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下面這一位修士,是老夫幾十年前,從古垣山脈中救回來的,修道資質極佳,老夫原本想收他為徒,可惜此子死活不肯,老夫隻好將他帶來賭場的擂台,來嘗還這筆恩情,可惜,可惜……”
南化龍一副扼腕之狀。
這個寡情薄義的家夥,竟然沒有再次背叛師門?
葉白看著影象中相貌俊朗的年輕男子,微微一笑,此人正是連雲道宗無鋒谷的領頭師兄上官飛。
不過上官飛此刻已經沒有了在白鶴宗老巢冠楓島上的飛揚跋扈模樣,身上傷痕累累,氣息沉鬱,原本柔和的臉部線條倒是變的硬朗了許多,可惜眼中神色暗淡,就連對活下去的渴望,也似乎並不十分強烈。
聽了南化龍的話,葉白多少知道了一些來龍去脈,不過對上官飛為什麽放棄白鶴宗的嫡系弟子的顯赫身份,來大陸上闖蕩,仍是一頭霧水。
影象中,上官飛的戰鬥場面輪轉不停。
上官飛此刻還是金丹初期的水準,不過一手金系法術,倒是使的相當嫻熟流暢,沒有絲毫滯瑟之感。
不一會,南化龍再次開口道:“他的對手,也不可小覷,此人是來自西邊四相宗的叛徒石青佛。”
話音落下,廳中頓起一片嗡嗡之聲,似乎此人有些名氣。
“我聽說過這個小子,練有一身古怪的邪功,因為了自己老師的女兒,逃出了四相宗,之後就沒有過消息,沒想到竟然是在天羅賭場裡。”
有修士輕聲道。
“道友隻說了一半,據傳他的老師‘火麒麟’朱千舫曾經親自出手追殺他近千裡之遙。都被他逃跑了,此子絕非一般修士可比。”
另外一人接著道。
“如此說來,這一局倒是石青佛贏面較大了?”
前一人道。
後一人嘿嘿笑道:“那也未必,還需道友自己判斷,否則輸個精光莫要賴我。”
眾人一起哈哈大笑。
南化龍也笑道:“既然諸位有所耳聞,貧道也不多做介紹。請各位自己看吧。”
說完,彈指朝鏡子法寶上打了一記,光幕中現出石青佛的戰鬥畫面,此人三十五六歲的模樣,骨瘦如柴,皮膚黝黑,面目異常陰森,一雙眼睛,猶如野獸。充滿了殘忍和掠奪的光芒。
石青佛的戰鬥方式,也是異常的凶厲,每一場的對手,幾乎都被他虐殺的體無完膚,而他的目光,似乎更有著某種作用,心志不堅的修士,看上一眼。便立刻中招,接下來都處在神魂不清的狀態下。動作明顯變緩,最終只有身死魂滅一條道路。
只看了此人的幾場戰鬥畫面,葉白便判斷上官飛不是他的對手,葉白在冠楓島的時候,與上官飛見過兩面,可以明顯察覺到上官飛的心性存在極大問題。輕浮躁動,而如今雖然看上去長進了一點,但求生意志似乎並不強烈,充滿了自暴自棄的味道。
光幕散去之後,眾修各自思索。
葉白站在角落裡。也是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原本已經打算離開,卻又鬼使神差一般的再次坐了下來。
“老道賭石青佛贏!”
余成海的聲音率先響起。
“我也買石青佛!”
百戰真人竟然也沒有反駁。
很快,眾修紛紛出手,幾乎絕大多數修士都買了石青佛,沒有幾人看好上官飛,這場比試到了最後,竟然只有三對持不同看法的修士立下了賭約。看的南化龍連連搖頭苦笑。
等了許久之後,見再沒有人出聲,南化龍道:“若再沒有人下注,老夫便把這兩個小輩喊出來開始比試了。”
廳中一片沉默。
南化龍拍了拍手,兩道身影從兩個角落處的黑色的門中走出,其中之一,赫然正是上官飛,此子穿著一身勁衫,露出兩條的胳臂,胳臂上滿是長長的傷疤,或許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是誰,感覺到了末日就要到來,眼中沒有一絲神采。
二人上了擂台之後,南化龍揚起右手,正要開啟禁製。
“前輩,請等一等!”
葉白突然站起,面色冷峻,眼中帶著古怪的堅定之色。
眾人一起看向葉白。
南化龍微微瞥了他一眼道:“你有什麽事?”
葉白道:“晚輩想替上官飛贖身,不知道前輩這裡需要什麽價格?”
廳中一片沉默,在賭場裡為人贖身,這樣的事情還從未出現過!
而上官飛更是猛然抬頭,立刻看向葉白的方向,短暫的迷茫之後,立刻閃現震驚之色,顯然已經認出了葉白。
幾息之後,上官飛的的頭顱再次低下,眼中神色複雜無比,悔恨,失落,愧疚,種種兼而有之。
南化龍聽了葉白的話之後,沒有動怒,反而微微一笑道:“你和上官飛是什麽關系?”
葉白淡淡道:“我和他,以前是同一個宗門的師兄弟。”
此言一出,上官飛的頭埋的更深。
南化龍點頭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想替他贖身,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的命是我救的,救命之恩,該值多少錢?小子,你自己來告訴我。”
葉白默然,對方話中之意,顯然沒有任何放人的意思。
“小子,老夫不管你和那個家夥是什麽關系,我已經買了石青佛贏,老夫難得這麽看好一個人,這一局非打不可。你要替他贖身,就先等他過了這一關再說。”
一道聲音突然呵斥起來,人群中很快站起一個彪形大漢,一身氣息,熾烈如火,雙目冷冷盯著葉白。
“不錯,我們二人,也買了石青佛贏,這一局非賭不可!”
又有兩個修士站起,長相一模一樣,似是雙胞兄弟。
三個元嬰初期修士的氣息,同時向葉白壓來,潮水一般拍打著他的胸膛,令他瞬間站立不穩,砰的一屁股坐在的椅子上,紋絲難動。
南化龍冷眼旁觀了片刻,才笑道:“三位道友且先坐下,小子,你也看到了,不是老夫不給你機會,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來晚了,當然,若是上官飛這一局贏了,老夫不介意與你詳細談一下贖金的事情。”
葉白頭皮發麻,目光連著閃爍了幾下,沉吟了片刻道:“前輩,既然如此,不妨我們兩個來賭一局。”
南化龍饒有興致般笑了笑道:“如何賭法?”
葉白道:“上官飛若是贏了,人由我帶走,上官飛若是輸了,我願奉上一件上品法寶。”
南化龍哂然搖頭道:“一件上品法寶,還值不上上官飛的命,小子,這筆賭約,對我來說,太不公平。”
葉白淡淡一笑道:“晚輩這件上品法寶,與其他上品法寶有些不同,前輩不妨看了之後,再做決定。”
南化龍愕然,其他修士也滿面疑惑,難道這個小子還有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葉白從手中戒指中,取出一把寶劍,扔向南化龍,南化龍一把接過,隨意看了幾眼,雙目猛然一睜,眼中精光爆閃,心中暗道:“紀白衣的上邪劍?這個小子和紀白衣是什麽關系?”
南化龍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仔細看了葉白一眼。
自從百年前的那場古垣之戰傳開以後,紀白衣和月龍道人的名聲可謂如日中天,天羅宗雖然也算大派,但和太乙門相比,還是有所不如,兩派靠的也不算遠,南化龍對太乙門的忌憚絕不算小。
葉白神色平靜,不過心中仍有些波瀾,他篤定對方會認出上邪劍,至於會不會賣紀白衣一個面子,就很難說了。
其他人還未認出上邪劍,南化龍已經迅速收起,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小子,以你這把劍的來歷,倒也值這一賭,但你如果輸了,老夫是不會賣原主人的面子,我是一定會收下這把劍的,即使那個人親自來,也休想要回,賭場之中,願賭就得服輸!”
此言一出,眾修立刻心中恍然,只怕劍本身並不如何,但那個小子就有些來頭了,連天羅宗的三長老也要賣幾分薄面。
葉白點頭道:“理該如此!”
南化龍道:“好,這場賭局,老夫接下了。”
“多謝前輩!”
葉白行了一禮,想了想,又轉向上官飛的方向,傳音道:“上官飛,大家同門一場,我也不願見你落的如此下場,但我葉白勢單力薄,能做的也僅止於此,你若是一心求死,我無話可說,隻當這把劍扔進水裡了。至於連雲道宗,是七脈,還是六脈,全在你一念之間,你自己看著辦吧。”
上官飛聞言,身軀猛然一振,眼神再次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