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看了只會一笑而過的俏皮話，商行舟此刻卻覺得後背發冷。

　　參加工作的時間並不久，加上車貸，房貸，商行舟手裡沒有多少余錢，就連最重視的實驗也沒有取得階段性的成果。

　　總而言之，他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麽值得犯罪分子圖謀的地方。

　　“惡作劇嗎，不像啊。”越是產生這個想法，商行舟越覺得可笑，但目前獲取到的一切信息都在推動他往這個方面猜想。

　　“這個世界出了什麽問題?”

　　商行舟忽然想起了先前期刊上那篇令他嗤之以鼻的文章，是國內一個學者關於平行世界的猜想。

　　文中所言，這一切的依據是來源於他夢中誤入的一個世界，這讓向來把實驗數據奉為真理的商行舟覺得可笑，也就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欲望。

　　對那篇文章他所記不多，唯有這句話特別清楚:“這是位於夢與現實，精神和物質之間的模糊地帶，我想這是死者的國度。”

　　商行舟毫無頭緒，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五十分，該出發赴約了。

　　他打開手機，回了姚念一條信息:“換個衣服，馬上過來。”

　　走到門口，商行舟又折返回去，來到廚房拿起一把水果刀揣在身上。

　　他想，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第一次跟女生約會帶把刀很正常吧。

　　第二次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見樓道裡一切正常，這才推門走出去。

　　商行舟平時不會有這個習慣，可見今晚所遇到的這些異常現象也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按響了門鈴，下一秒門就開了，像是主人家一直在等著他，所以一直藏在門後。

　　商行舟第一次來姚念家，燈光柔和，裝修也很溫馨，如聊天中姚念所說的那樣，找到這麽一個合乎心意而且價格便宜的住處並不容易，只是房東先生過於嚴苛，所以那天下午的事她很擔心，生怕鬧出什麽不好的影響被趕出去。

　　剛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女主人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透露出一股成熟女人的知性美感。

　　“那篇報道果然在胡說八道。”商行舟放下心來。

　　“什麽報道?”姚念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沒什麽，做的什麽東西這麽香?”

　　“炸豬排，燉的番茄牛腩，冰箱裡沒地方放東西，所以就簡單做了兩個菜，你不會介意吧。”姚念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怎麽會，要不是你請客，我今天不是點外賣，估計就自己在家煮泡麵了。”商行舟笑了笑，可腦子裡卻在想，冰箱裡沒地方放東西?

　　冰箱裡面原本放了什麽，不應該是食物嗎?

　　眼前的姚念除了臉色過於蒼白，黑眼圈有點重外，倒是沒什麽異常。

　　兩人在餐桌前相對而坐，商行舟很高興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般拘謹，吃了一口爽脆的炸豬排，繼續說道:“房間裡怎麽這麽冷，沒有開空調嗎?”

　　“空調壞掉了，我去樓下物業找了兩次，每次去他們都在打架，頭破血流的。”

　　姚念在抱怨，商行舟卻覺得新奇，自己每天出門都會路過物業，倒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而且房間好像過於冷了，天氣預報顯示現在的氣溫是十七度，雖然自己進門之後脫下了長風衣，但裡面的條紋襯衫也是厚布料的那種，現在只是吃個飯手都要僵住了。

　　見商行舟正在思考，姚念問道:“在想工作的事?”

　　“是的，我在窗戶那看到東城那邊好像停電了，有些擔心學校的實驗室，雖說有備用的發電機，可是能照應的學生卻聯系不上，還打算吃完飯開車去看看呢。”商行舟順著姚念的話往下說，他雖然是塊木頭，但在第一次和女生約會的時刻，心裡也不至於再去想工作。

　　可既然話說到這裡，他也覺得一會兒或許真的可以去看一看。

　　“白天再去吧，東城那邊晚上太亂了，不安全。”

　　“好。”

　　姚念的關心讓商行舟心裡一暖，可他卻又在想，東城是松海市這些年新建的開發區兼娛樂城，年輕人多，玩的也多，是有點亂。可自己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過一會，姚念起身把脫下的風衣拿來披在了他的身上。

　　“謝謝。”商行舟仍然想不通，為什麽會這麽冷，他自己家也沒有開空調，隻穿一件襯衫就正好。

　　而對門的姚念家，他瞥了一眼牆角，那裡甚至結了霜！

　　除卻很冷這一點，這一頓飯商行舟吃的很高興，在他看來，兩人相談甚歡，日後很有機會更進一步。

　　“你的工作呢，最近怎麽樣?”商行舟已經快吃飽了，聊天時姚念告訴過自己，她在隔壁街區的一家炸豬排店裡當店員。

　　“被辭退了。”

　　“抱歉。 www.uukanshu.net ”商行舟真誠道歉，低下頭繼續喝湯。

　　“不問一下原因嗎?”

　　“想來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事情。”商行舟回答道。

　　姚念點了點頭:“我前夫不知道怎麽找到了我工作的地方，跑到那裡又來糾纏我，他有故意傷害的前科，店裡怕傳出去影響生意，就把我辭退了。”

　　商行舟又想到了上次來糾纏姚念的中年男子，她說那是她的父親，現在又加上一個前夫，可任誰見到姚念的樣子，都不會想到這個美麗的女人竟過著這樣辛苦的生活。

　　他心裡感歎，看來誰的日子都不好過，生活中總是一地雞毛。

　　他只能安慰道:“以後會好的。”

　　“你知道怎麽殺人才能不被警察發現嗎?”姚念瞪著眼睛看著商行舟，那雙美麗而且總是含情脈脈的眼睛，此時只剩下了光禿禿的眼白。

　　商行舟一怔，低垂的眼眸隻瞥到姚念身上那身很居家的鵝黃色毛線衣，整整齊齊的，連一個多余的線頭都沒有。

　　他沒有想到姚念怎麽會突然冒出這個問題。

　　第一次約會的他，並沒有意識到在男女的約會之中，這個問題有多麽突然和古怪。

　　略微思索後，商行舟說道:“人體是很脆弱的，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藏屍難，所以要想不被警察發現，善後工作很重要。但計劃即便再充分，沒有實驗數據的支撐，實踐的時候也很容易出意外。”

　　“那把屍體剁成小塊，放到冰箱裡，用垃圾袋一點一點的運到郊外埋起來，或者扔到運河裡喂魚，這樣可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