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晴把商行舟手機裡面的錄音聽了兩遍,這才把手機還了回去。
她笑著說:“有時我覺得啊,這世間自以為是的笨蛋全部死絕了才好,不過目前看來你還有點小聰明,說實話,咱本來打算是先把你折磨夠了,再把你丟到茶茶的狗飯裡搗碎呢。”
茶茶原來平時都吃這些的嗎?
商行舟下意識的朝著遠離茶茶的方向後撤了一步,這個時候湯晴又開口了。
“可是茶茶比我想的還要喜歡你,也許以後你可以去樓下幫我遛狗。”
“你為什麽不自己出去遛狗呢?”說完這句話,商行舟忍不住想扇自己一巴掌,說不定這正是湯晴眼裡自己存在的唯一價值了,多嘴問什麽問。
“你的問題真奇怪,我的領域隻覆蓋了鬼樓,為什麽要出去呢?”
你的話才奇怪吧,不過商行舟注意到,湯晴說的是‘為什麽要出去呢’而不是‘怎麽出去呢’,這說明她是可以出去的,卻因為領域的原因不願意走出鬼樓。
是領域給領域持有者的限制嗎?
如果有這種限制,湯晴還有八樓鬼劉平安,為什麽要費這麽多心思去建立領域呢?
商行舟大著膽子說道:“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
“當然可以,不過我未必會答應就是了。”
湯晴打著哈欠,興致缺缺的看了一眼商行舟,倒是對商行舟身後站著的姚念有不少興趣。
姚念很漂亮,長頭髮,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
“原來的八樓鬼,劉平安,能不能放過他。”
“你的膽子倒是真的不小。”湯晴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商行舟身上,她趴在茶茶寬厚的背上,兩隻小腳交叉在一起,一上一下的晃著,“他叫劉平安嗎,不過仔細看才發現,你身上有他留下的氣息啊。”
此時姚念下意識的往商行舟身前站了一步,殊不知這個行為已經惹怒了湯晴。
“你覺得如果我要殺他,你能阻止嗎?”
面對強大的遊神,而且是在對方的領域之中,姚念也是無比慌亂,她很清楚,自己贏不了。
這個時候,商行舟伸手把她拽了回去。
“如果你要殺我,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反正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是本來就要死的。”
商行舟扯開了自己的襯衫,露出了胸前那朵漆黑的玫瑰。
湯晴瞥了一眼,冷哼一聲,纖細的手指點在了玫瑰的花蕊上。
下一刻,商行舟感覺到了來自湯晴的一股強大力量在入侵他的體內,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可正如先前所想的那樣,沒有意義。
那股力量進入身體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相比於劉平安通過約定之言給他下的即死之咒,湯晴此刻所釋放的力量無疑要強大的多。
更令商行舟驚訝的是,湯晴對於這份力量的細膩操控。
他本來以為,自己對於陰氣的操控已經如臂使指,殊不知,人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能力也是有區別的。
如果說湯晴是個身體柔韌的舞蹈家,那自己毫無疑問是個身體僵硬的中年大叔了。
商行舟閉上了眼睛,默默的感受著,這是一股與自己體內陰氣完全不同的力量,獨屬於厲鬼的鬼之力。
很快,來自湯晴的鬼之力與劉平安留下的即死之咒碰到了一起。
商行舟再也無法平靜了,玫瑰紋路那漆黑的藤蔓早已在他的心臟上纏繞了好幾圈,並且深深的扎根進去,湯晴這一動,他幾乎立刻就要死。
“哈哈,真是有意思,想把這朵花摘下來,就要把你的心臟先破開,不過也好,我還沒看過人的心臟長什麽樣子呢。”
商行舟滿臉苦澀,他想要說些什麽,可此時此刻連舌頭都僵住了,而湯晴則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就在他說完話的一瞬間,商行舟的心臟一陣陣猛地收縮,他的臉色先是一白,隨後大口的吐著鮮血。
“放開!”
姚念纖手上浮現了巨大的斬骨刀,閃電般砍向了湯晴伸出的手。
她沒想到,這一刀竟然真的輕而易舉的將湯晴的右手砍了下來。
可還沒來得及欣喜,耳邊就傳來了湯晴咯咯的笑聲,小姑娘歡快的舉起自己的斷腕,鮮血如同小溪一般平滑的淌了出來,很快就將她的渾身都染紅。
“姐姐你還真是熱情呢,你對我這麽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饋你了呢!”
話音剛落,商行舟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只是眨眼的一瞬,湯晴的手臂就已經複原,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女孩兒一揮手,身旁怨氣沸騰的姚念就橫飛出去,在樓道裡的牆壁上留下了大片的鮮血,四分五裂的身體艱難的向一起匯聚。
湯晴看著姚念:“還真是脆弱呢,即便是跟同是怨鬼的八樓鬼相比,你也差得遠呢。
為什麽要阻止我啊,你不是很喜歡他嗎?用鬼之力將他的屍體制成傀儡,就可以永遠的陪在你身邊了啊。”
woc!
商行舟聽了這話頭皮發麻,心想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征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自己是個觀念很開明的人,等我長命百歲壽終正寢之後你們願意把我的屍體怎樣就怎樣啊。
好在湯晴對姚念動手的時候,商行舟終於可以動了,他從兜裡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湯晴當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但是毫不在意,正如先前所說,商行舟的一切反抗,以及是否存在,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
可很快她就被視頻吸引了。
視頻裡只有一個人:何園。
何園坐在沙發上,神情有些沒落,他抬起頭,疑惑地問道:“隨便說什麽都可以嗎?”
畫面外傳來了商行舟的聲音:“是的,何園警官。”
“我啊,其實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可是結婚之後我跟老婆做了基因檢查,生的孩子可能會有先天性心臟病的風險,所以就一直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後面我遇到了湯晴,一開始時純粹就是因為同情和憤慨吧, 我啊,除了一身蠻力之外沒什麽本事,想著能幫就幫一點,可是沒想到,一直照顧她,我甚至有了一種照顧自己女兒的感覺。
湯晴人長的漂亮,學習成績也好,又懂事,簡直跟我幻想中的女兒一個樣。
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算了吧,隨你們怎麽想。
我跟老婆商量過了,如果可以,我們一家可以收養湯晴,只是湯晴已經這麽大了,手續確實可能不太好辦。
我想著,湯晴他爸媽的錢就先別動,留著給她上大學,我自己這些年手頭還有點積蓄,把家裡的車賣了,再去單位搞個捐款,也夠晴晴動手術的了。
可是我去了燕京的醫院,那裡最權威的專家都說,腫瘤的大小和位置都很不樂觀,手術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一旦失敗,湯晴立刻就會死。
所以我就猶豫了,我怕,我怕等我把她推進手術室,出來後見到的卻是一具屍體,只要想想這一幕我就渾身發抖,可是,可是我沒想到晴晴竟然……她或許本來不用死的。
都怪我。
她看起來聰明,人小鬼大的什麽都懂,學校學習也好,但其實是個傻孩子啊。總以為什麽事情都能夠自己解決。
是我沒有把事情做好,我想過了,等湯晴的案子結束,我就跟領導申請把工作重心完全轉移到……”
後面何園警官信誓旦旦的說起了自己後面的工作規劃以及籌集的善款要捐助給哪個孤兒院,一邊說著,大男人還一邊流下了眼淚。
商行舟一邊吐血一邊苦笑:“何園警官,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