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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絕非戰五渣》40章:打得1拳開
  男子身軀倒地,發出撲通一聲。

  “你,你怎敢?”

  那女弟子面色大變,驚恐得心神失守,被宋寒枝施展的火蓮花沾染,銀皮難擋灼燒,痛得癱倒在地,雙眸緊盯許映真不放。

  而藍衣少女手握長劍,猩血順刃淌下,匯成小珠落地。

  許映真聞言側首看向她,眸中竟浮見笑意,說道:“我和師姐行於坊市,突遭逢賊子偷襲,欲要取我性命,所以為何不能殺了他?”

  “你是何人,偷竊太玄外門弟子服,潛伏入內暗殺真傳。”

  “其心可誅。”

  女弟子神情大駭。

  “你血口噴人!”

  而許映真卻不看她,扭頭望向趕來的一行弟子,持劍拱手。

  “各位師兄師叔請見,我同師姐被這兩賊子偷襲,若非閃躲及時,恐我已被當場擊殺。”

  那縷垂落的黑發,便是最好佐證。

  明明剛殺了人,許映真眼瞳卻罕見露出點漠色,似只是碾死了隻螞蟻。

  宋寒枝從未見過她這一面,頓生詫異,卻想起當初師妹同自己說的曾被人間女帝所教養過一段時日。

  許映真或許未學那莫測的帝王權術,可殺伐果決卻承於劉少楚無疑!

  她奪取主動權,所說與所為契合密縫,給兩人編織罪名。

  而前來主持的那隊弟子之首身穿黑衣,貌約三十,一身法力氣息超出泥胎,正為道台。

  范凡目光將周遭掃過,並未聽取許映真一面之言,待將旁觀弟子也問詢過後,心中才有猜測。

  那女弟子身上火蓮已熄,但渾身抖如篩糠。

  她口齒顫顫,想要吐露爭辯些什麽,卻先被自己心中畏懼壓下,呐呐不敢言。

  “是步臭棋嗎?不,只是因為這兩個弟子可以被隨手丟棄。”許映真心中再明白不過,眸底漸湧寒色。

  女弟子年近三十,能以氣血黃芽修至第六重泥胎,可見十分勤勉。她握緊雙拳,眼中滿是不甘。

  自己仙塾六載完畢,內門考核失敗,只能留在外門。若無突出貢獻,她便只能待修為入後三重,再申請晉為外門長老,往後余生一眼便瞧得到頭。

  而片刻後范凡已驗明這兩人身份,查出那男弟子名喚裴濟,此人仙塾第五載的塾考失敗,將被貶為雜役。

  范凡黑瞳中精光暗藏,已推出了個十之七八。

  五脈之爭啊,不曉得是誰趁那位明鸞真人閉關出手試探,莽撞又蠢笨。

  他靜默片刻,又朝許映真看去,發覺她隻靜靜地觀望,而那裴濟的屍身靜放地上,血淌四流。

  “襲殺真傳,帶走。”

  范凡心中有了抉擇,遣使屬下將那叫做陳萍的女弟子緝拿,同裴濟屍身一同帶回,後續再交由法閣裁決。

  他朝兩女頷首道:“若有後續,法閣會前往天懸向兩位真傳詢情。”

  “我們知道了,也多謝幾位前來主持。”

  宋寒枝笑意盈盈,禮儀得當,後便攜師妹同離去。

  遭遇這般變故,原先購置靈鶴的計劃也便擱淺,待共乘綾紗之上,許映真突而開口。

  “師姐可覺得我做得不妥?”

  宋寒枝聞言靜了幾息,答道:“有些驚,但也有些喜。”

  “我總想著師妹你出身人間權貴,順風順水,只怕不曉得修行界中的殘酷森嚴,年紀又小,總想著多護你一些。”

  她含笑看向許映真,眸光柔和。

  “沒想到啊,師妹今日獨當一面,還把我護在身後呢。”

  而隨著她眼中柔光淡去,瞳清若琉璃,面容也似生層霜寒。

  “這仙途本就在爭,有外敵時且同仇敵愾,可太玄昌盛已久,坐穩上陵九大宗之位,五脈間漸生嫌隙,有如今局面是必然。”

  “勢弱而藏跡,羽滿而露鋒,再尋常不過的道理。可今日都明晃晃地欺辱到我們兩人頭上,若還忍讓,我天懸豈非成了泥捏的菩薩?”

  許映真聞言,隻覺眼前的師姐同先曾見過的另外一個‘宋寒枝’重合,但其身周的氣息卻依舊柔和,叫她有一刹的恍惚。

  “呼。”

  許映真回神後長舒了一口氣,有些覺得疲乏,心湖未平。

  她殺的是人,非折花草或宰雞鴨,尚無法真像面上般冷靜。

  “爭,奪。”許映真口中喃喃,閉上雙眸,握緊了拳。

  掠空風浪吹起她的長發,冬日寒氣叫心神越發清醒。

  “師姐,我幼時便被教導‘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但如今我這一拳打出去,總覺得會掀起更大的風浪,引來千拳萬拳。”

  “怕嗎?”

  “不怕。”

  ……

  天懸峰上,積雪更厚。

  距坊市殺人已過三日,法閣弟子還不曾前來相詢或擒人,但也未有關於那女弟子的處置消息,想來此事暫被壓下。

  許映真仔細思慮過,確定自己所行不曾違背宗規,旁人指摘不出什麽名堂,這才放下擔憂,如今和宋寒枝在意的是另外一事。

  “距大師兄去執行任務已過去八日左右, 但遲遲不歸,我去法閣問詢也不曾有什麽回報的訊息。”

  宋寒枝坐於凳上,語氣難掩擔憂。

  寶珠也沒了先前穩坐釣魚台的架勢,整隻貓趴在桌上,尾巴也垂下,說道:“前兩日小今朝的魂燈黯淡了半個時辰多,後來才恢復原樣,只怕真出了什麽事。”

  魂燈與本人息息相關,怕楚今朝在外蒙難。

  許映真坐在一旁,面色不甚好看,她說道:“我們去庫裡支取靈石,在法閣掛上懸賞任務吧。”

  “有錢能使磨推鬼,重賞之下有勇夫。師姐,花花離不開天懸宮,而我和你修為尚不及師兄,他都遇到困難,咱們就算找到人也無濟於事。”

  左右人人都知天懸法脈身家豐厚,也不在乎多出這麽一遭。

  宋寒枝和寶珠均是頷首,便要去寶庫中支取靈石。而突然宋寒枝面色一變,連忙從芥子戒中取出張黃紙符籙。

  符紙上靈紋閃動,傳出楚今朝的聲音來。

  “師妹,我回來了,馬上便能回峰。”

  兩女一貓心頭都頓感輕松,彼此環顧,笑出聲來。

  “那我們就靜候師兄吧。”

  待過去一兩刻鍾,天懸宮門被推開,許映真抬首看去,卻沒先瞧見楚今朝身影,入目是隻極大的魚兒,它竟懸空遊動,體覆灰鱗,魚目煞是靈動。

  而楚今朝正趴在這魚兒背上,他法衣破損,氣息萎靡,顯然身上傷勢不輕,一副狼狽之態。

  他眸中也布滿血絲,怕是經過一番極大的心力消耗,現下只能勉強抬頭,撐著露出個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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