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同何小宇離開了周麗麗的家,來到街上,街上起風了,風呼呼地響,卷起一片片吹落的樹葉,米月感覺到了一陣涼意,她知道,第五號台風就要來了。
“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走一走。”米月對小宇道。
何小宇離開了,米月表情傷感地一個人獨自慢步。
街道上,一家音像店在播放流行歌曲《還沒有愛夠》
你說大雁南飛後
和我一起走
我知道這是給我
最大的遷就
兩個城市分隔了
彼此的溫柔
思念如雪融化
點點滴滴的流
多想給你的愛
會成為永久
多想給你的愛
會成為不朽
……
米月還在回想兩個麗麗的影子,她想到了杜峰,要是我有一天突然失蹤了,杜峰會找我二十年嗎?
米月打了杜峰的電話,電話聲提示已不在服務區,她明白,他還在國外。
米月回到辦公室,卻聽見楊茹正在電話裡吵,一聽,原來電話的對方是她媽。楊茹一放下電話,鐵青著臉,看到米月疑詢的目光,氣呼呼道:“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是這個老毛病,怎麽勸也不聽。”米月問:“又是想貪什麽便宜吧?”楊茹道:“還不是那個什麽網上團購,加入個什麽會員,存個二萬五萬的,就不要花錢買菜了,天天有人免費送,那錢也替你存著,想退就可以退,也不想想,有這麽便宜的事嗎,哪個老板會做這賠本的生意,說不定就是個陷阱。”米月冷笑:“說的是農家鮮吧。”楊茹看了米月一眼:“你也加了?”米月笑道:“這也難說,你沒有在農村待過,存五萬元,每天免費送五十元的菜,你以為老板真會掏出五十元嗎,他只要在某個縣,承包了這個縣所有菜農的菜,他以扶貧名義,政府還會給他補貼,這樣的話,那菜就很便宜。那個菜青,市場上五塊錢一斤,他們收購的是五毛,還有那米,兩塊五一斤收購,他以農家米賣,十二元一斤;肉,雞,魚,差價也在好幾倍,你算算,五十元的肉菜,他掏十來元的成本,加上運輸人工等等,二十元也不值,這還是明面上的,他還會以這個平台,高價推銷各類日常生活用品,米面油鹽醬醋茶,都會讓你在這五十元裡扣,反正他綁定你了,價格由他定,你說他會虧本嗎。”
楊茹一聽,呆了半天:“米支,看你這個頭腦,我們別乾這個了,脫下這身警服,也去弄個平台吧,媽說,加入這個平台的,有好幾萬人呢,你看,一個人二萬五萬的,轉眼之間就是億萬富翁了。”
米月哈哈笑了:“別做夢了楊茹,你跟我一樣,乾不了這個,像這種資本的積累,是要靠有一顆貪婪的心,就憑這一條,我們就不具備。”
楊茹歎息了一聲:“我們呀,就這命,命裡只有八分米,走遍天下不滿升。”
“7.18”專案組陸續收集到了一些線索。
何小宇道:“查孫向東手機信息,他的聯系人很多,大多是業務上的聯系,案發前三天,有五十多條聯系人信息,其中微信的聯系人17條,電話聯系的人26個,都是關系比較熟的朋友和業務關系的人,我們通過周麗麗證實以及與對方核實,都一一排除了,經初步篩選,案發當天有一條手機短信和4個電話信息值得懷疑,短信是案發前的17日下午17時47分收到的,短信內容是:‘老地方見。’這條信息呼出的手機號是一個移動號,我們查了這個號,是一個陌生的號,在這手機內只出現過一次,機主是東城區仁字中學一個名叫施煒煒的14歲中學生,他說,是一位叔叔借用他的手機發的信息;一個呼入電話,是案發前的17日上午11點49點收到的,是一個陌生電話,通話時間3分42秒,孫向東於下午16點38分打了這個陌生電話,通話時間2分21秒,現在這個電話信號消失,顯示已關機,經查,電話機主名叫彭太原,男,39歲,湖南衡西人,職業和地址不明。另一個呼入電話,對方是一個本市的電信手機號,通信時間是17日下午15時32分,通話時間43秒,對方機主叫周本生,男,37歲,家庭住址是本市東城區長林路心悅小區12號樓12門603號。另外,還有一個呼出電話,是在晚上22點20分左右打的,電話沒有打通,可能是這個人沒有接聽電話或者是拒接電話,經查,機主叫蔡澤芳,女,五十六歲,現住址在現場所在的鐵路職工宿舍。看來,中學生那個短信,是我們第一個要查的人,還有就是這個彭太原,與案發時間最近,而且與這條“老地方見”的時間相隔也最短,還有,我們查孫向東的銀行帳號發現,他在案發的當天,也就是17日上午10點44分,在永福路農業銀行取出了一筆現金,共30萬元,這筆錢沒有入帳信息,我們也沒有在他家裡發現這筆現金,周麗麗稱,她對這筆錢不知情。”
劉辰大隊長來電,作案凶器找到了,現場小區的垃圾工在清理垃圾時,看見了一把12寸的活動鐵板手,覺得有半成新,還可以繼續使用,就把它衝洗乾淨,拿回自己家裡,檢查板手時,發現板手的活動蝸乾內仍殘留未清洗淨的血跡,經比對,正是死者孫向東的血跡,只可惜凶器洗得太乾淨,找不到任何凶手遺留的指紋及生物痕跡。
米月帶著小宇,找到了中學生施煒煒。
施煒煒道:“我是在放學的路上,被一個叔叔叫住的,說他的手機沒有電了,要急著約一個人,能不能幫幫忙,替他發一條信息。我問他發什麽信息,他說發‘在老地方見’幾個字就行了。我當時問他要發的對方的電話,就給他發了。”
“是在什麽地方?”
“距離我家幾百米遠的一個巷子裡,靜林路四巷。”
“當時有其他人在嗎?”
“沒有,就我一個人。”
米月看了看小宇,小宇打開電腦查了查,向米月搖搖頭:“這一帶都沒有視頻監控。”
“那人長的什麽樣子?身高多少?是胖還是瘦?”
“不高,大概一米六七左右,穿一件黑色短袖圓領衣,灰色短褲,有些瘦,長白臉,臉不大。”
米月掏出了紙筆:“你就這樣,把他的樣子說給我聽聽。”
米月畫了像,對小宇道:“在周邊的探頭裡去找,找出這個人來。”
米月約了劉辰大隊長,來到了鐵路職工家屬區,在門衛找來了這裡的三名保安,一個四十多歲,另兩人快七十了,把畫像給他們看了,三名保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都說沒有見過這個人,米月又把彭太原及周本生的照片給保安看了,還是說不認識。
“我是問你們,見沒見過這些人在17日出入這個小區?”
一名四十多歲的保安指了指其中一位快七十歲的保安:“老賴,那天不是你當班嗎?”
這個稱老賴的保安摸了摸頭:“那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我也沒太在意。”
米月哭笑不得:“孫向東,就是那個被殺的人,他是怎麽進來的?”
“孫向東,我認識,他幾年前在這裡住過,那天他是進來過,他進門的時候我才發現的,他不理會我,低著頭就要進去,我瞧出來了,向他打招呼,他才對我說,你還在這裡呀,我說,我不在這裡還能到哪裡去?我還想問他來幹什麽,他向我擺擺手就進去了。”
“他一個人嗎,還是一起幾個人?”
“我看見他時是一個人。”
“什麽時間進來的?”
“我沒有看時間,估計有九點多鍾吧,不到十點。”
“看他帶了些什麽東西了嗎?”
“他肩扛著一個包,黑色的,像是平時電腦包的那種。”
“孫向東原來在這裡住的時候,他有沒有同什麽人在一起,有沒有什麽仇敵或情人?”
“他同什麽人在一起,我不知道,但他好像在找什麽人,找的人,是不是仇人,或者是情人,我就不知道了。”
“他在找什麽人?”
“一個女的,叫什麽?對,叫麗麗。”
米月看了看保安室內的牆角上,堆放著一個修理工具袋,過去翻了翻,正好有一隻12寸的活動板手,拿了出來,對保安:“這小區內,有誰使用這種板手?”
一名四十多歲的保安道:“這就多了,小區這些房子,都是舊房,大都是出租的,一家家搬進搬出的,租住的房子,經常要安裝電器家具,還廁所澡堂小修小補的也很多,經常有我們小區的租戶向我們借用和買這些東西。”
米月同劉大從保安室出來。
米月對劉大道:“我猜測,你們找到的那個板手,是不是就是孫向東帶進來的?剛才保安講他帶了一個包進門,我就想到了,既然他要來殺人,不會不準備殺人工具,他要是帶刀錘之類的東西,太顯眼了,容易被查,這大號板手,是一個不容易被查的凶器,也許,是孫向陽取出板手要殺他的仇人的時候,反被這個仇人奪過他手中的板手,把孫向東殺了?”
劉大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性是有的,不過,我剛才看了這個你畫的這個嫌疑人,無論從身高體態,不一定是這個孫向東的對手。”
米月搖了搖頭:“難說,對練過功夫的人,不能用身體優勢來衡量。如果這個孫向東攜帶的這個板手,既然是舊板手,不是新買的,那麽,這個板手是怎麽來的?是他從自己家裡拿的,還是從哪裡取的?再就是,他隨身帶的一個包,去了哪裡?”
劉大點了點頭:“看來,他的這個包,要麽是凶手帶走了,要麽就像扔凶器一樣,隨手扔在垃圾桶或某個地方。還有,如果扳手是孫向東的,我們帶人沿著他行動的路線軌跡,問一問五金修理鋪子的人,也許,他們有認識孫向東的。”
米月點了點頭:“再找一找周麗麗,弄清包的樣子,查案發前兩天孫向東活動地域所有的監控頭,在其活動的地域找能弄到板手的地方,查凶器的來源,還有,現場附近的清潔工, 垃圾場再重新過一遍,看能不能發現他的那個包。”
劉大皺了皺眉,點了點頭。
“還有,這裡有個蔡澤芳,是什麽人?”
“也是鐵路職工,她同肖尚香的關系很好。”
米月想到了肖尚香提到的凶案現場2301房原房主夏旺達的死,問劉大:“那個夏旺達,是怎麽燒死的?”
劉大道:“這個夏旺達案發時,我還沒有進來,看了檔案,說是他帶了一桶汽油放在自己家裡後,就回了一趟老家,公安當時現場勘查過,推斷可能是汽油桶在家裡放久了,油桶漏氣,他的房間門窗又關死了,他從老家回來已是晚上,回家時剛好宿舍區停電,他進入房間時,分析判斷是取出打火機打火照明,或者是點火抽煙,引起房間爆燃。當時,鐵路公安多次收到舉報,說有不少乘車的女子在車站失蹤,公安機關通過偵查,發現正是這個夏旺達,通過各種手段,將準備乘車的女子和到月台上送行的女子騙到其自己的宿舍,奸汙後又將其拐賣,由於這個夏旺達已燒死,這個線索就斷了,案件就不了了之。”
米月疑惑道:“孫向東未婚妻史麗麗車站失蹤案,會不會與這個有關聯?”
劉大道:“我也想過,但一推敲,案發時間地點都地對不上號,一個在衡邵,一個在東州,時間也相隔十來年,還有,即使有聯系,這個嫌疑人早已死了,孫向東就是要尋仇,也是白費。”
米月準備再會一會那個肖尚香和蔡澤芳,小宇來電話了,那個通過中學生施煒煒發信息的人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