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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梁書》《舊梁書》卷二十五,世宗光帝5,昌泰4年正月至6月
  (注:昌泰)四年正月,長公主使偽左丞相水憶總率賊狄凡二十萬,逼函谷;偽皇后鍾遠統叛軍兵卒十萬,寇武關,苦攻兩隘。時王師新遭大敗,元帥才薨(注:言鄧沈也),喪兵失地,折戟東保,於是士氣莫不沮墮,將卒罔有鬥志,數戰並為賊狄所破而敗績折損,遂斂眾憑關,守距而已。

  二月,車駕親幸函谷,總督王師諸路兵馬,以距叛軍。叛軍數攻兩關,而王師每憑固壘堅壁以距退之。

  三月,世宗以賊逆勢盛,甚憂之,遂問計於從騎校尉章驁曰:“今王旅積年以征討,師老而兵疲,然賊黨陸梁衝飆,塵囂席卷,料其形勢,匪堪稱泰,卿有何計策邪?”驁對曰:“臣竊觀賊眾所以勢盛者,惟以得羯猾胡騎之資,私以為今之計,莫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世宗問曰:“卿意何也?”驁對曰:“臣聞柔若既滅,羯猾據沙漠之右,獏奚霸瀚海之東,彼此爭鋒,仇怨深重。斯可遣使說喻於獏奚西部單於,以羯猾之仇激之,以代郡、上谷賄之,再調發獏奚歸義單於乎北平(注:獏奚左部王內附事見上卷),使兩部各率其大眾而南,必能抗衡羯猾,摧戮叛黨!”世宗大愕曰:“此豈非賣祖宗土地?”驁對曰:“大丈夫能屈能伸,苟利社稷,權宜當變,今賊眾勢逼,脫不為其便計,則山河難保,事其危哉!且俟平賊之後,率土廓清,再厲兵秣馬,北討戎狄,光複所遺,為時未晚矣。”世宗嘿然良久,始對曰:“如是,惟能此計也。”世宗於是遣使聘於獏奚西部單於,喻以討逆之意,敘以羯猾之仇,又以代郡、上谷為易,請其率胡騎南援王師;又使人以重貨財寶遺東部獏奚左部王侯多羅,使率其內附胡騎南援王師。獏奚西部單於侯多昌(注:獏奚單於氏姓“侯多”,《梁書》以下或簡而稱之“侯”,若“侯羅”、“侯昌”之屬)聞之,大喜,即率其胡騎十余萬,翻塞而南,即取代郡、上谷諸郡縣,惟泉上令(注:泉上縣在上谷郡)哈勤奉棄縣敕令而距之不受,遂率其縣卒官吏據城頑抗。西部單於侯昌聞之,大怒,遂先率眾總勢,寇盜其城,肉薄攀擊,數日始破之,乃禽勤而問曰:“汝如何抗汝主旨邪?”勤正色曰:“《素經》曰:君其無道,民用革之。《王章》曰:君不道,民可以擇廢。故知若皇王不君,敕詔可有所不受。竊以古來聖明天子,豈有棄蒼生於化外,推金甌於異族,親割華夏之疆,以飼豺狼之胡者邪?此若稱其得君,孰人可謂不道!其不君不道之敕,仆何必奉之?”侯昌壯之,欲送諸行在,勤再拜謝曰:“雖如前言,然臣子以君父為綱,今惟以恨袍帶之民,將蒙披發之辱;懼衣冠之士,垂受左衽之羞,故憑此孤城兵馬,抗旨而稱兵。料仆行徑,已悖純節;考此圖謀,殊乖倫理,有何面目以食俸之臣,還見萬歲於行宮?”於是南面稽首跪拜,語昌曰:“請與利劍一柄。”昌大驚,對曰:“沙漠多刀而少劍,遑論利者。”勤又曰:“仆少孤獨,母舅養仆,舅臨終嘗以其平生佩劍遺仆,戒仆以會為忠義,仆縣諸府衙,常以自勵。今仆不材,未能如舅願,當以此身還舅,煩請單於使人取。”侯多昌遂使人赴衙取還,勤於是南面而自刎,侯多昌遂厚葬之。

  嗚呼,古人雲:“良臣之務/兼事上下。”(注:語出《蒼皇誡子書》。歷代皆以為當斷於“務”、“兼”之間,而解意稍有其異。文朝羅朋《蒼皇誡子書注》以為,“良臣之務”者,言善臣之要務也;事者,為其事也;上者,為人之上而禦人;下者,在人之下而侍人。此乃蒼皇誡其子孫,欲為良善之臣,其要務則在於既能禦其下,又能侍其上也。趙朝李渾《蒼皇誡子書注》以為,“良臣之務”者,言善臣之要務也;事者,侍奉也;上者,君也;下者,民也。此乃蒼皇誡其子孫,欲為良善之臣,其要務則在於既能上侍奉其君,又能下侍奉之民矣。後文黃福《蒼皇誡子書會注》注引趙朝皇甫孟《蒼皇誡子書新注》從羅說,福從李說。《梁書》在此從李說)信矣!何也?夫天子所以食臣以俸祿,以其能鞍前而馬後,除亂而保寧,持忠潔之心,隆王業之盛;百姓所以奉臣若父母,以其能夙興而夜寐,誅暴而安良,抱愛民之情,克一方之興。故而若欲為臣之道,必欲上奉君皇以純誠,下撫蒼生以劬勤,用期能隆其朝而昌其代,治其域而樂其民。哈勤之為專城於上谷,知百裡乎泉上,屬百姓皆懷胡服之憂,逢華縣垂成跑馬之野,遂奮劍激起,抗旨駁敕,以期保其黎民。洎乎侯多昌欲以之送還行在,則辭以違命之罪,乖事君之道,遂南面而稽首,自刎以章純。察其志慮,豈非諧“兼事上下”之義邪?

  是月,漁陽太守耿榮聞世宗以代郡、上谷與獏奚而致其胡騎,遂大懼,疾書疏諫,遣使馳驛倍道,星夜兼程,送上於世宗軍中行在,以爭其事曰:

  “臣皇朝漁陽太守、加領光祿大夫耿榮稽首再拜,疏曰:

  敬問大皇帝萬歲陛下安。

  臣爾來在郡,聞邊地斥候偵言,謂獏奚大部數十萬許自沙漠而南,跨燕山,翻長城,徑入於上谷。臣聞之驚憂,以為北狄傾其精銳,南寇皇朝,於是臣乃數遣偵騎赴上谷以再探,還報乃言此是陛下欲以上谷、代郡為賄,致北狄之胡騎,用抗賊璀。臣聞之愕懼,竊以此絕非善計,故茲進瞍眛之言,上瞽惑之諫,以期能勸陛下回心改意焉。臣私以為,以上谷、代郡為易,致獏奚而南,有十不可:

  古來華夏朝代,遠近聖明君王,焉有以神洲之郡縣,割讓於左衽之夷狄者哉?此若使先人聞之,今人知之,後人觀之,如何能不齒冷以哂我哉?此一不可也。

  上谷之百姓,皆陛下之赤子;代郡之布衣,鹹聖上之臣妾,今一旦舍此兩郡,與諸夷狄,豈非棄華夏之黎庶於化外,使受狼虐之汙殘邪?陛下為萬民父母,豈能忍心子女為凶胡所驅撻?此二不可也。

  自國初以來,北狄頻歲來寇,燕代之間所以每能迎鋒而摧,逆銳以搗,使其不能為社稷之大患者,皆假長城之用。若虜小部以犯,王師則跨塞而北,奔馳以擊,遂能驅逐;若虜大眾來侵,王師則據隘以守,雲會勁旅,必能殝破。故塞下安寧,頗賴長城以為屏障。今若以上谷、代郡與之,則造陽要隘(注:造陽在上谷),淪為敵有;鑠北衝道(注:鑠北在代郡),翻為虜據,胡狄來去則自如,燕趙無險以距守,其國朝塞防,豈能不為之崩潰?此三不可也。

  上谷、代郡,塞下多水草豐美之所,國家突騎肥馬,多出其所,今頓然以之資寇,豈非壯敵而弱我邪?此四不可也。

  自昌泰以來,王師雖多驅馳於河南、關右,至於北狄或揚塵侵擾,然塞下將帥,莫不奮其驍勇;緣邊士卒,無不輕其性命,故北狄雖踵季犯險,接歲窺伺,然莫不折戟垂翅,铩羽而還。今國朝無一戰之敗,匪一旅之折,乃以兩郡之地,拱手相讓,豈非以懦畏示於豺狼,長人志氣,滅此威風?此五不可也。

  獏奚性素禽獸而暴虐,貪利而凶狠,往在塞外,尚時時南犯,擄掠邊地百姓,淫戮燕代士女,今若縱其翻塞而入於神洲,曝黎民於胡狄之前,其屠戮掠奪之事,如何能禁?豈非送牛羊於豺狼之口?此六不可也。

  國朝若致戎狄行於中土,無異引狼而入室,其若觀神洲之榮華,體華夏之富庶,必欲竊而居之,以為巢穴,屆時再欲反之,焉能易乎!巷坊閭閻之間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者,正言斯矣。此七不可也。

  夷狄無厭,戎胡貪婪,今陛下以兩郡之土,與獏奚而使南,臣竊恐將啟其饕餮之謀,始其麅鴞之慮,於是得寸而進尺,遂張其邪宄,滋其壑欲,非華夏之福。此八不可也。

  往歲山東寇盜飆起,郡縣雖次第摧平,然其懷逆之賊,猶潛藏於草澤之間;前年東獏內附,單於雖稱臣獻款,然其凶險之心,仍未測其表裡虛實。今若使西獏大眾而南,異志之豎若間此危縣,相與句引,煽動遠近,則神洲赤縣,豈不淪為丘墟?此九不可也。

  去秋葉璀招引羯猾,陛下昭告天下,責其賣華而媚狄,然今時不盈歲,歷不足年,陛下竟軌法其道,覆轍前車,使海內聞朝廷前後矛盾而相左,反覆如是,豈不失信見恥於天下!此十不可也。

  有此十不可,知招引獏奚者,絕非善計,故臣今鬥膽犯顏,觸鱗忤上,冒族滅之誅,獻狷狂之言,請陛下收回成命,臣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

  疏至,世宗覽而勃然,以之問於章驁曰:“如之奈何?”驁對曰:“耿榮邊將耳,如何知天下事?此皆淺陋之語,狹短之見耳。”世宗是之,遂褫榮“加領光祿大夫”,榮受詔悵然,與左右曰:“我見麋鹿遊於洛陽之宮,禾黍生於長安之殿(注:麋鹿遊於洛陽之宮,知其宮已無主;禾黍生於長安之殿,明其殿已無守,此乃耿榮言其預見兩京淪覆之景焉)。”

  嗚呼,古人雲:“事當工之。”(注:語出《蒼皇誡子書》。此句惟四字,累代皆以為不須句斷,而解義有其異見。趙朝李渾《蒼皇誡子書注》以為,“工”者,閑而善之也,此乃蒼皇誡其子孫,欲為一事,必當自加勤勞,閑而善之,然後克其事。後文黃福《蒼皇誡子書會注》以為,“工”者,專技之人也,此乃蒼皇誡其子孫,欲為一事,必當擇專技之人,以事寄之,然後克其事。《梁書》在此從黃說)信矣!何也?專工之人,特技之士,服其事往往累代,勤其務常常積年,必多能明其所以,曉其指要,知其本末,閑其動止,故以事寄之,必能倍克焉。耿光祖(注:耿榮字光祖)之在邊則跨歲而盈紀,抗狄則勳著而名揚,可謂工於塞下,有技戎馬,於是聞世宗引胡之策, 乃馳驛而諫,然章驁豎子,卒以讒言惑主,至於大禍萌構,惜哉,恨矣!

  四月,侯多昌將其胡騎至於函谷,齊王紳又遣其江東兵馬數萬來援,遂與王師並力以西擊長公主。世宗於是以王師悉付羅幕,羅幕遂步馬並奮,推銳徑衝,先擊羯猾所部,摧其先鋒,於是胡騎崩散,賊陣用擾亂,幕乃跨馬揮幡,悉眾進戰,大敗叛軍賊狄於函谷關下,搗破敵眾,追亡逐北,馘虜數萬,余燼奔逃流竄,王師陣斬偽右丞相水華於陣中,偽左丞相水憶率叛軍之精騎衛長公主而西遁。是月,天水、安定氐佯反,寇掠郡縣,其所在兵馬皆為長公主所調,故積月不能製之。

  五月,世宗使羅幕率眾西向推鋒,於是逼寧秦,拔之,翻華山,取鄭縣,所到降伏略定,於是持長公主於麗邑。而獏奚所部西進之間,每擄燔村莊,剽掠城邑,搶劫士民,虜掠戶口,塗路狼藉而草擾,而世宗重違其意,乃不敢束之。是月,盧承率眾下武關以攻鍾遠,遠部叛軍聞長公主大敗於函谷,皆驚懼,鬥志鹹喪,惶恐不安,翻營而來歸順者以千計,於是承奮其兵馬,一鼓破遠,斬獲萬數,遠遂率其殘部西奔,赴長公主所在。琅琊人葛曜反,為郡縣所討平。

  六月,王師會於麗邑,與長公主相持。太原人酈嶠反,喧嘩河東,歷月始為郡縣所討平;武威人鄧恭反,煽動西北,其郡縣兵馬皆為長公主所調,遂不能複製。先是,羯猾單於烏奉所部既為王師所破,於是北奔,而所到荼毒擄掠,劫略燒殺,寇盜上郡、朔方,破其城,害其郡吏,盤踞於兩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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