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閃閃笑了笑:“在我們的字典裡,沒有巧合,只有必然,也許第一次是巧合,在找機會要殺劉秋玲的時候,剛好看準了這個時機,而第二次,第三次就不是巧合了,這是因為,他在這個時機殺了人,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可以有人代罪的效果,那麽,以後的這兩次,也許就是他始終在尋找同樣的機會。”
米月點了點頭:“你的想法,也印證了我的懷疑,所以,我現在也正是從天宮開始查,我想知道的是,除了你剛才說的這些因素,是否還有其他因素,包括你說的天宮?我知道,在之後的幾年內,你也正面接觸過死者家屬,你在他們那裡,還掌握到其他什麽信息或線索?”
饒閃閃很欣賞地看了米月一眼,怔了怔,道:“天宮的案子,我沒有接觸過,只是知道,那個老板胡天優已潛逃,至今未歸案,我只是推測,如果這三個按摩女的死,當然,還包括那個花魁劉姿燕是被人謀殺的話,那就必定與天宮有關。後來這其中的兩個死者家屬到檢察院上訪,都是我在接待,我也留意收集這兩個死者與所謂殺人凶手的關系,可惜,這些死者家屬對她們與嫌疑人的交往情況都是一無所知,無法向我們提供相關情況,只是一味要我們替他們報仇申冤。而這兩個涉案嫌疑人,也杳無音訊。”
“你覺得,這些死者家屬從上訪到後來組織鬧訪,是否有幕後人員指使?”
饒閃閃搖了搖頭:“鬧訪後,我也就離開了單位,兩耳不聞窗外事,遠離那個是非之地了。”
“你離開檢察院,是由於上訪者鬧訪的原因還是來自其他什麽壓力?”
饒閃閃歎息了一聲:“都不是,鬧訪的人,對我來說,我還是能處理好的,我們這項工作,同你們一樣,如果連這點容忍力都沒有,就不要來乾這一行了,如果說其他方面的壓力,也是有的,為了這三起案件,洪啟明不止一次親自找我談話,意思就是,涉案的犯罪嫌疑人,其實已沒有什麽爭議了,他們自己也都認了,只是在采證方面做得不夠,現在要補充證據,難度太大,勸我不要死抱這些死理,能變通一下就變通一下,走完程序,反正定不定罪,最後總歸還有法院來判嘛,說白了,就是讓我受理了,把這個責任推給法院,我也擔不了什麽責任,前有公安,後有法院,我們這個中介人,不要緊的。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硬是要求他們采足證據,難度也確實太大,我當時也年輕氣盛,一句話就打了回去,人命關天,只要我是一名檢察官,就決不能讓冤案在我這裡過手,除非你脫下我這身檢察官服。後來,洪啟明知道說服不了我,便動員了上面主管我們的副書記做我的工作,讓我受理了,我也當即表示拒絕,我說,人命關天,你們說得容易,到時候出了冤案,背責任的還是我,而這個責任,我負不起,即使是我用自己的命來贖,也贖不起!”
小慧白了閃閃一眼:“你一名普通檢察官,敢這麽同副書記這樣說話?”
閃閃回了小慧一眼:“當然,光我一個人,我真還沒有這麽大的勇氣,是因為我有一個靠山,那就是我的師父王明偉,沒有他的支持,我也做不來的,我知道,部隊的轉業幹部,就是這個脾氣,剛正不阿,眼裡摻不了沙子,偏我這個人,就是敬佩這樣的領導。師父調離的時候,對我說,你要是實在覺得壓力太大,就考慮一條退路吧,我明白師父說這句話的意思,我也看出來了,我算是徹底把上面的領導得罪了,這樣下去,我在檢察院的工作就算終結了。”
米月在回東營的路上,心裡十分沉重,一路上都不說話。小慧埋怨道:“這個家夥好像是把全部責任都推給了公安,把自己推卸得乾乾淨淨,你既然有本事,當初就應該給我們公安支招,把案子破了呀,自己當了逃兵,還理直氣壯。”米月一聽,問:“當時這個洪啟明局長,對你們是個什麽態度?”小慧道:“為了這個事,他多次請市*法*出面,召開協調會,當時分管的副書記與洪局也熟,雖然因為當時我們公安證據沒有做實,*法*對我們做了嚴肅的批評,但總體來說,他們還是站在我們公安一邊說話,既然公安認可了這三個人,就是殺人凶手,建議檢察院先受理,哪裡想偏偏碰上了王明偉和饒閃閃這兩個認死理的人。”
“人命關天,豈能說是認死理!”
“其實我們心裡都明白,所以檢察院堅持不接案子,包括洪局長,還有我們這些辦案人員,也隻好認了。不過說實話,我們私下裡講,大家的懷疑也不是沒有的,要真走完了程序,出現了冤案,我們這些辦案子的人,都脫不了乾系。”
“這個饒閃閃,可惜了,他要是在我們刑偵隊,也應該是一名響當當的乾將。”
小慧“切”了一聲:“別說我們沒法子要他,就是能讓他來,他未必肯來呢,人家一名好律師,哪方面不比我們強。”
“哎!”米月笑了笑:“我看,你們年齡也相不多吧,既然都是單身狗,我來牽個線,給你們倆湊合湊合?”
“你省省心吧!”小慧苦笑:“你聽不懂他的話嗎!”
米月笑著搖了搖頭,便向吳昊打了電話,讓吳昊想法尋找朱長春和顧小明這二個犯罪嫌疑人,她要設法向這倆人弄明真實情況。這次能得到饒閃閃的認可,讓她更加堅信,她走的路子方向沒有錯。
米月一回到市局,就接到孫局的電話,孫局溫怒的聲音:“你同莫小慧,搞的什麽名堂,人家告狀都告到我這裡來了!”
米月放下電話,想了想,她明白了,不用說,一定是那個洪朗星的事。
米月沒好氣道:“這真是惡人先告狀,我還沒有辦他呢!”
孫局哼了哼:“你還嘴強!剛才洪夫人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說是他兒子只不過開了幾句玩笑,你同那個小莫,用槍威脅他們,讓他們下跪,還向他們鳴槍。”
米月哭笑不得:“那是開玩笑嗎!”
米月說了事情的經過,並要將錄下來的視頻發給孫局看,被孫局不耐煩地拒絕了。
“我不看你的東西,www.uukanshu.net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事情並沒有發生嘛!還沒有到動不動就開槍威脅的地步嘛!”
“我向他們亮出了警察證,他們還要向我們動手,他們就不光是騷擾了,是妨礙執行公務。”
“你不用給我解釋,你去給洪夫人解釋吧,他夫人現在在家裡,等著你上門道歉呢。”
“道歉?我向她道歉?”米月冷笑了一聲:“可能嗎!”
孫局苦笑:“我知道,這事肯定不能全怪你,就算你不是去向她道歉,你去人家家裡,把這事向她解釋清楚,消除她的誤會,這總可以吧?不要說他是市裡的領導,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人家為了這個事,要投訴你,你也得給人家一個解釋吧,你有證據,就讓人家看看證據,不然的話,就憑她兒子的一面之辭,怎麽能消除人家對你的誤會?”
“給她解釋可以,你讓她來這裡。”
“你以為你是誰,你讓她來這裡,她就來這裡,她是犯人嗎?”
“她那兒子,就是個缺少家庭教養的臭流氓,她這個當媽的,還有理了!”
“你就不要在我這裡發牢騷了,我告訴你,你去還是不去,你要不去,我去,我親自去向她賠禮道歉!”
米月哼了一聲:“你就知道給我來這一套,你臉皮厚,你就去好了!”
孫局知道米月的脾氣,把洪家的地址發給了米月,告誡道:“改掉你這臭毛病,不管怎麽說,說話尊重人家一點,把小慧也帶過去,讓她幫你暖暖場。”
“暖什麽場,這事跟她有嘛關系!”米月說完,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