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猩球地堡酒吧樓上酒店的店員講:

　　啊，照片上的男人我沒印象，對的，兩個都沒有，警官，您應該清楚地，我每天接觸的人可太多了。

　　這個女孩兒啊。

　　對對，我有印象，事情過去好久了，有半年多快一年了吧。

　　哈哈，因為一起來的兩個女人都令人印象深刻，即便是我這種工作，也很少見到如此有魅力的女人。

　　對的，兩個女人。

　　對，沒錯，另一個就是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她出什麽事了嗎?

　　是的，當天還有一個男人，不過說實話，男人的長相我記不清了，可真令人羨慕，兩女一男來開房。

　　女孩兒的狀態嗎，應該是喝多了吧，我記得是那個打扮的像學生一樣的女孩兒，對的，黑頭髮，確認沒有染發，進來的時候是男人扶著她進來的。

　　他們玩的很花，雖然藏在包裡，但看得出來是三腳架和專業的錄影設備。

　　抱歉，警官，是涉及到什麽重要的案件嗎?

　　“抄襲，是很明顯的抄襲。”周雄在電話裡這樣講。

　　“確定嗎，從我一個外行人的角度看，你口中抄襲者的畫甚至要更好一點。”

　　“當然確定。這個卑劣的抄襲者，他的技巧和筆觸的細膩程度確實更好，但一幅好的作品，立意和想象力才是靈魂所在。”周雄整理好情緒，有條不紊的說道:“之所以第一眼看上去兩幅畫完全不同，是因為抄襲者將原本的畫換了一種表現形式。”

　　“……”

　　商行舟掛掉電話，他心底還有一點疑問需要顧翔平來為他解答。

　　一切都沒有證據。

　　他只是在推理，或者說猜測。

　　但商行舟相信，恐怕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時間已經過了中午。

　　柯岩那邊剛剛打電話過來，說他之前的申請已經通過，可以見顧翔平一面，不過要在關押超級罪犯的特殊監獄內。

　　午飯在警局食堂吃的韭菜餡餃子，柯岩還有幾個全副武裝的同事開專車送他來到監獄。

　　他們坐電梯去了地下三層，那裡才是關押超級罪犯的地方。

　　和原本的監獄在同樣的地址，但是完全不同的工作人員，不同的管理體系，不同的規章制度。

　　“人已經帶了拘束器，桌子上的紅色按鈕是一鍵式報警器，房間裡有監控，但是沒有錄音設備。”柯岩拍了拍他的肩膀。

　　“為什麽沒有錄音設備?”

　　“他很敏銳，察覺到有這些東西之後什麽也不肯說。”

　　“拆掉之後他說了什麽?”

　　“還是沒有講什麽有用的東西，不過話多了些，其實不管他說還是不說，現有的證據都足以給他定罪了。”

　　商行舟進去房間之前，柯岩最後叫住了他:“有沒有打算分享一下情報?”

　　“如果確認是真實情況的話，會的。”

　　“加油。”

　　商行舟輕輕點頭，隨後邁步走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精心布置過，但仍舊非常簡陋。

　　四周的牆壁，包括地板，都包了一層厚厚的軟墊，桌椅看起來精致，但實際上只能起到本來的作用，材料脆弱的完全無法當做武器。

　　至於顧翔平，他此時被綁在一張焊在地上的椅子上，他身下的椅子也是房間裡所能看到的唯一的金屬物品。

　　“商警官，這麽快又見面了。”

　　“你好，老實講，看到你這樣被綁在這裡，我安心了很多。”

　　商行舟坐下之後，他盯著眼前的顧翔平，看著對方臉上那若有若無的微笑:“你看起來心情不錯，真是難得。”

　　“你誤會了，商警官，沒能殺掉你，這件事令我非常痛苦。”

　　“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真的好嗎?”商行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著桌子上空白的紙和筆，“你覺得自己已經被抓了，索性就放松心態了是嗎?”

　　“至少以後的日子能輕松一點了，尤其是知道我大概率不會被判處死刑之後。”顧翔平臉上帶著淡淡的得意，“如果你來是想問我為什麽一定要殺死你，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不是出於報復，而是我的潛意識在暗示我非要這麽做不可。”

　　顧翔平臉上的得意讓商行舟很不高興。

　　不過他相信，臉上的表情再如何放松，並不能代表一個人內心也是平靜的。

　　他說道:“你永遠也不可能殺死我，所以以後就請帶著這種痛苦和遺憾下地獄吧。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請講。”

　　“第二十七個受害人屍體在哪裡。”

　　“什麽?”顧翔平一怔，隨後立刻恢復了平靜，“一共只有二十六個受害人才對吧。”

　　“要我提醒你一下嗎，那是個染著紅色頭髮的小姑娘，長的跟蔣多美很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說也沒關系，你殺人之後，花了不少功夫來記錄了一本筆記，你知不知道，你的筆記中有漏洞。”

　　顧翔平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看來你真的不打算說了，既然如此，那你想不想聽一下我的推理。”

　　顧翔平依舊沒有說話，他雙眼盯著商行舟，如果目光能夠傷人，相信此時已經在商行舟的臉上挖出了兩個洞。

　　“你的筆記中有這麽一段:‘那個染著紅發，穿著很暴露，永遠都透著火一般精神勁的女孩兒’。

　　在你的描述中，刻意把校外的蔣多美塑造成了這樣的一個形象，目的我們待會再說，讓我產生疑惑的是。

　　在商店街調查的時候，我用的照片是蔣多美在學校穿著校服的一張照片，不刻意去聯想，根本無法將她和那個染著紅發的女孩兒聯系在一起。

　　但是無論是林朵書店，還是百物所負責收銀的少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蔣多美。

　　你先別急。

　　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我把蔣多美‘男友’付新的照片給相關人員看的時候，那些堅稱曾見過蔣多美男友的人，無一例外的搖頭表示並沒有見過這個叫付新的男人。

　　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當我把你的照片拿出來給他們看的時候，他們一致指認，你才是蔣多美的男朋友。

　　當然這花了一些時間，畢竟當時你穿著皮衣，染著綠色的頭髮。

　　想想就讓人覺得吃驚，蔣多美見到你那副模樣恐怕也會張大嘴巴吧。”

　　“商警官，你怎麽開始說胡話了，你們應該已經調查了蔣多美的11個男朋友吧，難道沒有給他們看過蔣多美的照片嗎?”

　　“所以我說，那個紅發的女孩兒和蔣多美真的很像啊，像到她的那些男朋友甚至以為她卸掉那些誇張的妝容，把頭髮染回黑色有可能就是多美本來的樣子。”

　　“真是蠻不講理的說法，你講這些有什麽意義呢?蔣多美跟他們的開房記錄，酒店的工作人員，那麽多的證據，目擊證人，難道都認錯了?”

　　“先入為主而已，要辦到這一切，那個女孩兒只要弄到一張蔣多美的身份證就可以了。”

　　商行舟身子前傾，盯著面前的顧翔平，將對方那攝人的目光生生逼了回去，“這個人是誰呢?不是你吧，顧老師。”

　　顧翔平眼中的平靜消失了，他從嗓子裡把聲音一點點擠出來:“夠了，商警官，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就行了嗎，你們已經抓住了人形師，從今往後也再不會有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