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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直到B區傳來的響聲越來越微弱時,許舒涵才終於放開了凌默。
而在此之前,凌默一直在低聲地講述著,他從葉戀一直講到了李雅琳,中間也曾說起過王凜,說起過F團,甚至還說起了很多他在這一年間所見過的人,以及經歷過的事情。
其中一部分人他已經忘了名字和長相,但在當時所發生的一些細節,卻仍舊深刻地留在了他的腦子裡。此時一層層翻開時,他好像不光是在說給許舒涵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說起來挺奇怪的……大災變前我活了二十來年,可是加起來的經歷好像也沒有這一年多。我聽你的語氣,應該也是有這種感覺的吧?我想,這也許是因為在生死危機下,我們反而會覺得每一天都過得更充實了,至少每度過一天,我都會告訴自己‘我還活著,……能做到這一點,對大多數人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吧……”許舒涵抬頭看了凌默一眼,忽然說道。
她慢慢退後了兩步,然後又眨了眨眼睛。那雙紅眼中的血腥氣息頓時減少了許多,而她的臉龐上也漸漸露出了一絲微笑:“變成喪屍後,我本來還不知道該怎麽讓自己過得有意義,甚至覺得眼前突然就沒有目標了。可是聽你講了這些,我覺得喪屍也還是有人生的……啊,不對,應該說是‘喪生,了吧?哈哈……我想說的是,你讓我知道了喪屍也是會被人重視的,喪屍也可以成為別人心中很美好的存在,而不是一提到就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將他們殺掉。”
“總之,謝謝你讓我活下來,也謝謝你給了我方向。”許舒涵的語氣突然變得堅定起來,“我會一直記住你的,有一天我會讓更多的人像你一樣看待喪屍。他們會知道喪屍也和人類一樣,有不同的性格,也有不同的做事方法。你等著看吧……”
說完這段話後,許舒涵便轉過身朝著樓梯口走了過去:“那麽……晚安了。”
站在原地的凌默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眼,突然開口叫住了她:“等等……”
許舒涵腳步一頓,隨即輕歎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
“先把面罩戴上啊,你這樣會把人給嚇死的。”凌默好心地提醒道。
他這話一說完,許舒涵的身體頓時就僵了一下,兩秒鍾後,她猛地加快了腳步,快速地衝進了樓道內。
隨著她身影消失的。還有她的一聲怒吼:“愚蠢的人類!”
眨眼間,這層樓就只剩下了凌默,他注視著黑黢黢的樓道口,忽然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又掉頭看向了外面的夜色:“有目標就好啊,總比渾渾噩噩地活著好……只是這位許主播的目標,不比我的容易啊……”
……
三天后。油庫的上空突然響起了陣陣嗡鳴聲,而伴隨著這個聲音來臨的,則是兩架緩緩降落的直升機。
“來了!”
老鄭和王凜等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期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三天,除了凌默和他的女友們還能找到各種樂子外,其他人都已經快被憋死了。
尤其是老鄭,他一直懷著一種被坑的預感,因此過得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如今終於盼來了第二營地的飛機。他心中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只要去了第二營地,一切就沒問題了……帶回了凌默,簽了合作書,然後再去找獵鷹總營地,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以後再也不來了,再也不見凌默這個坑貨了!哈哈哈哈……”
同樣感覺激動的還有墨鏡男,這三天他已經將所有的情報都寫下來交給了凌默。就等著看對方自掘墳墓了。這種期待感甚至已經超過了他對自由的渴望,他甚至還盤算著要不要想辦法留下來,然後看著凌默死在這些坑裡……
“上次那架直升機就是他的同夥,這次肯定也是了……沒想到他居然能一次搞到兩架飛機。看來他還真是處心積慮……呵呵,也是啊,有我的這些情報做誘餌,他當然能策反這些人了。可惜啊,他以為獵鷹為自己做了嫁衣,卻沒想到他也為了我做了嫁衣,真是蠢貨……”
墨鏡男剛在心中一陣得意,腿上就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然後整個人就撲在了地上。
“擋路啊你!”木晨嘴上罵著,眼神中卻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我今兒也沒喝大力啊,怎麽一腳就把這貨給踹地上了……”
“哪位是凌哥?”
兩名男子已經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其中一人朝著人群裡望了一眼,大聲問道。
“呼呼”的風聲中,凌默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卻並沒有急著說話。
這兩人的年紀看起來都在二十七八左右,說話的那人皮膚較白,眼睛顯得比較細長,臉上則帶著十分熱情的笑容。而另一人相貌普通,唯獨嘴角處有一道疤痕,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凶相。
白膚男人又問了一聲,緊跟著就注意到了墨鏡男瞟向凌默的眼神。他稍稍頓了一下,然後就朝著凌默走了過來,伸手道:“凌哥你好,我是湯姆隊長手下的成員,我叫羅明,這位是我的隊友,他叫張喜。”他抬手指向了刀疤臉,而那人也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對著凌默行了一個軍禮。
“我是張喜。”這人似乎不太愛說話,語氣也顯得有些乾巴巴的,和他的名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凌哥,請快點登機吧,我們能出來的時間有限啊。具體的情況,我可以在機上為你說明。”羅明直奔主題地催促道。
“嗯……”凌默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摸向了兜裡。羅明臉上仍舊掛著一絲焦急,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似的。
凌默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沉吟之色,他慢慢從兜裡抽了出來,手上卻多出了一個聯絡器:“不急,我先和宇文軒聯系下。”
“不行!”羅明趕緊製止道,他有些尷尬地看了凌默一眼,像是沒有注意到凌默那不耐煩的表情似的,低聲說道,“有監聽……”
“既然還有監聽,說明監視肯定也有,我們怎麽進去?”凌默眯著眼問道。
羅明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就是因為想到了辦法,所以我們才來接幾位的。放心吧,湯姆隊長說了,這件事他已經有了把握,只是委屈凌哥到時候配合我們一下就行。凌哥,快走吧,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為什麽來了兩架?這樣目標不會更大嗎?”凌默又問道。
“恰恰相反,這也是為了能讓各位進去所想的辦法,而且有些話,我這裡也要單獨跟凌哥說才行啊。”羅明急促地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這次怎麽派了你們?”
一旁的張喜已經露出了著急的神色,而羅明則無奈地答道:“如果再派傑森出來,會引起懷疑的。湯姆隊長思來想去,覺得只有我們兩個才最合適,因為我們都沒有見過凌哥你,總營地的人也不會猜測到我們身上……不過我們雖然是後來才跟著隊長的,但我們的為人絕對可靠!總營地和第二營地之間的那些事,我不想管,我只會按照隊長的吩咐做事情。我知道,凌哥你心裡有些疑慮,不過請放心,這些問題我都會為你解答的。現在,請登機吧……”
他往旁邊讓出了一步,手臂則伸向了直升機的方向,擺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凌默略一沉吟,然後便邁步走了過去。葉戀她們也立刻跟了上去,同時跟過去的還有許舒涵和木晨……
羅明又轉向了老鄭等人,說道:“幾位請上這架。”
墨鏡男目光閃爍著注視著凌默的背影,心中突然多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不過羅明和凌默之間的對話別人都沒有聽見, 因此他想了想之後,還是悶頭走了過去。
“也許他不是策反,而是跟人合作……這人表現得這麽恭敬,就是因為凌默手裡掌握了情報還有我吧……現在要把我分開放到另一架飛機上,難道就是凌默和對方達成的妥協?哎,不管了,反正無論他們怎麽考慮,最後都會踏進我為他們準備的圈套,這就是傳說中的陽謀啊……”
隨著艙門關閉,直升機立刻離開了地面,並且很快就拉高了距離。
羅明和張喜二人靠在艙門處,手裡都抱著槍。其中羅明不時向凌默露出一絲笑容,偶爾還會點點頭。可片刻之後,他的額頭上就冒出了一些冷汗,眼神也開始變得不自在起來。
被凌默這雙眼睛一直注視著,還是在這麽近的距離下,羅明很快就感覺扛不住了。
就在他開始坐立不安的時候,凌默終於開口了:“說吧,湯姆讓你跟我說什麽?”
“其實該說的,在登機前我都已經說了,湯姆隊長要交代的,就是讓凌哥你一定要配合我們。其他的,等我們到了之後,自然會由湯姆隊長親自來跟你說的。”羅明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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