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在百煉門內慢步行走,目光所至之處,除了火焰的紅光,便是各色寶光,其中數道,氣息強大。
除了法寶的氣息之外,其中不少地方還傳來強大的修士氣息,光是可以感受到的元嬰期的修士,至少就有七八個。
百煉門煉製的法寶,廣受穹天修士的追逐,紀白衣的上邪劍和南宮鶴的絕影之刃,都是出自此門之手。可以想見,憑借超群的煉器之術,此派就可賺的海量的修道資源,有了修道資源,就可吸引無數天才修士來投,宗門大興絕非難事。
篤篤的腳步聲,很快從身後遠處追了過來。
“恭喜葉師叔。”
趕上之人正是之前領葉白入門的青年,此人一臉誠懇中,又帶著幾分示好之意。
葉白微微點頭道:“王師前輩只是暫時讓我隨他修行,還未正式收我為徒,小兄弟不必太客氣。”
青年笑道:“以葉前輩的資質,被老祖收為徒弟,只是早晚間事,晚輩此來,只希望前輩大人大量,不要與舍弟一般計較,他在煉器上頗有幾分天賦,被門中的幾位前輩寵慣了,所以今天行事才有些莽撞。”
葉白頜首道:“你叫什麽名字?”
他對此人倒是更有幾分好感,為了他的弟弟,敢親自來向自己這個有幾分凶名的修士求情,無論膽識品行都算不錯。
青年微微拱手,溫文爾雅道:“晚輩柴千月,舍弟千星。”
“好名字。”
葉白點了點頭,淡淡讚了一聲,走出百煉門的大門。
出門之後,數十道目光一起射了過來。其中自然有柴千星,此子倒是老實了許多,滿眼苦澀,一副慘淡少年的模樣。
葉白沒有理會眾人,禦劍離開,身後很快傳來柴千月的呵斥之聲。
柴千星只是少年心性。且修為又低,葉白實在沒有借他來玩什麽立威之類把戲的必要。
玉京城中,並沒有天心塔這類專供往來修士暫居的地方,不過玉京城身為三大仙都之一,往來的修士極多,葉白進城的時候,依稀見過幾家客棧酒樓樣的店鋪。
此時已近黃昏時分,天色漸暗,但玉京城卻呈現出更為奇特的風景。五彩的氤氳元氣,將玉京城的夜晚,點綴的如夢如幻。
城中不少酒樓樣的建築裡,已經是華燈初上,高朋滿座,喝的是自然是仙家玉釀,吃的自然是靈果珍饈,而高談闊論的。自然也離不開今天剛剛進城的葉白。
“諸位道友,要說葉白此人。行事雖然低調,但總歸有跡可尋,最古怪的還是他的出身來歷,此人第一次出現,是在東來國的水城湘都,且已經有了築基初期的修為。隨後才考入了太乙門,但他之前在何方闖蕩,出自何門何派,至今也無人知曉。”
說話的是個滿臉落腮胡子的大漢,長相粗獷。聲如洪鍾,一腳踩地,另外一隻腳踩在長凳上,一手拿著酒壺,一手虛空比畫著。
聲音才落下,就有一道尖聲尖氣的聲音道:“第一次出現是在水城湘都,那麽之前想必是闖蕩葬神海的散修。”
“不然!”
另外一個一身凶煞之氣,看起來有些蠻橫霸道的黃衣修士突然道:“不瞞諸位,在下與身邊這幾位道友,便是從葬神海過來,曾在葬神海上打滾了數百年,但在他揚名之前,從來沒有聽過他曾在葬神海闖蕩的消息。”
眾人聞言,疑惑更深,氣氛微微有些沉悶。
“不管此人來自哪裡,這一次海狂瀾都必勝無疑。”
大廳中,突然有人出聲打破沉默,腔調裡帶著幾分不屑。
眾人循聲看去,說話的是個身穿錦衣,長相頗為英俊的中年男子,一頭長發打理的整整齊齊,油光滑亮,一人獨佔著一張桌子,似乎很十分不屑與其他人為伍,飲酒的動作斯文瀟灑,但無論怎麽樣,仿佛都帶著幾分刻意。
“道友何出此言?海狂瀾戰敗的修士,雖然不計其數,但也僅限於玉京城,況且到如今,打敗的境界最高的修士,不過是半步元嬰。”
出言反駁的,正是來自葬神海的黃衣修士,此人有著金丹後期的修為,神色桀驁。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頭也不抬道:“閣下似乎對我們玉京城修士的戰力,有些懷疑,既然如此,又何必萬裡迢迢從葬神海來到玉京呢?”
“閣下的嘴皮子耍的不錯,就是不知道手段如何?你既然瞧不上葉白,何不自己親自去教訓他一番,以後我們討論的人,說不定就會換成你了。”
黃衣修士目中凶光閃過,卻又立刻隱匿了下去,對方有著半步元嬰修為,況且一聽便知是玉京城本地的修士,他雖然還有幾個金丹期的同伴,真打起來,未必會輸,但若是惹出對方的宗門,只怕沒有好下場。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幽幽道:“我的確很想和那個家夥打一場,但又怕傷了他,耽誤了海狂瀾和他的決鬥,可惜啊……否則定要讓他知道,我們玉京城,可不是古垣山脈那樣的荒蠻野地。”
此人一臉歎息之色,搖頭苦笑。
廳中眾人明知他是色厲內荏,胡吹大氣,偏又無可奈何。
“閣下若是想打,在下奉陪,我若是受傷了,會親自去和海狂瀾解釋,保證絕不會牽連到你。”
一聲淡淡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幾息之後,一個身穿青色長袍,身材筆挺,神色冷峻的青年男子,走進樓中大廳。
“葉白!”
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廳中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看著走進來的葉白,神色各異。
中年男子的臉色最是精彩,瞬間由紅變紫,又由紫轉青,最後變的蒼白無比。
他的名字叫做烏子峻,是玉京城中的一個小門派奇淵派的修士,本身資質亦算不錯,靠著宗門的栽培和玉京城濃鬱的靈氣,修道千年,終於在一個多月前,踏入了半步元嬰的境界,眼看還差半步就要成為元嬰大修士,心中不免驕狂起來,自詡了得。
出關之後,卻發現根本沒有幾個人在意他的成就,反而是滿城都在議論葉白來京的事情,心中頓時嫉恨暗生。聽過葉白的戰績之後,此人一陣驚駭,鬱悶平息了不少,但依舊有些不服,畢竟都是傳言。
今天在樓中忍不住出聲挑釁了幾句,卻被葉白逮了正著。
葉白面無表情,走到他的對面落坐,也不要酒,直接從戒指中摸出一壺血琥珀喝了起來。
“我不習慣和別人在一張桌子上喝酒,請閣下換個地方。”
烏子峻見葉白說完剛才那一句,就沒有再逼他出手,以為葉白顧忌他的宗門,只是嘴硬之徒,並不敢真的出手,臉上漸漸恢復血色,傲氣橫生。
葉白淡淡道:“大廳裡其他地方都坐滿了,就屬閣下這張桌子空著,你打算讓我去哪裡坐?”
烏子峻哂然笑道:“只要你沒有礙著我,我管你去哪裡坐!”
葉白微微點頭,目中寒芒閃過,仿佛自言自語般道:“真是麻煩,終究還是要打一場。”
烏子峻一聽,面皮立刻一緊,右手落向腰間。
大廳之中,金光頓起!
眾人只見葉白身上,突然爆發出一團金光,伴隨著清越的龍吟之聲,葉白的身軀,突然漲到了四五丈高,面孔亦變的有些猙獰起來,暴喝了一聲,一拳頭轟向烏子峻。
勁風頓起,氣流狂掀!
旁觀的修士,連忙運轉法力定住自己的身體,眼中已經滿是駭然之色,雖然只是一拳,但已足夠令人感受到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
烏子峻的感覺更加不妙。
葉白這一拳,仿佛在他身邊形成一個古怪的力場,往他身上擠壓過來,將他定在原處,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著金色的拳頭,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嗡——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藍芒閃爍,烏子峻終於擠出全身的力量,勾動手指, 釋放出一道法力,取出了自己的防禦法寶,天藍屏障!
這面法寶,如同一塊厚厚的冰鏡,泛著淡淡的藍光,牆壁一樣,擋在烏子峻的身前。
砰!
拳影終落!
天藍屏障抵擋了數息,嘩的一聲,四分五裂,碎成一地。
拳影沒有停止,如狂龍出海,轟然砸落在烏子峻的胸膛上。
烏子峻臉色瞬間變成赤金之色,猛的噴出一大口鮮血,倒飛出去,砸在牆壁上。
頹然落下之後,他的眼神已經黯淡無光,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個半步元嬰,瞬間敗北!
一拳之威,竟至如斯!
眾人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