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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山道人,絕不倒鬥》第二十七章 花魁娘子
  醉月樓,最高層。

  此處有淡淡幽香彌漫,清雅芬芳,卻又霸道地將其余脂粉味盡數壓下。

  寥寥幾個燈籠配合著月光,令一道倩影在帷幕後若隱若現,於朦朧間更能動人心弦,不像身在秦淮,卻像在月宮仙界。

  隔著一扇寒梅屏風,老鴇一臉討好的笑容訴說著此番來意。

  “……我知道了,媽媽且去,奴家隨後便來。”

  纖細的聲音如一道清泉,直流進人的心底,令老鴇喜笑顏開,千恩萬謝地走了。

  不多時,屏風後頭轉出個手捧琵琶的倩影,精致白紗裙透出一點玫紅抹胸,披帛纏繞於兩臂間,輕移蓮步。

  半透明白紗將容顏遮掩,更添一絲神秘,眉心處貼有五瓣紅梅的花鈿,小巧瓊耳躲於如瀑青絲之中。

  步伐輕盈,婀娜多姿,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優雅,自然清新。

  一些恰好見到的酒客,目瞪口呆,有些將杯中佳釀盡數倒在身上而不自知,引得身邊姑娘埋怨。

  “瞧瞧這身段、這步伐、還有那一手好琵琶……”老鴇躲在暗處,讚歎不已,“果然是萬裡挑一的花魁娘子,在她面前,便是百煉鋼也要化作繞指柔哦。”

  葉恩恩正在雅間內強顏歡笑,隻感覺如同坐監,聽到傳來腳步聲,便逃也似地起身去開門。

  “好叫公子爺知道,這是揚州花魁苗娘子前來獻藝。”

  徐弘遠也正覺得無聊,聽到苗娘子三字有些錯愕,“是苗月兒?”

  陳陽已經吃得差不多,正慢條斯理地喝茶:“怎麽,你認識?”

  “師父不曉得,這花魁娘子確實有名。”見陳陽詢問,徐弘遠解釋道:“她彈得一手好琵琶,常日以輕紗蒙面,曾有富商為觀其容顏而一擲千金竟不可得,她自言只有風流才子能見其面容,引得無數文人墨客競相追捧。我自認是個俗人,不通文墨,向來不去招惹這位花魁,不知她今天為何自己上門?”

  陳陽了然,於心中暗道:自然是為了你徐大公子魏國公府的名頭,什麽佳人才子的,不過只是立人設的炒作,手段與我那世界明星買熱搜沒什麽不同。

  也就是太學生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喜歡追逐偶像,時不時搞些大新聞。

  殊不知這世上再美的女人,一樣會變老,一樣要吃喝拉撒。

  徐弘遠在魏國公府再不得重視,也是這秦淮河所有風月之地都要迎奉的人物,出門在外,代表的是國公府的顏面。

  這人心地不壞,卻太過年輕且太過天真,完全不懂世間險惡,欠缺人生經驗。

  陳陽正在思索,聽得身後門扉一聲輕響,幽香芬芳。

  對面的徐弘遠雙眼當即直了,舉著筷子的手凝滯在半空中。

  “公子這是怎麽了?”

  葉恩恩引著苗月兒進來,看著徐弘遠的模樣,語氣略微泛酸,“莫非是失了魂?”

  鼻尖輕動,聞到不一般的氣味,陳陽眼神變得銳利。

  這花魁用的不是一般脂粉,應該是夾雜了異種曼陀羅的花粉,可惑人神智。

  他過去跟隨袁公探墓時,曾見到過一株以屍體為養料而綻放的黑色大曼陀羅,那東西盛開後會散發出一種奇特幽香,聞到氣味後,會因此出現致命幻覺。

  當時隻記得不慎中了招,失足摔下了某個深坑,因此頭破血流,在垂死掙扎間因禍得福,莫名覺醒了關於地球的記憶,所以記得十分清楚。

  每當午夜夢回,也總是時不時想起那朵妖冶的黑色曼陀羅。

  苗月兒……此人莫非是苗女?

  陳陽記得,那生有黑色曼陀羅的古墓便是位於湘西,附近就有苗寨,苗家女兒又向來神秘,其中多有奇人異士。

  想到這,陳陽心中只剩警惕,並無半點風流欲念。

  單手捂住口鼻,陳陽緩緩回過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纖塵不染的玉足,腳趾圓潤如珠,皮膚吹彈可破,於腳踝處戴有蝴蝶銀鐲。

  此世中人多有纏足陋習,無論貧富皆趨之若鶩,這也是陳陽不近女色的緣故之一,以他的審美,實在無法欣賞所謂三寸金蓮。

  如此一對天足,在風月之地已經少見,出現在花魁娘子的身上更是離奇。

  秦淮河的客流主體,也就是那些文人士大夫並不喜歡大腳,當年洪武帝之後因為並未纏足的緣故,就被這些酸腐之人在背地裡稱為大腳皇后。

  “這位貴客,奴家的腳好看麽?”

  陳陽抬起頭,只見一對明亮如月的倩目似笑非笑。

  這女子煙視媚行,顧盼生姿,臉上輕紗遮掩了三四成容貌,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憐惜,媚骨天成。

  葉恩恩在一旁本想看看陳陽出醜的模樣,不料,卻反而見到如臨大敵的戒備。

  怎麽回事?

  好像站在這人眼前的並非國色天香的美人,而是什麽剝皮拆骨的妖魔鬼怪。

  “好看。”陳陽冷冷道,“這樣一對天足,在應天府的確少見。”

  “道長也沒喝酒,怎麽就糊塗了?”葉恩恩一臉莫名其妙,調笑道:“花魁娘子生來一對纖小雙弓,如何是天足……”

  話音未落,站在她身邊的苗月兒已皺起眉頭。

  她閃電般地出手,以手掌外沿打在葉恩恩後頸。

  忽然受此一擊,葉恩恩兩眼直翻白,搖搖晃晃,最後如軟泥般倒在地上,飯桌上的徐弘遠仍舊一副魂飛天外的樣子,雙眼迷離,似乎什麽也沒看見。

  陳陽道,“姑娘不僅幻術了得,身手也不錯。”

  “貴客過獎了,我來這秦淮河畔已有小半年,識破我幻術的隻你一個。”受到陳陽誇讚,苗月兒並沒有半點高興模樣,反而面露寒霜:“敢問貴客是誰,上門又為何事?”

  “我什麽時候找過你了?明明是你自己送上來。”陳陽隻覺好笑,“我不管你在秦淮河有什麽圖謀,都與我無關,也無意多管閑事。”

  “如此說來,是誤會了?”

  苗月兒將信將疑地看著陳陽,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聲音甜膩。

  “只是奴家有一事不解,小道長體魄雖強,卻尚未通法,為何抵抗得了奴家的幻術?”

  這夾子。

  陳陽寒毛倒豎,警惕道:“這個嘛,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道長真是見外。”

  苗月兒仍舊捧著琵琶,巧笑嫣嫣。

  “若是這樣,奴家就隻好想辦法讓道長說真話了。”

  聽得這話,陳陽立刻將重瞳珠放至眼前,提防地看著苗月兒的方向。

  透過重瞳珠,他已見到一個光點自苗月兒的袖口飛出。

  倒鬥筆記裡曾有過記載,西南邊陲之地,有“痋、蠱、降”三大秘術。

  其中蠱術多見於苗人,乃是用多種劇毒之蟲,例如蛇、蠍、蜈蚣、蟾蜍、壁虎等,養於器皿之中互相廝殺吞噬,直至存活至最終的毒蟲便為蠱。

  根據毒蟲的不同,蠱的能力也會有所區別。

  據傳聞,此法傳女不傳男,變幻莫測、難以提防,一旦中蠱,等同於將性命交到了施術者的手中,任其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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