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長家出來後,李怡去了小河邊,這時候村民還沒下工,一路上沒遇到什麽人,她在柳樹下找了塊大石頭坐下。
聽著湍急的流水聲,李怡歎了口氣,是她親口拒絕了他,結清了住院費後,兩人就不會再有交集了。
可那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嗎?為什麽心裡會那麽失落呢?
剛才李錚表現得太過平靜了,仿佛兩人就是不相乾的陌生人一樣,甚至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讓她覺得自己在醫院那一整晚的糾結就像個笑話。
李錚焦急地追了過來,老遠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安靜地坐在河邊柳樹下的大石頭上,斑駁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暖意衝散了眉眼間淡淡的輕愁,微風拂過,耳邊幾縷發絲隨風飛揚,美得像一副畫,讓他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之前在家裡,看到她離開時眼裡的失落,心裡沒來由地一慌,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於是打發了老媽,便一路跟了過來。
“小魚,你身體沒事吧?”李錚關心地問道。
“啊!”李怡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叫出聲來,緩過來後狠狠地瞪了李錚一眼,氣憤地罵道:“幹啥?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李錚絲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反而覺得這樣的她很是鮮活可愛,原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不只是說說而己,瞧,他的小兔子這會就像極了一只露出了爪牙的小貓咪。
“哼,你跟來這裡幹嘛?咱們可不熟。”李怡氣鼓鼓地說:“看你笑得一臉賤兮兮的樣,吃錯藥了嗎你?”
“呵呵!”笑歸笑,李錚可不想把人惹急了,趕緊解釋道:“小魚,你別生氣,先聽我說好不好?”
“你從我家出來後,我意識到你可能誤會了,於是才趕緊跟了過來。”
“我爸猜到了我的心思,可我媽不知道,我媽這人吧,其它都好,就一點,話多,心裡存不住事。”
“你還沒答應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是怕我媽發現後糊亂說了出去,你知道的,村裡的大叔大嬸們都愛八卦,所以我才裝作和你不熟的。”
“我媽挺喜歡你的,說你人長得漂亮,還會來事,要是你和我交往,她肯定高興。”李錚邊說邊觀察著李怡的表情,等說完,他已經坐到李怡旁邊了。
李怡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他媽,但也明白他的顧慮和意思,頓時心裡的鬱氣都散了一大半,看來是她誤會他了,一時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李錚看她臉頰兩邊飛起紅暈,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話聽見去了,而且,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她其實並不排斥他的靠近。
李錚心裡一喜,決定趁熱打鐵讓兩人關系更近一步。
“小怡,我知道你的顧慮,不過這並不能阻止我追求你。”
“這兩天我仔細想了想,我們的理想其實並不衝突。”
“我聽小洋說你一直沒放下課本,你想回城,將來想考大學,這是好事,我絕對支持。”
“而我去參軍,雖然將來不知道會分到哪個城市,但我也可以努力調動啊。”
“等明年春季征兵我就入伍,到了部隊我一定努力掙軍功,爭取早日提乾升職,這樣我們結婚後你就可以隨軍了。”
“小怡,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好不好?”李錚近乎於哀求地望著李怡。
李怡被他灼熱的目光燙到,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如果是前世,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可惜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她任性。
不過如果不說清楚的話,就好像是吊著人家一樣,反倒不好,於是她鄭重地說道:“本來我已經拒絕過你一次了,但是既然你不想放棄,而我也有些不舍,那麽我們就順其自然好不好?”
“總歸近幾年我是沒有結婚的打算的,人說相愛容易相守難,感情也講究水到渠成,如果我們有緣,將來總會走到一起,反之,則誰也不必為逝去的青春感傷。”
李錚聽懂她的意思了,她的想法雖然有些消極,但他覺得也可以理解,必竟他們將來會分開很長一段時間,理性來說,如果現在就答應在一起,反而是對人生的不負責任,希望剩下半年多的日子裡,他可以給她足夠多的信心。
“好,那我們就順其自然, 我會好好表現的。”李錚突然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道。
李怡驚了一下,不過最終卻沒有掙開他,握個手而已,好像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沒想到李錚見她沒有掙開,一時高興就順手摸了兩下,這下可把李怡氣著了,不但用力甩開了他的手,還生氣地道:“好啊!你這個混蛋,再敢佔我便宜就滾遠些。”
李錚正在心裡感慨小姑娘的手又滑又嫩呢,冷不丁地被甩開,著實遺憾了一下,不過看到李怡臉都氣紅了,當下也不敢放肆,隻得好聲好氣地道歉:“沒有沒有,我哪敢呐,我只是太激動才抓了你的手,以後不會了,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噗……”李怡被他故作可憐的樣子逗笑了,不過想到他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她又有些生氣,:“哼!油腔滑調的家夥!”
“怎麽會呢?我可是正經人,嗨!我想起來了,前面姚佬爹家地頭種了一棵黃心桃,酸甜酸甜的,挺好吃的,我帶你去摘幾個嘗嘗,咱們村可就這一棵呢。”李錚說著就要來拉李怡的手。
李怡當然不幹了,往後退了兩步,撅了撅嘴說:“你在前邊帶路吧,對了,河邊這條小路草這麽密,會不會有蛇啊?要不你找根棍子探探?”
李錚挑了挑眉,剛想出口打趣幾句,又想起自己可是還在考察期的,頓時正了身形,一本正經地說:“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咱們小心為上。”
李錚從河邊找來一根乾樹枝修整齊後,往路邊的草叢裡拍打了幾下,沒聽到什麽動靜,這才扭頭對李怡說:“好啦!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