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時,劉然與夏小明相約在“欣然餐館”。
餐飲的小包廂,是在地下室,雖然布置得十分精致,卻是連個窗戶都沒有,好在空調的冷氣還行,環境十分清靜。
夏小明取出了一瓶茅台酒來:“這是家藏,有十多年了。”
劉然冷笑:“看來,你今天來擺的是鴻門宴吧。”
夏小明歎息了一聲:“我現在只有見到你,心裡才踏實。”
“我現在只要一見到你,心裡就發虛。”
夏小明搖了搖頭,便把米月找他談話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
劉然淡淡地:“那筆錢,阿彪同我說了,是我要他轉移的,他說家裡還有一些珠玉寶石,要去取來,被我製止了,說是你要是不怕被警察抓,你就回去取好了,他才沒敢回家。”
“現在是米月在追查這筆錢的去向。”
劉然一時沉默。
劉然在勸阿彪如何處理這筆錢時,向阿彪提出了一個建議,要不,把這錢當作遺產,乾脆送給親屬,也就是他唯一的妹妹;要不,如果相信劉然和老夏的話,就先放在劉然或老夏這裡,先代為保存,待他洗白身份後,再轉給他,畢竟知道阿彪來歷的人,也只有劉然和老夏。
阿彪最終選擇,把這筆錢放在劉然手裡。
這件事,夏小明不知道。
劉然一臉與已無關的表情,道:“管它呢,人都死了,讓她去閻王那裡查吧。”
“我是擔心,要是追查出收他錢的這個人來,他自殺的事就暴露了!還有,米月也在查家裡那批珠寶,我也在想,正常自殺的人,應該在遺書中會有個交代,至少會給她妹妹有個交代。”
劉然笑了笑:“你糊塗了嗎?他是正常人嗎?他是犯人,殺人犯!他顧得上嗎!說不定他人還沒有死,那筆錢和那批珠寶就已就被公安封了,他還交什麽代!”
夏小明想了想,點了點頭:“也是,也是。”
劉然便故裝糊塗:“阿彪是不是把那錢送到林詩詩那裡了?”
“哼!”夏小明不屑一顧:“你還不知道林詩詩,那是個吃人後連骨頭渣子都舍不得吐的人,阿彪又不是不知道她,會把錢放她那裡!”
“那就好,只要你,我,詩詩那裡沒有拿到錢,我們還擔心什麽!”
“我是擔心米月一旦找到那拿錢的人,會追問到真相。”
劉然搖了搖頭:“至於其他人,我們就不要去管他!阿彪也不會這麽蠢,輕易透自己的底,說不定他有什麽相好的,私下有什麽經濟糾纏呢,這事,你操心也沒用。”
“米月那人,不好對付。”
劉然不知道夏小明這話的用意,是不是他懷疑自己吞了這筆錢?劉然不想與他糾纏這事了,他要轉移話題。
“那個羅義,我準備推薦給你了。”
“羅義?這是個吝嗇鬼,不信佛又不好色不信邪的,你能讓他吐了錢來?”
“我讓他進你的場子。”
夏小明一臉疑惑:“你不是不勸人弄這事嗎?”
“那也要看人,這種人,我就是要讓他出出血的。”
“他會聽你的嗎?”
劉然冷笑:“放心,我會讓他乖乖地進來。”
劉然回到家,已是晚上零點了,劉然一時難以入睡,看來,米月並沒有放棄對阿彪案的追查,這讓他心裡有一絲不安,這個米月,真的沒有他想像的這麽好對付,他要重新清查一下防線,以免讓米月突破。
按照劉然的精心安排,阿彪從銀行取了錢,把裝錢的箱子放在他車上的後備箱中,晚飯時把車開到周圍無監控設備的市東郊白雲山下潤泉山莊門口停車坪,阿彪到飯館吃晚飯,劉然是從山上的林蔭小道步行來到山莊的,見四下無人,便打開了阿彪的車後門把錢包取了,而後依然從山莊後面的山道步行出來。
如果米月要追查,就應該會追查這輛車的去向,劉然深信,光靠監控追查,米月是無論如何追查不出來的,無論從當時他取錢的行動以及他車輛來去的路線。然而,他在取錢時,雖然周圍無監控,他也觀察過四周無人,但當時停在山莊門口停車坪的車,也有十來輛,他無法判斷在這十來輛車中否有人,如果當時有人在車中,一定會看到他取包的行動,如果米月來山莊走訪,不排除找不到目擊者。
當然,劉然還有一絲僥幸,他知道,他當時與阿彪是一樣的裝束,即使是有目擊者,憑當時現場的光線及距離,也不可能能看清一個人的面孔的,目擊者所看到的也許讓米月判斷取錢的人就是阿彪。但劉然做事,不能抱著任何僥幸心裡,他現在唯一能補救的,就是要精心安排一下,排除他在這一階段的作案時間。
周耘來電話告訴劉然,羅義到塗石嶺水庫釣魚了。
這天正好是周末,劉然當即備好釣魚工具,同周耘駕車來到塗石嶺水庫。
劉然這次到了水庫才知道,這個水庫是不允許釣魚的,羅義能來釣魚,是水庫管理員原是他公司一名姓何的搭檔。劉然這才明白為何這水庫除了羅義,沒有其他人來釣魚。周耘隻好向何管理員解釋,他們是羅義的朋友,是羅約他們來的,何管理員要打羅義的電話,劉然看他抽煙,忙到車上取了兩條煙遞給他,才放了進來。
正是上午10時,太陽雖然很大,卻已是入秋,庫水中有絲絲風一陣陣吹來,風已有些涼意,水面掃過一層層漣漪,劉然就在羅義不遠處的地方擺了架子,劉然同周耘的動作都很是陌生,弄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拋了釣,看羅義的魚杆上釣了,倆人驚喜地圍了上來。
羅義的魚出來了,卻是一條只有幾兩重的小白條。
羅義一邊取魚,一邊問劉然:“小夥子,新手吧?”
劉然笑了笑:“您是高手,一看就準,不瞞您說,這是第一次。”
羅義冷冷地問:“誰讓你來這裡的?”
“是這樣的,前些天我們倆逛風景逛到這裡,看到有人在這裡釣魚,所以也就來了,沒想到這裡還不讓人釣魚,我們好不容易才說服管理員同意的。”
羅義不吭聲了。
劉然還想問話,看羅義左手食指指向右手張開的巴掌中間,向他示意,劉然明白,這是停止的手勢,讓他不要說話。
劉然隻好回到自己的坐位上,看周耘默默地盯著魚釣,心裡想著如何對付這個人,過了十多分鍾,聽周耘驚叫:“動釣了!動釣了!”
劉然忙拉起了釣杆,把杆都拉成了大周圓,沒有想到這魚有這麽大的勁,差點把他都拉下水了。
“小夥子,不能這樣操杆!”一旁的羅義終於看不下去了,忙走了過來,接過了劉然手中的杆。
“我操!這魚還不小!”羅義一邊拉杆,一邊示范道:“你不用著急,不能這樣強拉,一邊拉一邊放杆, www.uukanshu.net 這一拉一放,等他累了動不了了,自然就乖乖就范”。
羅義一拉一放,約十多分鍾後,魚終於露出水面了,是一條大青魚。
羅義道:“怕有三十多斤吧,沒有想到呀,它倒喜歡你這新手,我在這裡釣了兩年了,還很少碰到。”
“哪裡哪裡,這是歪打正著而已。”劉然謙遜道。
周耘喜孜孜地抱了魚,讓劉然用手機拍了個夠,然後對劉然道:“我們放生了吧。”
劉然點了點頭:“放了吧。”
“慢慢慢!”羅義一聽,忙道:“這麽好的魚,水庫野生的,放了多可惜呀,要不,多少錢,我要了。”
周耘道:“可是,管理員說,釣了大魚,要按價收費的,二十多元一斤,這條魚,怕要六七百元吧?”
劉然白了周耘一眼,道:“說什麽話,大哥若是要,拿去就是。”劉然說著,向周耘使了使眼色,周耘就把魚抱了過去。
“這不行,不功不受祿,我怎能白要你的,這管理員,我認識,他不會收我錢的,這樣吧,我佔個便宜,給半價,300元吧。”說著便要掏錢。
劉然笑了笑,道:“我不知道怎麽稱呼大哥,我怎麽能收您的錢?這樣吧,這魚,我們也不要拿回家了,您看,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既然我們這麽有緣,要不,我們就到這對面的魚餐館,把這魚讓餐館的師傅做了,我請大哥喝兩杯酒,來個魚餐宴,剩下吃不完的魚,再送您,您看行不?”
羅義一聽,滿心歡喜:“行,不過我有言在先,這酒錢和其他的錢,我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