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彭太原的計劃撲了空,使米月懊悔不已,此次打草驚蛇,憑他們的反偵手段,要再抓就難了,米月隻好作足了準備,決定再審丁福。
坐在對面的丁福,看那神態,居然比上次更趾高氣揚了。
米月冷冷一笑:“丁福,我今天問你的話,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要跟你說清楚,我問的每一句話,你可以點頭肯定,也可以搖頭否定,當然,如果你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我們也認定你是默認。你聽清楚了嗎?”
丁福一動不動,眼睛看著窗外。
“那好,我們已查清了你的窩點,是在昌平路百嶺村110棟四樓,與你同住的,還有彭太原和蔡澤芳,是嗎?”
米月觀察丁福的反應,丁福的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定住了一樣,怔了半天,雙眼死魚般地看著天花板。
“你於17日上午11時左右,在永福路農業銀行附近,與孫向東見了面,當時,孫向東剛從銀行取了30萬元現金,你們見面後,一同去了附近順達路一家美食家飯店,之後,孫向東自己開車回家,你從飯店出來後從城東區城郊寧德路富消失,17時左右又從昌平路出現,乘坐117路公交車來到靜林路,進入靜林路四巷一家小粉店,於17時40分左右出來,向放學回家的學生借用他的手機發短信,之後,上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開往火車站方向,在火車站前廣場下的車,我說的沒錯吧?”
丁福還是沒有反應。
“孫向東取的30萬元現金,並沒有帶回家,有孫向東的未婚妻周麗麗作證,而孫向東在這期間,一直同你在一起,所以,我們有理由證實,孫向東的這筆錢,應該在你的手裡,或者,你應該知道他這筆錢的去向,是嗎?”
“在這之後,孫向東就死在火車站鐵路職工宿舍,我們有充分的理由證實,你有殺害孫向東的動機,也就是說,孫向東給了你的錢,讓你去找他要找的人,而你又找不到他要找的人,所以,你們以已找到了他要找的人為由,把孫向東騙到了火車站鐵路職工宿舍的三棟三樓2301房間殺了他。”
丁福這一次沒有沉默了,哼了一句:“說我殺人,拿出證據來。”
米月冷笑:“你這是有預謀的殺人,預謀得事先連自己的電話都不想讓我們知道,還要費這麽大的心機找一個中學生借用手機,你也會把殺人現場的痕跡清除得很乾淨,你也許以為我們找不到你的任何證據,可是你不要忘了,有這麽一句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這些鬼把戲,對我們來說,不過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而已。我可以告訴你,現場勘查還在進行中,除非你沒有去過現場,只要你出現過現場,你遺留下的證據,是清除不乾淨的,無論如何都是清除不乾淨的,有些數據,你是看不見的,人體在現場遺留的毛發,皮屑,這些微量生物,都是毫米級的,我們獲取的DAN檢驗比對,還需要些時間,不過,會很快有結果的。”
丁福也冷笑著點頭:“這就好,這就好!這樣的話,我也就可以洗個清白了,不過,我還是勸你們一句,不要在我身上白白耗費功夫了。”
……
米月回到辦公室,腦子裡還在回憶丁福的每一句話。
“這個家夥,要麽就是孫向東真不是他殺的,要麽就是這家夥在現場做的太乾淨了,他過於自信,相信我們不會找到他們的任何生物痕跡。”
吳昊搖頭歎息:“看來,要敲開他的嘴,沒那麽容易,時間不等人,要是再找不出他的證據,我們就得放人。”
米月問:“楊茹呢,她弄得怎麽樣了?”
吳昊搖了搖頭。
米月打了楊茹的電話。
楊茹的回答猶如給米月澆了一杓冷水:“我勸你不要在丁福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提取的所有的生物痕跡比對,都與這個丁福無關。”
吳昊道:“看來,只有趕緊抓住這個彭太原和蔡澤芳了。”
米月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我在想,我對丁福說的那一大堆話,他都沒有表態,包括找到他住所的事,要錢的事,直到說他殺人了,才逼他說出一句話來,是不是我的那些話,他真的都默認了?如果這是真的,那麽,他們許諾給孫向東找的這個人,就是孫向東要殺的人,他情願出30萬來買這個他要殺的人,那麽,這個人,會有多大的仇恨?而這個仇人,連周麗麗都不知情,而且周麗麗也說過,孫向東在向她說要殺人時,也正在同她談論當年史麗麗的事,那麽我們能不能這麽判斷,這個仇人,與那個史麗麗有關?”
吳昊搖著頭:“拐騙史麗麗的人,死的死了,抓的抓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難道還會另有同夥?”
米月頓了頓:“這樣,你再去找找劉大,查看那一起火車站拐騙案案卷,找一找涉案的幾個案犯,我估計,他們即使判了刑,大都已放出來了,我要這些犯人的資料。”
米月吩咐完吳昊,帶上何小宇去車站,她要再次查訪現場的目擊證人。
米月找到了鐵路職工宿舍2301房現場樓下的2201住戶,一位中年女子。
“我老公不在身邊,我帶著7歲的孩子在家,孩子放暑假,晚上睡得晚,10點多鍾了,上了床,就聽到樓上叮叮咚咚的,我嚇了一跳,我知道這樓上一直就沒住過人,想是不是安排人進來了?聲音響到了半夜,害得我一夜都沒有睡好,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問肖大姐是不是安排人住我樓上了?肖大姐說沒有呀,我說,怎麽沒有,樓上昨天晚上響了大半夜,肖大姐說,你是做夢吧,樓上住沒住人,難道我不知道?難道是進了鬼了?我越聽越害怕,就讓肖大姐同我到樓上看看,肖大姐帶我上了樓,才知道房子裡死了人。”
米月問:“你聽到的是什麽樣的聲音?”
“我也想不起是什麽聲音,反正是樓板響,好像是很重的腳步聲,聲音沉沉的,也有物品落地的聲音,咚咚的。”
“有鐵器落地的聲音嗎?”
“鐵器?”
“比如刀,鐵錘,大板手之類,落地時當當的聲音?”
女人搖了搖頭:“這種聲音好像沒有。”
“你聽到的腳步聲,是平時走路的聲音還是比較急促的聲音?”
女子想了想,道:“好像也有急步聲,哦對,我還聽見有女子尖叫的聲音。”
“女子尖叫?是什麽時候?”
“大概有11點多鍾了,我雖然睡了,但還沒有深睡,迷迷糊糊的,就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但我不確定是不是從樓上傳來的,也不確定是不是電視裡的聲音,之後就一切都安靜了。”
“樓上傳來的聲音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也許很早就有了,不過那時候我們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同孩子打打鬧鬧,不覺得了,上了床,孩子也睡了,安靜下來,才聽到的。”
“在這以前的這幾天,你發現有什麽陌生人進去你樓內沒有?”
“沒有,要是看見,我就會想起來,樓上安排人進來了。”
“當天白天,你在房間裡嗎,同孩子在一起嗎?”
女人看了看一眼孩子,這是個女孩,孩子正在一旁畫畫。
“上午帶著孩子上了香湖遊樂園,中午3點多鍾才回,回來後同孩子午睡了兩個來鍾,之後沒有出去。”
女孩子卻回過頭來,對媽說:“那天晚上,我看見有三個人,在我們樓下。”
米月一驚,問:“什麽時候看見的?”
“快睡覺的時候,我在窗口看見的。”
孩子媽對孩子道:“你看到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
“你在洗手間,準備我的洗澡水,我看見天空有閃電,去窗外看閃電,就看到兩個阿姨和一個叔叔在樓下。”
“你認識叔叔阿姨嗎?”
女孩子搖了搖頭:“看不清楚。”
米月看了看女孩子媽:“她說的,是什麽時間?”
女子道:“那應該是十點多鍾了吧,給孩子洗完澡,上床時,我看了看鍾,是十點二十分左右。”
“當晚這裡下雨了嗎?”
“晚上風大,有閃電,但沒有大的雷聲,也沒有下雨。”
米月走到窗外,向樓下看了看,便把丁福、彭太原、孫向東和蔡澤芳的照片拿到了孩子面前:“你看看,是不是這幾個人?”
女孩看了看照片,指了指蔡澤芳:“她好像有點像。”又指了指彭太原:“他也有點像。”
米月指了指孫向東:“這個人呢,像不像?”
女孩子想了想,搖了搖頭。
“還有個阿姨,你認得嗎?”
“那個阿姨站在門裡邊,我看不清。”
“他們身上帶了什麽東西了嗎?”
“好像沒有。”
“穿的什麽衣服?”
“阿姨穿的藍色裙子,其他我記不得了。”
米月讓小宇留在2201房間,房間自己來到了2301房。
米月查看是什麽物品落地的聲音,一看原來房間的布局同樓下還不一樣,她知道,這個房間在被火燒過後,又重新裝修過,改變了原來的布局,樓下的臥室,在這裡卻是一間客廳,客廳裡是一套木質沙發和茶幾,茶幾上有一套茶具,北面靠近窗戶的地方也是一套原木圓形餐桌和擺在餐桌周圍的四條原木椅子,椅子很重,移動時或放下時有咚咚的聲音,沙發的對面有一個電視櫃,上面是一台47英寸液晶電視及機頂盒,一旁靠牆角是一台落地電風扇,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物品。
米月把餐桌周圍的四條椅子移了移,擺放在茶幾周圍,便打電話問樓下的小宇:“你問問她,是這種聲音嗎?”小宇道:“對,她說了,就是這種聲音。”
米月第一次到現場的時候,這四條椅子是整齊擺放在餐桌周圍的,這說明,案犯在作完案後,在清掃現場時,把移動過的椅子放回到了原位。
米月看了看窗外,對面不到十米遠的地方,也是一棟四層高的宿舍樓,對面三層樓房間的窗戶正對著這個窗戶,窗戶的玻璃門都一樣,是推拉式,米月第一次進現場的時候,窗簾是一塊暗紅色的絨布,窗簾是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