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古神通剛剛現身,就有源源不斷的月刃從四面八方向他招呼過來。
看到這些快如疾風的月刃,古神通一副根本就沒有把氣其當成是一回事的樣子,只見他身前出現一道道彈指殘影,每一道殘影彈指之間便是將向自己襲來的月刃輕而易舉的彈飛。
可這卻讓很多觀戰之人遭了殃,每一道月刃被彈出去,都會以不同的角度轟擊在承天峰的某一個點,有的倒霉鬼直接就被月刃擊中,其中不乏金丹期,乃至於元嬰期。
元嬰期還好些,雖然被擊中之後受了傷,卻並不致命,可是元嬰期之下的沒有一個活下來,由此可見,這些月刃的威力。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還敢近距離觀戰,紛紛向遠處逃離。
“靈寶也不不過如此。”輕而易舉化解所有月刃的古神通淡淡道。
“狂妄自大的家夥,姑奶奶叫你好看!”
古神通的目中無人,或是已經被所有人習慣,又或是因為他的確有目中無人的資格,所以當他表現出目中無人的姿態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觸。
可是殘月刃不同,她本就是一件靈寶,且還是一件頂級的靈寶,這世間能夠被她看上的人不多,而看不起她的不能用幾乎來形容,那只能說是沒有。
可現在眼前的這個小兔崽子竟然敢如此看不起她,這讓高傲的殘月刃忍不了。
隨著殘月刃的一聲斥罵,她便擺脫了於心蕤的控制,倏忽間就以本體向著古神通殺去。
古神通身處一手迎上殘月刃,一手一刃頓時相撞在一處。
此刻的古神通與通明劍合二為一,身即是劍,自然已經不是肉體凡胎。
所以當兩者相撞的一刹古神通便與血肉之軀擋下了殘月刃。
“丫頭,我牽製住他,你把他給我煉了!”殘月刃厲喝一聲。
煉了?
將一名劍修給煉了,這話聽在很多已經到了很遠處觀戰之人的耳中都是一臉的懵。
可是於心蕤卻立刻心領神會,她到底是有百峰之師之稱慕華真人的女兒,在父親耳濡目染之下也是博學多聞。
殘月刃這簡單的“煉了”二字的含義當中,卻是道出了對付劍身境以上劍修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對於一些活了很久的老怪物而言,劍修到底是一個怎麽回事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許是上萬年,也許是數萬年前,劍修並不存在於修真界,修真界隻以法修為主。
據說有一位極為擅長煉器的前輩高人,另辟蹊徑開啟了以器入體的修煉之法,繼而漸漸演變出了劍修。
換而言之,劍修其實就是將自身淬煉成為一柄劍的過程,而達到了劍身境,本身就可以看成是一柄劍,一個器,而針對器的最好辦法就是將其煉化。
想著曾經父親為自己講解的劍修之道,於心蕤心領神會。
她先是吐出一口丹火,繼而以自身風之大道集天地之風於一點,在古神通和殘月刃所處的位置形成一個風眼。
此間罡風如織,若是旁的任何事物身處其中都將瞬間被絞殺,然而身處其間的古神通和殘月刃卻看上去不受任何影響。
“快!”殘月刃再次厲聲高喝。
這一刻,哪怕是殘月刃都不得不承認,古神通就是一個妖孽。
要知道以她頂尖靈器的存在,便是單靠自己對上化神期也不落下風,若是有高深境界之人對她進行修為加持,便是跨一個大境界將對手瞬間斬殺也不是難事。
可是在她能夠獨自應對化神期的實力之下,在她與古神通僵持之中竟然有了漸漸落於下風的趨勢,甚至於殘月刃還生出一種,讓她不願意去承認的感覺,那便是此刻古神通看似與她相持,實際上還保有余力。
也正是這種危機感,讓她開始催促於心蕤趕快下手。
這邊於心蕤自然不敢怠慢,她已經竭盡所能的配合殘月刃,古神通的厲害她比之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在殘月刃感覺古神通還留有余力的時候,她的心中卻已經是斷定古神通,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殘月刃牽製。
可是對於心蕤而言,她和古神通之間的戰鬥,並不是以勝敗而論,當她下定決心不再聽從古神通擺布的那一刻,她所要的只是一場戰鬥,一場用她的實際行動來表明她決心的戰鬥,一場結束她人生的戰鬥。
是的,於心蕤就是在找死。
而這想法的滋生,便源於陸青被噬魂蟲淹沒的那一刻。
雖然於心蕤很不想承認,陸青已經葬身蟲腹,嘴上說著要去尋找萬裡之外的陸青,可她心裡明白,這些都只是她個人的自欺欺人罷了。
她這一生從未想過為誰去死,可是當陸青被噬魂蟲淹沒的那一刻,一個追隨陸青而去的想法便是瞬間充滿了她的腦海。
她的一生是簡單的,幼時她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母都是仙人一般的人物,而他們善良博愛。
於心蕤的性格便是遺傳自父母。
成年之後她是所有人口中的天才,然而對於這樣的讚譽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對她來說,她的人生已經美滿,在她情竇初開的時候,她唯一向往的便是尋找一個如同父親那樣的男子,組建起一個屬於自己的美好家庭。
如同父親那樣的男子她沒有等到,卻等來了一個和她說,你是我的妻子,前世是這一世注定也是的男子。
對於這個男子於心蕤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把他真正的放在心上,因為她與自己想要的愛人差別很大。
他沒有父親那樣溫暖每一個人的開朗隨和,有的只是一股子舍我其誰的霸道。
這樣的人也許對很多女子有著吸引力,可對她而言只能是用特別一點來形容而已。
可是漸漸的她發現,這個一開始只是讓她感覺特別的男子,不知怎的就走進她的心。
也許是她也變得和其她女子那樣的庸俗,被他的霸道所吸引,也許是她一次次的為了自己甘願付出一切。
有時候,愛情來的就是那麽莫名其妙,可這也許就是愛情的魅力所在。
所以哪怕一開始就明知不敵,於心蕤也要一意孤行。
被於心蕤吐出的丹火,融入到風眼之中,而就在青色的丹火和風眼融為一體之後,整個天地都被一股可怕的熱浪所席卷。
哪怕是身處很遠的觀戰之人,也能夠感覺到高溫燒灼的刺痛,更別說周遭的草木。
“小兔崽子,看你這會還敢小瞧姑奶奶。”殘月刃叉腰冷笑。
然而相較於殘月刃的自信滿滿,於心蕤此刻看著風眼的目光卻是無比嚴肅。
“殘月,準備好。”
準備好?
殘月刃眼神瞬間瞪大:“你不想活了?”
“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古神通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被煉化,現在只是暫時將他控制,給我們準備的時間而已,至於成與否,與現在的我又有什麽區別?”
“可是……”
“沒有可是,我已做好必死的準備。”於心蕤打斷了殘月刃的話。
說完這話,於心蕤沒有再給殘月刃說話的機會,只見她手中印訣不止。
而就在她手中印訣不斷之中,殘月刃陡然爆發出一道衝天的光柱,這光柱直衝雲霄,
便在這道光柱直衝雲霄之時,原本還是天光大亮的天空,竟然頃刻間黑暗下來,而殘月刃已然化作天邊的一輪殘月。
殘月當空,本該是一幅美輪美奐的場景,可是身處在這殘月當空之下的每一個人卻都感受到一股肅殺之意。
“於心蕤她竟然借殘月刃改變了天象,這是何等神通!?”
所有人都被眼前所見震驚這樣的神通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神跡,而這也的確可以說是神跡。
就也在這殘月當空的景象出現的時候,風眼被一股劍氣轟然破開,古神通從中毫發無傷的走出。
他抬頭看著頭頂的殘月。
區別於其他人,作為這異象主要針對之人,他此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灑落在這天地之間的每一寸月光都在不斷的試圖給他壓力。
的確,這也就是古神通了,要是換成是旁人,便只是在這殘月的銀輝之下,就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我能夠感覺的到,這會要了你的命。”古神通的目光落回於心蕤的身上,她的表情依舊冷淡,可是眼中明顯也有其他的複雜情緒在閃動。
於心蕤未做理會,飛身而起,便要奔月而去。
古神通豈能容她繼續下去,他當然不是怕了於心蕤這一招,在古神通所熟知的字眼裡還沒有怕這個字,而是在明知於心蕤這一招會性命不保的前提下,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可就在他要阻止的時候,天上的殘月卻是陡然射下一道銀輝當頭罩下。
古神通並沒有被這道銀輝所阻,但是也讓他的速度慢了幾分,也就是這慢了幾分,於心蕤的身影已經融入到了那輪殘月之中。
這一刻,古神通竟然感到了一絲心痛,這一絲心痛所給他帶來的情緒是從未有過的。
如果古神通有情感的話,他就會知道此刻他的心的痛源自於對所愛之人的失去。
是的,在古神通口口聲聲之中,只是不願意看到自己所要的東西被別人奪走的說法下,其實他那顆沒有情欲的心實則已經早已起了波瀾,只是他自己不自知罷了。
不過,當他下一刻看到頭頂之上殘月所發生的變化的時候,心中那份因為喪失愛人而產生的痛,瞬間就被無邊的憤怒所取代。
與此同時,身處萬裡之外的陸青,此刻的他剛剛走出小元觀一眾人的纏身之處,忽然便是心中有感。
這種感覺,陸青很熟悉,他詫異的抬起頭看向承天門的方向,口中喃喃吐出三個字:“殘月刃。”
殘月刃的存在,陸青當然知道,而關於殘月刃更多的秘密他更是除於心蕤之外,在這世間最了解的一個人。
殘月刃其實本質上來說並不是一件殺器,而是一件情器,所謂情器是指,想要讓這件靈寶發揮出它最大的威力,必須要以情為引。
陸青當即盤膝坐定,在他入定的一刻,神魂卻已經在瞬息之間跨越了千山萬海。
而在承天門上宗,古神通乃至是關注這一戰的每一個人看到的殘月刃的變化便是,原本殘缺的殘月刃,在他們的眼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一輪圓月,而在這圓月之上,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對身影。
身處圓月之中的於心蕤,此時心中萬分驚喜。
要知道她在施展這殘月當空的秘術之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www.uukanshu.net
以殘月刃為引的殘月當空,需要一對心心相印之人才能夠徹底的發動,不管其中的另一人身處何方,人都會被殘月接引在一處,繼而形成一輪滿月。
但是相對的,若是發動殘月當空的人,沒有得到心心相印之人回應,又或者發動之人以為的心心相印其實不存在,就會遭到殘月當空的反噬,繼而神形俱滅。
而在發動殘月當空的時候,於心蕤的心中很大程度上已經認為陸青身隕。
可想而知在滿以為心愛之人已死的情況下,陸青卻出現在她的面前,並且毫無阻隔的就與之心心相印,於心蕤的心中會是多麽的驚喜。
哪怕是在整個承天門的矚目之下,這一刻的於心蕤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與陸青擁吻。
可想而知看到這一幕的古神通,心中尤其是刺痛二字可以形容。
“陸青!”從未有過的憤怒在古神通的心底滋生,這讓向來給人以天塌不驚形象的他,一瞬間徹底破防,發出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嘶吼。
陸青一手攬著於心蕤,這時的他才注意到,於心蕤遍體鱗傷,這也讓他怒火中燒。
冰冷的目光投向古神通,這一次換作陸青居高臨下。
“讓我來吧。”於心蕤感受到了陸青的怒火。
“交給我便是。”
“可你……”
“你忘了我說過,我們本就是夫妻,殘月刃如何驅使為夫尤其能不知,你現在重傷在身不易再消耗靈力。”
於心蕤聞言,心中一暖,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