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移民的計劃不會改變,請你盡快的找人接替我的工作吧!”
和男人涕泣相向了一會,冷靜的理智最終戰勝了波濤洶湧的情感,她咬緊牙關下定決心說。
方文山無奈淒然的點點頭。
“我已經向公司請辭過很多次了。並且這次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時,無論你是否招聘到合適的財務主管,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拋開公司的一切離開。”
“是,以你的自私和無情,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韓璐璐錯愕的扭過頭來瞥了他一眼,然後在他的身旁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和糾纏半生的男人傾心暢談後,她感覺神清氣爽的疾步走出江瀾酒店,在門口空曠的廣場上了她的私家車,打算去往藍鯨公司旗下的另一家門店繼續工作。
這時一輛嶄新錚亮時尚炫酷的保時捷粉紅色跑車在她的車旁嘎然停下,韓璐璐一眼瞥見跳下車的鄭緒嬋邁著青春活躍的,富有彈性的步伐跨上酒店門前的台階,興衝衝的推門走進燈火輝煌的大堂去。
宛如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韓璐璐不由驚異的注視著她,連忙鎖了車跟隨她回到酒店,一直走到大堂經理蔡麗新的辦公室來。
只見鄭緒嬋旁若無人的徑直走進辦公室關上門,隨即她聽到亮著燈的辦公室裡傳來熱絡親密的男女對話,韓璐璐蹙著眉頭敲了敲門。
前來開門的正是她猜測的與鄭緒嬋約談的老板方文山,他驚異的磕磕巴巴道:
“你……你不是走了嗎?”
“我找的是她!”韓璐璐手指著有些惶惑的從沙發椅裡轉過身來的鄭緒嬋,而她不得不有點畏畏縮縮的湊到跟前來。
韓璐璐一言不發,果敢霸氣的抬手就抽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連方文山都被她打懵了愣在原地,就聽她恨恨的數落道:
“原本我看在方總的面上待你寬容,想著你年紀輕輕的前途無量,在社會上總能學點好吧!但你偏偏學會了市井婦人那一套,跑到程總那裡挑撥我們的夫妻關系……”
“我挑撥了嗎?”鄭緒嬋捂著通紅作痛的臉頰依舊強嘴申辯,“我不過陳述事實罷了。你們的夫妻關系要真的和諧穩固,又豈是我一個外人能夠挑撥的?況且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問問方總,我算是胡說八道嗎?”
“罷了,璐璐,“方文山心軟柔和的從中勸慰道,”即便她不多嘴,那天我原本也會向程總坦白一切,她不過搶在我的前面開口罷了。”
“你還護著她!”韓璐璐一時激憤難當。
“沒有……”方文山誠惶誠恐手足無措,“只是我覺得無關緊要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沒必要深究。”
“那她又跑來公司幹嘛?你們總在一起嘀咕什麽呢?”
“哦,她聽說我出院了,特地來看看我,順便看看公司還有沒有適合她的工作職位。”
韓璐璐憤恨鄙夷的衝鄭緒嬋冷笑道:“除了藍鯨公司,難道你在外面找不到其他的工作嗎?做人能不能有點骨氣和志氣呢?”
“我就是沒骨氣和志氣的人,韓小姐。我只要呆在喜歡的人身邊就夠了,哪有什麽宏圖大志?”小嬋不卑不亢的對她微笑著,“我怎比得你呢?”
不明白她陰陽怪氣的話意所指,韓璐璐怔怔的站著無言以對。
方文山瞅了瞅她,當著鄭緒嬋的面毫無顧忌的上前攬住她纖柔的肩膀,體貼溫存的柔聲說:“你站著多累呀,先坐下來歇息一會兒吧!工作的事不急。”
誰知韓璐璐毫不領情的驀然轉身離去。
望著她在過道裡漸行漸遠的倩影,方文山無奈的輕輕歎了口氣,轉頭問鄭緒嬋道:
“哦,你想回來乾點什麽呢?”
韓璐璐傍晚回到家接到丈夫程伯月的通知,她遠在香港的婆婆要回西川來了,明早九點的飛機直達青州區新建的機場,他們兄弟妯娌四人得商議著誰去迎接她。
韓璐璐當即有些怯場的表示身體不舒服,可能不適合去接機。
“我知道你上班累了,那就讓仲雪他們去安排吧!我也走不開,這兩天公司裡好多事呢!”伯月慵懶的斜靠在辦公室的電腦前說。
當夜他出生高乾家庭的弟媳婦劉明珠和程仲雪私下合計道:
“自大哥大嫂結婚生子,媽媽就再沒回來過,你說她這次突然回西川是為了什麽?”
依靠在床頭刷著短視頻的仲雪沉默半晌,不情不願的接應她的話道:
“可能是這邊的電子廠又出了什麽狀況吧!年前爸媽就打電話來叮囑過一次,但我們都不去幫忙解決,沒辦法隻好她老人家親自跑一趟唄!”
“這是什麽話?”劉明珠對丈夫的抱怨不以為然,“俗話說隔行如隔山,我們都不懂電子廠的事,怎麽去插手管理?到底是大哥大嫂的責任,準確的說是大嫂,好歹她在香港的總公司管過這方面的業務,比我們總內行多了吧!”
“她哪有那個時間精力?”仲雪瞥了瞥她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她懷著身孕,還在方家的藍鯨公司兼職。”
“呵呵!”劉明珠抑製不住對妯娌的惡意譏諷,“她懷著方家的野仲,在程家還居功自傲啦!有精力管方家的事,卻沒時間管程家的事?那她到底算是方文山的女人,還是程家的兒媳婦呢?我要是爸媽,就得仔細問問她。”
程仲雪竭力忍耐的蹙眉道:“你怎麽這麽多話?”
劉明珠不知收斂的繼續說:“更別提她懷孕了,連我都跟著覺得羞恥!作為程家的兒媳婦我雖談不上無可挑剔,但我顧家守婦道,現在卻要管這樣下流的女人叫大嫂,真是憋屈!大哥真是心胸寬大的好男人,當然也是天下第一號的大冤種,把這樣的老婆當作寶貝捧在手心!”
“你有完沒完?”仲雪提高嗓音道,“你一個做小的這樣議論大哥大嫂,這是哪門子的規矩?虧你還是自幼受過調教的大家閨秀!”
“就是因為我家教好,我才看不慣你們程家門裡的這些事,簡直顛覆我的三觀!”
“看不慣你就把眼睛閉上,聽不慣你就把耳朵堵起來,誰強迫你了?”仲雪沒好氣道。
劉明珠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床沿,冷笑道:“我要是媽媽,這次回來不會有好心情——看看她苦心栽培,寵溺出來的兒媳婦吧!給她兒子的綠帽子戴的高高的,世人都看得見呢!這不是啪啪打她的臉嗎?”
程仲雪再無心思刷手機視頻,在床頭托腮沉思道:
“大哥認定這樣的女人娶回家的,怪誰?自己選擇的,哪怕是一坨屎,他也得硬著頭皮咽下去,要麽就果斷離婚!聽說他們正在辦理移民呢!”
“唉,他們這對夫妻奇葩的思維做派,我們國內的人確實跟不上;他們在本鄉本土也沒人理解,出國也好!算是明智的選擇吧!”
他們私下對一向得寵的大哥大嫂冷嘲熱諷著,很快心滿意足的進入夢鄉。
程母翌日回鄉後在老宅稍事休整,便起身前往位於市郊的程氏最早的達鑫電子廠視察工作,當晚在長子的位於皇城相府小區的豪宅下榻安寢。
暗自擔憂婆媳不睦,程伯月全程陪伴著她們聊天,一邊和兒子在客廳裡玩搭著積木遊戲。
程母慢悠悠的喝著茶說:“這房子的布局挺好的,裝修也花了不少錢,你們把它賣了實在可惜,估計也沒人給的起你們心中理想的價碼吧!”
韓璐璐瞅了瞅丈夫專心致志陪兒子玩耍的身影,不得不禮貌的接話茬應道:
“是啊!但又不能不處理掉,我們得無牽無掛的離開西川。”
“話說回來,璐璐,要不是你和方文山的這檔事,老大至於拋開這裡辛辛苦苦打拚出來的事業,遠赴美國嗎?到了異國他鄉,又得重新開始,一切都是你的錯呀!”
“是的,媽媽,我知道錯了。”韓璐璐態度誠懇的低下頭來。“但即便在思想開明的程家,難道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程伯月婚前交過的那些女朋友,我就不一一贅述了,婚後他還一度與那個艾珂眉來眼去,而我呢?我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方文山!您的指責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
“男人和女人豈可相提並論?我相信老大和那些女人不過逢場作戲,而你和方文山卻是真愛,這種感情和關系才是最可怕的呀!”
程母竭力委婉的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來:“有些錯誤是無法改正的,它會一輩子刻在人們的記憶裡,且不容易獲得所有人的諒解,你明白嗎?”
醒悟到她要說什麽,程伯月警惕的立起身來阻止道:“媽媽!”
程母執拗而嚴肅的繼續說:“璐璐,你知道我心疼你,和你的脾性相投,但即便你是我親生的女兒,作為女人犯下的過錯,我也不會原諒!更何況你傷害的是我兒子,和整個程氏家族的臉面呢?”
一直懸在頭頂的那柄利劍終於落下來了!
韓璐璐罪人般低垂著頭, 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眼含淚水的傾聽著婆母激越的說道:
“作為人妻,你怎麽可以紅杏出牆呢?你對方文山再怎麽深愛難舍,婚後也該忍住,把他深埋在心底,和老大安分守己的過日子。現在即便老大包容你,對你既往不咎,難道你就不會心懷愧疚嗎?每當午夜夢回,看著身邊你和方文山的這個孩子,你還能安然入睡嗎?……”
“媽媽,您要幹什麽?“程伯月高聲阻攔,”這是我們自己的家務事,是我心甘情願的,您就別管了!”
程母憤然起身道:“這是你們的家務事不假,但也是整個程家的事,我還不能代表你爸爸說道一下了?任何家族都必須保證子孫血統的純正,你代人受過,平白無故的替方家養個孩子算怎麽回事?我正好趁機教她怎麽做女人,怎麽做妻子,怎麽做兒媳婦……”
“夠了!”伯月歇斯底裡的大叫道,因為母親的言語帶給他的憤怒屈辱而變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韓璐璐暗自咬了咬牙,站起身來謙卑的低聲說:“對不起,媽媽,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精力充沛的程母為一家老小準備著各自的特色營養早餐。
趁著居家保姆還沒來上班,父子倆熟睡未起,她在餐桌上又輕言細語的嚴正告誡韓璐璐說:
“無論老大怎麽安排這件事,但程家不能養別人家的孩子。璐璐,你是知識女性,不能不懂人情世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