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贏了。”
尤萊亞向著對面露震驚的精靈夫婦回報道。
他的表情沒有半點驚訝,但內心卻並非如此平靜。
剛才在戰鬥中,如果不是那股冰冷刺骨的能量突然湧現,它恐怕連第一個回合獅鷲的攻擊都應付不了。
巫妖已經習慣自己的強大太久了,以至於這份輕蔑的姿態並未隨著他力量的削弱而減少。好在這一回合的戰鬥有驚無險,隻付出了背部的部分輕傷就解決了一隻獅鷲——盡管那只是一個鏡像。
這一次,即便是精靈夫婦也沒有理由阻止他了。
“尤萊亞,我的後裔,你的勇猛善戰贏得了我的尊重,”父親瓦爾克認真地看向尤萊亞,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未成年的精靈後代,而是在看另一個戰士,“我認可你的價值,如果你堅持踏上星辰之道,我和你的母親不會阻止你!”
尤萊亞看向一旁的辛德拉:“母親也是這個意思嗎?”
辛德拉顯然還沒有從自己的召喚物被如此輕松擊敗的狀況中回過神來,直到一旁的瓦爾克拉了她幾下之後,這位端莊的雌性精靈才回過神來,用複雜的表情看向尤萊亞。
“是的,尤萊亞,我和你父親許下相同的承諾。”
“……多謝。”尤萊亞略略鞠躬:“請允許我去治療身上的傷勢。”
“讓我來吧。”
這一次,作為父親的瓦爾克主動出手了,他的身上泛起了強大的生命力量,對於一名巫妖而言,這種純粹的生命能量的效果幾乎可以與最猛烈的劇毒相提並論,不僅起不到任何治療的作用,甚至可能會置其於死地。
尤萊亞下意識的後退半步:“不用,治療傷勢這種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了。”
“這可不行,藥物的治療會讓尤萊亞你的背留下傷疤的。”
但顯然尤萊亞的堅持並沒有起到多少效果,他的父母似乎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愛意,所以態度相當強硬。說著,辛德拉就伸出手,召喚出了一把藤蔓纏繞住了尤萊亞。
治療傷勢的生命能量灌入他的背部,巫妖想要掙脫,但這幅身軀才剛剛經歷一場惡戰,根本使不出半分力道,只能聽天由命——
沒辦法,現在的自己真是太弱了……
治療隻用了不到兩分鍾的功夫,他背部的傷勢就恢復如初,潔白如玉一般的背部上乾乾淨淨,除了衣服有些破損之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巫妖向父母告辭,在接受了生命力量的治療之後,他整個腦袋都是暈懵懵的。
這股能量雖然不會對他現在的這幅身體造成傷害,但巫妖的靈魂卻無法適應這種能量。
此刻的他迫切的需要休息。
等到尤萊亞在一位精靈女仆的陪同下離開之後,瓦拉克和辛德拉兩人重新回到了大廳。
“他的生命特征沒變。”
瓦拉克突然開口道。
“是嗎?”辛德拉松了口氣,“自那場雷擊蘇醒之後他的變化太大,我甚至懷疑尤萊亞被人給掉包了——以前的他可是從來不會主動去書房看書的。”
“或許是尤萊亞長大了吧,”瓦拉克擁住辛德拉,“畢竟還有七天,他就要成年了。”
辛德拉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對方的說法:“只不過,要麻煩你修理一下這裡的破損了。”
“交給我吧,這對於一名戰爭德魯伊來說,修複這些只是小兒科。”
……
回到房間,尤萊亞拒絕了仆從幫自己洗澡的建議,而是站在了落地鏡前,重新審視自己的這副軀體。
金色的瞳孔,沒有什麽變化,就好像那冰冷刺骨的能量只是他自己內心的錯覺一樣。
但巫妖很清楚,那確實是自己命匣傳回的力量。
難道說不僅是自己的軀殼,就連自己的本體都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巫妖閉上雙眼,開始借著靈魂作為媒介來感應命匣的存在方位。
這種方式,是巫妖慣常使用的辦法。
有人說命匣是巫妖的本體,巫妖只是“命匣”外出的代步工具,但實際上這種說法是不準確的。
雖說製造一個命匣需要完整的靈魂,但實際上命匣本身更像是一種復活的保險機制,本質上,這個命匣的作用是讓巫妖死後,其靈魂被縛於凡間而無法前往外層位面,所以平日裡的靈魂並不是存在於命匣之中,而是存在於巫妖的身體之中。
這一點,從完全摧毀一隻巫妖的方法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姑且不論巫妖給命匣使用的是其數百年來收集到的最高級最堅硬的魔法材料,並且在上面施加了一堆最高級的防禦法術來保證這玩意堅不可摧而且不容易被找到。
即便真的碰到了強運附體且身懷絕世神兵的冒險者把命匣破壞了, www.uukanshu.net 也不代表巫妖本體的死亡。
冒險者還必須乾掉巫妖本體,否則過一段時間,如尤萊亞這樣的老巫妖完全可以給自己重新製作一個命匣。
而且其難度比製作第一個要簡單得多,只需要籌備足夠的材料即可,甚至並不需要重新進行最困難的巫妖轉化儀式。
也正是因此,巫妖的靈魂在大部分情況下,是固定存在於他所轉化的巫妖之軀上的,要想搜索感應自己的命匣在哪裡,就必須利用靈魂之間的聯系。
理論上來說,幾乎沒有什麽魔法或者物理手段能夠隔絕巫妖搜索感知自己的命匣——
但片刻之後,巫妖失望地睜開了眼睛。
他仍然沒有搜索到屬於自己命匣的任何氣息,如果不是先前那股隔空而來的冰冷能量,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命匣會不會已經被人破壞了。
難道是自己無意中得罪了什麽人?所以遭到了放逐?
不過很快,巫妖就覺得思考這個問題的自己很蠢。
作為一個存在了超過四百年的守序邪惡代表,阿魯哈陰影派系和死靈派系的首領,他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起碼有五個王國的人口想要將他除之而後快。其中有能力,又有動機對他下手的施法者也至少有十二個以上。只不過這些同樣強大的施法者們都忌憚這位永夜堡之主的報復,再加上他們彼此之間也是互相牽製的關系,所以這個平衡才一直維持著。
但隨著自己的離開,或許這個恐怖平衡已然被悄無聲息地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