的,但願Jimmy與這件事無關,奚溪竟然默默的為他祈禱。

  他們約在一間茶室見面。茶室風格簡單,古樸,有種久違的年代感,裡面彌漫著淡淡的茶香,仿佛能讓人的心靈得到洗滌,仿佛時間在這一刻也能悄悄停留。這裡很安靜,只有三三兩兩的人散落在各個角落。

  奚溪找到一個稍稍隱秘一點的位置。

  “舞蹈室學舞蹈的學員還很多嗎?”

  “和以前差不多。”Jimmy今天很意外的戴了頂漁夫帽,黑色的,擋住了他上半部分的臉,只露出粉粉嫩嫩的輕薄嘴唇,應該是塗了唇膏一類的化妝品,亮晶晶的。

  奚溪看了一眼他的帽子,但沒有提帽子的事:“課程安排的還是那麽緊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很乏味,很尬。

  “還行。”Jimmy低頭看著眼前的茶。

  奚溪一時不知該問什麽,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你有事找我。”Jimmy首先打破沉默。

  “嗯。”奚溪竟然緊張起來,也開始惜字如金,言簡意賅。

  “什麽事?”Jimmy摘下帽子,放到一邊,用雙手撥弄撥弄頭頂被壓的微扁的頭髮,又輕輕晃了晃頭,使頭髮盡快蓬松有型起來。

  “之前問過你,你應該猜到了。”奚溪根據他這次戴著帽子猜測他有可能知道這次找他的目的,自打趙宇凡的事出現後,沒見他戴過帽子。

  “遊艇的事?”jimmy用額前被頭髮遮住大半的眼睛看著她。

  奚溪透過他發絲的空隙看著他的眼睛:“嗯。”

  Jimmy突然身體向前,雙肘支在桌子上,用那雙憂鬱又性感的眼神落在奚溪的臉上。奚溪本能的向後靠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心跳加速,躲開了Jimmy火辣又熾熱的眼神。

  “我在遊艇上。”Jimmy看著奚溪一臉認真的回答。

  奚溪有點驚訝,雖然早有預料,但幸福來的太突然太容易,也是讓她始料不及的。

  看著奚溪懵逼的表情,Jimmy接著說:“告訴薛芊芊的人是我。”

  奚溪看著Jimmy:“你看見有人在趙宇凡的杯子裡動手腳?那個是誰?”

  “看見了,但當時沒認為是做什麽不好的事,直到宇凡從海裡救上來,我才覺得不太對。我不認識那個人。”Jimmy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奚溪看出他不願回憶的樣子,她沒再問。

  “我一直不想承認那個人是我的原因是,如果當時我能製止一下,宇凡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麽我當時沒反應過來,怎麽那麽傻,看見了,竟然沒往壞處想,等結果出來了才發現是這樣。”Jimmy懊悔又自責的說。

  奚溪很理解他,面對死亡這種結果,誰都不會變得輕松,尤其是見證了一些事情的發生,會有自責自怨的情緒出現,需要一些時間整理,面對。

  奚溪很誠懇的說:“能理解,好在你能及時提醒芊芊,不然就會按照自殺處理,趙宇凡的死會更冤。”

  “那天在遊艇表演完本應馬上離開,我的同伴都走了,為了找手機,我晚走了一會兒,剛把手機從椅子下面拿出來,就聽到有人喊宇凡的名字,我跑過去看的時候宇凡已經被救上來,他躺在那裡,靜靜地……。Jimmy有點哽咽說不下去,頭髮遮住的眼睛露出點點淚光,但沒有流下來,只是噙在眼邊,他迅速擦了一下,穩定了一會兒繼續說:“他是會游泳的,不可能溺水,他的水性很好,自救是沒有問題的,我想到有個男的曾在他的杯子上點了點,當時他的動作自然,像無意觸碰,又像擦擦杯子,所以沒多想,但看到宇凡……。”Jimmy又平複了一會兒:“覺得好像沒那麽簡單。”Jimmy在這件事的描述上斷斷續續,一直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的愧疚感溢於言表。

  奚溪看著他,猶豫需不需要繼續談話,小勵會找他詳細詢問,今天,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但職業習慣又讓她無法終止這次對話。

  “你怎麽知道那是趙宇凡的杯子?”

  “他的杯子上面有個像蛇一樣的造型,很別致,所以我認得。”

  “如果警察找你,你會配合嗎?”

  “警察曾找過我,我說我不是那個人,他們還找了秦穎。”

  “你打算一直否認下去?”

  “我只是需要時間來面對這件事,我會把那天我所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訴警察,我已經做好了他們還會來找我的準備。”Jimmy說完抿了一下嘴唇。

  “為了盡快破案,警方確實需要找到有力的目擊證人。”

  Jimmy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看著奚溪:“謝謝你。”

  奚溪睜大眼睛:“謝謝我?”

  Jimmy點了點頭:“是你讓我把心裡一直不敢面對的事說了出來,從你第一次問我的那一刻。”

  奚溪看到了Jimmy的另一個側面,一個完全不同於少言寡語,冷漠無情的他的側面。

  兩個人從茶室走出來,相互道別後,朝各自的方向走去。這時,遠處一輛疾馳而來的摩托車駛過來,發出嗥叫般的聲音,直接撞向奚溪,還沒等奚溪反應過來,已經被撞倒在地。Jimmy順聲望去,看到摩托車開到身邊,舉起手裡的包狠狠的扔向摩托車,由於摩托車速度太快,只是碰到了摩托車上的人,那個人回頭看了一眼Jimmy,揚長而去。

  Jimmy快速跑到奚溪跟前,蹲下身扶起奚溪:“沒事吧?有沒有特別疼的地方?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奚溪疼得呲牙咧嘴, 也說不出是哪疼,胳膊搭著Jimmy的手慢慢站起身,伸了伸腿,扭了扭腰:“沒什麽事,不用叫救護車這麽麻煩。”

  “這裡出血了。”Jimmy發現她的胳膊破了正在流血,跑到前面撿起包,從裡面拿出酒精棉和藥水,輕輕給奚溪擦拭。

  “你還隨身攜帶醫用袋。”

  Jimmy一邊認真的擦一邊回答:“跳舞的人難免磕磕碰碰,這些醫用物品是必備的,所以有隨身攜帶的習慣。”

  “剛剛那個人應該是故意的,以後出門要多加小心。”

  “嗯,不過,我好像沒和誰結這麽大的仇,為什麽衝我來?”奚溪正納悶,突然耳邊響起“不——要——采——訪”這個聲音,難道這個暗示真的應驗了?

  一輛車停在他們倆個跟前,小勵從車上下來,急匆匆的奔向奚溪:“沒事吧,奚溪。”

  “你怎麽來了?”

  小勵用手輕輕摸了摸那個包扎好的地方,心疼的說:“疼吧。”

  “還行,沒什麽事,還沒回答我,你怎麽來了?”

  “正好路過,看見了。”

  奚溪半信半疑的看著小勵:“真的?”

  小勵還在看著奚溪受傷的地方:“真的。”

  奚溪才想起沒給Jimmy和小勵介紹,回頭看著Jimmy:“這是Jimmy。”又指了指小勵:“這是小勵。”

  小勵有點敵意的看著Jimmy:“我們見過。”

  Jimmy點了點頭,對著奚溪說:“我先走了。”說完,轉身離開,沒等奚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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