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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癌的日子》第55章 永別了初戀
  人活一世,就像作一首詩,我們的成功與失敗都是那片片詩情,點點詩意。每個人都爭取一個完滿的人生。然而,自古及今,海內海外,一個百分之百完滿的人生是沒有的。所以我說,不完滿才是人生。

  回頭想想40多年前咪咪與她的初戀趙參謀長的南京火車站的一次邂逅,後來竟然發展成,維系了有3年之久的書音和知己,同處單身的乾柴烈火,你來我往的三年,翻雲覆雨滾床單的三年,雕刻成雙雙永世難忘的一段戀情。

  我搞不明白:為什麽雙雙都沒有走出道德的底線,為什麽雙雙都沒有放棄原來的婚約,為什麽雙雙都喜歡在浩瀚文字和書籍的海洋裡陶醉,卻雙雙都沒有顛覆原有的婚約,我想,他們恐怕只是想,快快享受當下的幸福與快樂,足矣。

  我還是搞不明白:如果咪咪想反悔她的那同樣是軍婚的男友、也就是那天夜裡南京站送去黑龍江探親的男朋友,咪咪的人生會怎麽樣呢?如果趙參謀長想為了這次一見鍾情的愛,而拒絕了遠在家鄉父母看中的那一位殷實家境的閨中碧玉,那麽趙參謀長後來的人生會怎麽樣呢??

  真的是佩服咪咪啊,坐懷不亂;還佩服趙參謀長,隻為當下活著。他們倆的目的只有兩個:一個就是在一起讀書明志,因為讀書可以對抗人生虛無的重要手段,讀書可以指引我們的生活,讀書可以讓我們的生活跟美好。還有一個就是在一起滾床單,享樂人生的當下,別的均不考慮。

  仔細想想,其實,我們的人生中有很多讓人感到羞恥得活不下去的瞬間,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到“我們的一生很精彩”。

  文學、文字、讀書是窮盡人生的一種思考,讀書學習是一種能夠回避我們很多煩惱的法寶。至於改變人生軌跡(婚約),他們倆明智地不做選擇。如果改變決策(婚約)動靜太大,會顛覆了他們自己平靜的人生和前程;如果當下的快樂可以抵禦今後的所有暴風雪雨,這一邂逅的戀情也算滿足了這一生沒枉來人世。

  咪咪是出生知識分子家庭,趙參謀長這裡有幾千本藏書就夠咪咪歡天喜地的眯一陣子了。咪咪不考慮翻盤,趙參謀長更是不考慮翻盤,部隊有他的大好前程,如果沒有意外,或沒有推翻婚約的風波,參謀長的前程不可想象。

  他們的戀情讓我驚訝和感動,他們不要什麽諾言,他們只要的是有空就在一起讀書,他們要的是互相的一句空頭承諾“只在乎你”。

  拍拉圖似的愛情??是!?不是!?

  他們好明智啊,他們在知道自己沒有起飛能力的時候,知道就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他們知道自己別去觸碰他們自己駕馭不了的東西(這裡包括雙雙的前程、社會背景、家庭背景、和會淹死人的吐沫);他們有自知之明,懂得適可而止,這才是他們倆最聰明的體面。

  我們的人生,我們的生活就像是一場酒駕,暈暈乎乎、歪歪扭扭的就上路了,可能有很多隱患、危險,但方向沒錯,沒撞車,還在前進,就可以了。

  我們的婚姻也是,我們所有人的合適都是,兩個人的相互遷就和改變,沒有天生合適的兩個人,只要兩個人朝著相同的方向努力,就是最好的愛情。

  結婚是為了變得幸福,離婚也是,不結婚也是,都是為了幸福。

  我們的人生如果能夠區分和掌控,結婚、離婚、不結婚的這些中間的奧秘,就足夠地能夠戰勝人類70%的人們,和戰勝我們自己的70%的人生。

  我們不要站在自以為是的道德製高點,去評判別人的人生。咪咪和趙參謀長是人生最棒的贏家,我欣賞他們,如今趙金德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是幸福的!

  這次聽到咪咪再次提到40多年的她的這位趙參謀長,我才知道,10年以後轉業回到家鄉,任職當地的市工商局長。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大學畢業後,在上海機場任海關監察、科級幹部;女孩在父母身邊成為一名中學教師。

  還聽說,趙參謀長寫了好幾本書,不管是在部隊,還是回到地方任職地方父母官,都有堅持寫作的愛好,雖然沒有出名,哪怕就是寫給自己看。

  還聽說,在趙參謀長轉業前夕,離開馬鞍山雷達部隊前,約定咪咪去他的部隊運回他的一部分藏書,算是送給咪咪的最後的分別禮物,這就是最後的一別。

  如今,我和咪咪我們可是在“人生”這條大黑道上混跡了40多年了。昔日我們如此風華正茂,如今我們走向蒼老的耄耋之年。

  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的旋律在我耳邊冉冉而起: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麽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許認識某一人, 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我不能隻依靠片片回憶活下去,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咪咪在我的身邊哼了40多年的鄧麗君的這首旋律,今天我才真正地明白這首旋律是咪咪和趙參謀長的生死約定。

  那天,咪咪突然在接聽到趙參謀長的兒子打電話來通報她,他的爸爸趙參謀長被晚期膽管癌折磨了近10個月後,帶著對親人、對戀人、對世上所有的眷戀、帶著揮之不去的肉體疼痛、痛苦地走了。

  咪咪慶幸,趙參謀長沒有被癌症折磨的太久,10個月,夠了。疼痛與創傷性的治療沒有救回趙參謀長,還是讓他走吧,無休無止的折磨會磨損曾經有過的快樂和幸福,無休無止的疼痛會整個兒地遮蔽掉我們曾近有過的美好。

  這段時間咪咪盡情地在歡笑,咪咪盡情地在哭泣。咪咪,過去的日子,我們往事不追,我們過好當下,好嗎。

  咪咪,我們開啟新的生活方式,將身心調試到最佳狀態,迎接未來的驚喜。

  永別了,趙參謀長;永別了,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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