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下來後,慢慢的,虞鈺和虞琳兄妹二人的生活也逐漸步入正軌。
每天早上隨李懷慶在空地上練功。最開始就是練站樁和呼吸。
中午去食堂打一天的夥食,包括午飯、晚飯和第二天的早飯。
這邊的飯堂隻供應凡人,一日只有中午供應夥食,每個雜役憑借身份牌領取,每天吃的都不完全重樣,但要很好或者自由選擇也是沒有的。
下午聽李懷慶的安排,去做一些瑣事。
李懷慶開始還試探性地吩咐一些小事,慢慢許多事都交給虞鈺虞琳二人去做。
簡單的如收禮登記入庫、跑腿打雜,複雜的如整理信件、領取物資。
偶爾還會有一些李懷慶自己的事情交代給他們,比如去內務峰兌換什麽丹藥、又或者去山下天街替他買一些吃食。
他們凡人沒有身法,又沒有靈石也舍不得拿靈石去租賃飛行坐騎,去各處全靠走路,頗為費時。
這些瑣事最是費時費力。
一開始,虞鈺跑一次腿要走一天,都是山路、陡峭難行,爬上爬下的,一天走過,後面幾日腿也酸得不行,然而還是有事情要做。
這些日常細務在夢中一帶而過,等實際被這些瑣碎滋味磨過,才知道不好受。
這些瑣碎活計做多了,李懷慶也一直不曾正式教導他們引氣入體,每日除了站樁,隻教些手法和身法,真不知何時才能學些修士的修煉方法、踏入修煉之途。
加上這小半個月,再沒有見過李懷俞。
一切和當初設想的很不一樣,虞鈺心下有些不滿,他平日裡一向很沉默,也許是仙界的一切讓兩人都不習慣。他們當初在凡間,雖然家產被人奪走,但是靠一些浮財,也是衣食無憂,何曾受過這種瑣碎細務。
有一次晚上他忍不住和妹妹傾訴,虞琳心裡也不高興,卻趕緊噓聲。
“隔牆有耳,修士有諸多奇妙手段,還是小心為好。”
“況且哥哥總是搶著做事,我知道哥哥是待我好、生怕我累著,可是這樣下去,哥哥累壞了怎麽辦,以後跑腿什麽的,也讓我來吧。”
虞鈺卻阻止她,“你們女孩子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些事還是應該我來去。”虞琳覺得哪裡有些奇怪,卻不敢說什麽。她會暗中引導自己的兄長,但絕不會正面反駁自己的兄長。
虞琳心裡是著急的。
她知道一年後自己無法過關的節點,因此她想要打聽那首琴譜的來源,可是這幾日呆在通明峰(掌門及其弟子所在的峰),李恆俞的小院若有人前來拜訪,也是李懷慶接待的,輪不到他們出面。
虞琳想要做一些跑腿的活,借機向別人打聽,也被兄長出於好意阻止了。
她暫時找不到人詢問,連帶著當初許諾的獻緋石的獎勵,也還沒有聽到消息。
大宗門總不會賴這個,虞琳心裡想著,於是找機會向李懷慶試探性地打聽李恆俞的去向。
李懷慶卻沉下了臉,“表兄何等身份,豈能天天過問你們的小事。”
他冷笑一聲,“你們覺得恆俞仙長交待了要我看顧你們,如今讓你們日日做活,你們嘴上不說、心中不滿,只打量著我不知道呢。”
“這些活計從前我做得,你們便做不得了?”
虞鈺閉口不言,虞琳連忙道歉,“仙長莫怪,這些事我們初來乍到,一時還不適應,絕非有意……”
李懷慶面色稍緩,他冷哼一聲,“你兄長覺得跑腿不是什麽好差事,隻讓你天天呆在房間。殊不知你們在凡界呆了十幾年,四體不勤、也不曾練武,全身經脈最是瘀滯堵塞。“
”逍遙宗內門本就布了聚靈大陣,幾大峰各自坐在陣眼,峰內靈氣之濃厚,絕非外界可比。你們到此日日受靈氣熏陶,正應是努力鍛煉身體、打好基礎的時候。我固然有些私心,但讓你們乾這些差使,借機多動身體,對你們也有益無害。”
“表兄將你們交給我,你們倒不知我心。既不信我,也不信表兄。”
這一番話說得虞鈺有些動容,虞琳拉拉他的衣袖,虞鈺乾巴巴道,“是我見識粗淺,沒有仙長想得深遠。”
虞琳跟著立馬道歉,“我兄妹二人久在凡間,先前並不懂這一番道理。我兄長自小疼我疼慣了,他一心也隻想著體貼我,哪裡知道您心中的成算。凡間不比仙界,我們年幼失去雙親,他遇事習慣少言多動,別看他訥訥不肯多言,心裡卻已經領受仙長美意。”
“今日聽仙長一言,勝讀十年書。這番話,便是求旁人教導,也未必求得來的。”
“這幾日我一直呆在屋裡,其實是在做小荷包。”說完,虞琳低頭似有些害羞,把那荷包從袖中拿出來,那荷包上面繡了兩朵蓮花,圖樣看著並不很複雜,“只是做好了又不敢貿然送給仙長您。我們凡人的小玩意,哪裡配得上仙長呢。”
這一番話說得李懷慶心裡通身舒暢。 www.uukanshu.net
他年紀不過也就二十出頭。往日在外門和同門一起學習時,偶爾也少不了磕磕絆絆,但是能進逍遙宗的,誰不是天之驕子,誰又會讓著誰、仔細聽誰的道理。
後來父親托李恆俞看顧他,是以他築基後雖然還未通過大比進入內門,也早早掛了小侍的名頭進入內門修煉。然而李恆俞名下沒有雜役,少不得他多替表兄主動做一點,也不曾享受安排別人做事的快樂。
加之虞琳一番話說得溫柔又動聽。
修仙界的女子大多獨立堅毅,哪見過這種溫柔小意的模樣。此時他心裡不禁亂想,怪道那些大修士總有一些凡人姬妾夫侍,原來是這等滋味。也不知道以後我能不能也找個溫柔的道侶。
他心中胡思亂想,頗為受用。
面上卻仍要繼續維持他快維持不住的威嚴做派,於是冷哼一聲,“你有這份心也就是了。”
於是李懷慶伸出手,手心朝上,一面又說,“看你們還算上道,叫我一聲哥。以後這邊我罩著你們。”
虞琳愣了愣,這荷包其實是她給李恆俞做的,當然也不敢送出去,沒想到這位小哥當真收下,於是和兄長立馬道謝,“多謝懷慶哥。”
李懷慶把這荷包拿在手裡,很快很輕地摸了摸,隨手放入了儲物戒指裡,他心裡輕蔑地想著,到底是凡人的玩意,材質果然粗陋不堪,嘴角卻有些壓不住笑意。
見此,虞琳立馬問道,“懷慶哥,其實我們兄妹,並非無端打聽恆俞仙長的消息,而是有事相詢,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