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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明亮的房間裡,葉白幽幽醒來,目光還有些迷茫。︽,
掃視了片刻之後,才發現已經是自己在三重天的房間裡,月龍道人側對著他,背負著雙手,面色沉鬱,目光裡滿是沉吟之色,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有些入神,沒有注意到葉白。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葉白面色難看起來,口中發出一道微弱的聲音。
月龍道人一震醒來,看向葉白。
“醒了嗎?”
月龍道人擠出一個笑容,輕聲問了一句。
葉白點了點頭,問道:“紀風起跑了嗎?”
一邊問道,一邊檢查起了自己的傷勢,竟發現已經恢復了五六成,難道已經過去了許久?
月龍道人道:“跑了,據紅淚所說,打傷你的那個修士,來自彼岸,名叫檀傾覆,是輪回之主的弟子,那個人應該正帶著紀風起,朝彼岸逃去。”
呼——
葉白聞言,一把坐了起來,身上氣息大起,就要再次去追殺紀風起,同一時間,痛感再次傳來,疼的葉白抽了幾口涼氣。
“葉白,不要著急!”
月龍道人止住他道:“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更何況還有從彼岸來的那個星空初期的修士,即便你追過去了,也是鬥不過他們的。”
葉白聞言,微微一怔,才想起還有這一茬。想到那個打傷自己,令自己最終功虧一簣,沒能殺了紀風起的家夥,葉白目光漸寒。
但難道。就任由紀風起逃到彼岸去嗎?
葉白面色陰沉了下來,若真是如此,就算他能通過紅淚的老師忘川老人的關,也去到彼岸,但那裡已經是輪回之主的地盤,想要在那裡殺掉紀風起。幾乎已經沒有可能。
沉默了片刻之後,葉白問道:“輪回之主的弟子,為什麽要救紀風起?”
聽到這個問題,月龍道人眉頭皺了皺道:“此事該是牽扯到輪回之主和黃泉界主的某些爭鬥,具體的原因,不是我們可以知道的。”
葉白點了點頭,又問道:“大師伯的靈魂,如今如何?”
月龍道人將葉白昏死之後,紅淚帶著紀白衣的靈魂。與玄印一起去見黃泉界主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當然都是從紅淚那裡聽來的,說完道:“大師兄的靈魂,雖然受了些傷,但如今已經安然無恙。”
葉白再次點頭,心道難怪自己的傷好的這麽快,原來是有一個彼岸老怪出手的。
想了想。葉白又問道:“大師伯的靈魂,老師打算如何處理。是送入輪回天盤,還是重修鬼道?”
月龍道人聞言,微微歎息了一聲道:“這件事情,我還沒有想好,大師兄對修道有著遠大的志向和追求,我內心希望他能轉修鬼道。就像天宇一樣,但我又不希望他以後活在被風起殺死的痛苦回憶之中,也希望他能轉世投胎,忘記這一世的一切。我的心裡,也很矛盾。”
葉白點頭同意。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做哪一個選擇。
思索了片刻之後,葉白向後仰去,砰的一聲,躺在地上,看著天空的方向,雙眼之中,是說不出的愧疚,自責與疲憊。
“葉白,你不用太自責,這件事情,錯不在你,大師兄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就算以後轉修鬼道了,他也不會怪你。”
月龍道人勸慰了一句,實在是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子了。
葉白微微搖頭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琉璃師姐,日後見到她,我該怎麽對她說?我把她父親請出山來對付她的哥哥,結果,反而被她哥哥殺了……我怎麽說的出口。”
葉白聲音虛弱疲憊。
月龍道人聞言,瞳孔凝了凝,關於此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最終道:“琉璃並非凡俗女子,我想她一定能夠體諒你的。”
葉白不置可否,依舊無法釋懷。
“葉白,無論你接下來要做什麽,總之,先把傷養好,在此之前,哪裡也不準去。”
月龍道人再道了一聲,聲音裡已經帶著幾分威嚴。
葉白點了點頭。
……
忘川河邊,無憂船的黑影,從黑色霧氣中漸漸現出輪廓。
忘川老人撐稿而來,袍帶當風,瀟灑之極。
遠遠見到河邊的紅淚,忘川老人笑著打趣道:“紅淚,為何只有你一個人回來,那個小子反悔了嗎?待為師去幫你把他抓回來。”
紅淚勉強一笑,沒有說話。
忘川老人目光一閃,察覺道了不尋常,面色微正道:“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雙鏡淵裡的那個女修,做出了更傷天害理,慘絕人寰的事情?”
話音還沒落下,忘憂船詭異的在河面上閃爍了一下,仿佛打破空間一樣,到了紅淚的面前。
“老師,我這一次單獨趕回來,是有關於黃泉之子的事情要告訴您。”
紅淚掠到船上,語速極快的說道。
“哪一個黃泉之子?”
忘川老人反問道。
紅淚聞言,一楞道:“有很多黃泉之子嗎?”
忘川老人雙目眯了眯,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說道:“此事以後我再詳細告訴你,你先說你的。”
紅淚哦了一聲,壓下疑惑,整理了一下思緒,將紀風起的事情,原原本本道來,忘川老人聽的眉頭漸皺。
“老師,黃泉界主讓我帶話給你,問你三個問題,這樣的弑父逆子,還配不配做黃泉之子?你還救不救他?還要不要將他送到彼岸去?”
紅淚最後道了一句,看向忘川老人,這三個問題的答案,她也十分想知道。
忘川老人卻是陷入了長久的沉吟之中,許久沒有說話。
“老師,此人大逆不道。連自己親生父親都殺了,實在是罪無可恕,老師萬萬不可放他過河!”
紅淚見忘川老人不說話,有些憤憤的道了一句。
忘川老人瞥了她一眼,依舊不語,這一眼說不出的複雜與深不可測。仿佛心中裝著海一般的心事。
……
“老師,你倒是說句話啊!”
紅淚又等了片刻,見忘川老人始終不說話,有些焦急的又問了一句。
“等他們來到渡口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我的答案。”
忘川老人淡淡道了一句,說完又道:“紅淚,你先去忘川河,和他們呆在一起吧,再一起過來。”
聽到這一句。紅淚奇道:“葉白他們還會追殺紀風起一路到這裡嗎?他們都不是從彼岸來的那個修士的對手。只要有那個人在,他們就殺不了紀風起。”
忘川老人嘿嘿一笑道:“你以為,黃泉界主那個老家夥,想不到這一點嗎?他自然會有安排。”
紅淚恍然。
“去吧,我還要想一些事情!”
忘川老人又道了一聲,再不管紅淚,鑽進了船艙裡,這位黃泉三巨頭之一。今天似乎格外有很多需要思考的事情。
……
陰司三重天。
又是兩三個月過去,葉白的傷勢。已經好了八成,但始終遵從著月龍道人的約定,再沒有出去過。
不過,卻有人找上門來。
一身黑衣,枯瘦如竹,渾身散發著陰冷而又強大的氣息。正是玄印。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葉白朝此老行了一禮,一邊的月龍道人已經悄悄傳音給他,介紹過了此老。
玄印微微點頭,板著面孔道:“小子,界主讓我傳一句話給你。無論你想殺誰,都會是一場公平的打鬥,再沒有任何人會來插手!”
葉白和月龍道人聞言,同時一怔。
這句話的背後,是什麽意思,實在不難猜,黃泉界主分明要替他們攔下那個從彼岸來的修士,讓葉白單獨與紀風起再戰一場。
當然,誰都知道,黃泉界主這麽做,絕對與葉白和紀白衣沒有任何關系,只是想借葉白的手,殺了紀風起而已。而因為是葉白主動去殺紀風起,天道也怪不到黃泉界主頭上。
月龍道人看向葉白,一切又他做主。
葉白眼中,精芒暗閃,思索了片刻道:“紀風起不是傻子,他應該能夠猜到黃泉界主前輩會這麽做,他會有什麽反應?他會做出什麽應對?”
月龍道人點頭同意。
玄印冷哼了一聲,斷言道:“無論他有什麽反應,無論他會怎麽盤算,盡快逃往彼岸是他唯一能走的一條路,你沒有遭到天道懲罰的事情傳開之後,追殺他的修士,將如過江之鯽,小子你隻管在忘川渡口等著他來就行。”
葉白問道:“若他先在這一邊,找個無人的地方,躲個幾萬年再去渡口呢?”
玄印冷冷一笑道:“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我手下的人,盯的死死的,若他打算那麽做,我會立刻告訴你他躲在哪裡,也省的你去渡口那裡等他了。 ”
葉白哦然。
想了想,又道:“忘川老人前輩,既然讓彼岸的那人過河了,想來和輪回之主有約定,他會站在哪一邊?”
玄印聽到這個問題,苦澀一笑道:“他的決定如何,恐怕連界主都無法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
“紅淚已經回過忘川河,如今已經回來,不過忘川老人沒有給他肯定的答覆。”
月龍道人補充了一句。
葉白皺眉不語。
月龍道人凝視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葉白,放手去戰吧,不必顧忌太多,若天道真的是至公的,他必定會還大師兄和鍾離一個公道。”
葉白聞言,深邃的虎目裡電芒閃了閃,就重重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到忘川渡口等著他,在哪裡,與他再戰一場,徹底了結了此事!”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