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兵臨城下綏德城東南一百裡處,一支西夏軍隊悄無聲息的朝綏德城方向靠近。這一支軍隊共有三千左右的人馬,領頭的是一個滿臉胡渣的大漢。 這大漢身形魁梧,騎在高大的棕毛馬匹上,頭戴花翎帽,身穿盔甲,腳上穿著長筒皮靴,皮靴上有著一層黑色汙跡,像是乾燥的血液。他的額頭上有著一道兩寸上的疤痕,從疤痕的形狀可以看的出,之前臉上那一道傷口何等觸目驚心。
和刀疤臉大漢並行的另外一匹棗紅馬匹上,一個長相清秀的白衫中年男子騎在馬上,這個男子並沒有穿盔甲,像個書生。腰間懸掛著一把大紅綢子纏繞的青銅劍鞘,劍鞘碰在馬鞍上發出鐺鐺的聲響。如此搭配,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倘若是駐守邊疆西夏和大宋邊境的禁軍將領種師道看見這兩人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三年前春末,西夏和宋在延州交戰,夏兵以三千人馬打敗宋軍禁軍三萬人,震驚朝野。而這三千夏兵的首領就是這刀疤大漢和白衫書生,三年來,只要是這兩人帶兵和宋兵作戰,宋兵沒有勝過一次。
因此那刀疤大漢和白衫男子得了一個名聲——不敗組合,其中刀疤男子名叫李訛移,武將,西夏國禦衛統領,白衫男子名叫孫偉,西夏國土閣學士。
“孫軍師,你覺得榮王的女兒是否還在城中呢?或者……逃去了米脂城。”
李訛移扭頭看了眼並行的軍師孫偉。
“將軍覺得,在與否又有何區別呢?日落之前,無論是綏德還是米脂,都將成為我們大夏的領土。”
孫偉的嘴角上泛起一絲傲然的冷漠笑容。
“哈哈,軍師好氣魄。十幾年了,綏米兩城,也確實該歸還我大夏了!不過,西南方向有雲團上升,是否會有雷雨?”
李訛移的眼睛無意間看到西南方向有幾塊雲團出現,心裡生出幾分擔憂。
“將軍多慮了,昨夜本軍師夜觀星象,斷不會有雷雨天氣,就算有,也在日落之後。”
孫偉側頭望了一眼西南方向的,果然見有一巨大的棉花糖般大小的雲團。猶豫了下後,緩緩開口說道。
“那就好,只要在我們攻下綏德米脂之前不下雨,就不會有影響。”
李訛沉思了下後說道。
孫偉眉頭一皺,望著視線盡頭模糊的綏德城,臉龐猙獰了起來,哐啷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劍,大聲呼喊道。
“兄弟們,備好攻城的器具。這綏德城的女人又白又嫩,模樣子甚是俊俏,只要破了城,隨便你們怎麽糟蹋,哈哈……出擊!”
……
綏德城,東門口,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隊人馬,隊伍排成一個正方形。第一排八十士兵,最中間五十是弓箭手,剩下的兩邊三十個,是身子柔弱的新兵,這些新兵前面放著一個個大袋子,手裡拿著鐵鍬。第二排騎兵,五十多人,坐騎或為馬,或為騾,或為驢子。第三排第四排一百人,穿著盔甲手裡拿著刀劍、繩索,第四排第五排第六排……都是清一色的民丁,也就是趙婉琪在白水井招募的那些新兵,這些新兵穿著蓑衣(雨衣),手裡拿著鋤頭、鐵鍬、鎬頭、鐵耙、鐵棍等農具,看樣子像是去田地裡面的農民。
趙婉琪騎著一匹烏溜溜的大黑馬,身著盔甲,手持長矛,英姿颯爽,好不威風。一旁的阿武就有點悲催了,因為城中馬匹稀缺,湊合的找了一頭老的掉毛的驢子給騎著。
那驢子也倒是堅強,阿武近乎兩百斤重的身材,
它也能承受的住。不過在旁邊那黑馬的帶頭作用下,作為驢子的它,氣勢不比馬匹差多少,也難怪有老驥伏櫪志在千裡一說。 “郡主,可有把握?”
阿武低聲向趙婉琪問道。
“兵貴神速,夏兵既然圍攻此城,必定一鼓作氣拿下此城。丁胖子經營此城十幾年好,不可能連第一波都扛不住。只要抗住了第一波,敵方士氣降落,然後雷雨大作,士氣再次降落,三而衰。我方的士氣達到了最高點。然後……開城,本郡主帶領這幾百雄兵,強勢出擊,手起刀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嘿嘿……揚名立萬的至高榮譽就此成就嘍……哈哈……”
趙婉琪嘴角蕩漾著“幸福而甜蜜”的笑容。
“郡主,萬一不下雨了怎麽辦?或者下的遲了怎麽辦?您要知道戰場上,變幻皆在瞬息之間,稍有不慎,便會大敗。況且您沒有實戰經驗,如何衝鋒陷陣?”
阿武對趙婉琪還是了解一二的,小事胡鬧,大事還是很有分寸的。她若沒有幾分把握,斷然不會這般折騰。這攻略本身不錯,集天時地利人和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哪個高人所賜。不過,實際操作起來,就不是那麽容易了。倘若那高人在此指揮,就算夏兵主力攻城,也絕對守得住。
莫非榮王早就知曉夏兵擾邊,暗中還派了高手?
“屁事真多,用的著你操心嗎!”
趙婉琪眉頭一橫,冷冷瞪了一眼阿武,阿武連忙低頭不再言語。
……
丁縣令站在城牆上,神情有點黯然。東南方向煙塵滾滾,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夏兵就要兵臨城下了。根據探子回報,東南方向來的夏兵大概有三千左右,多是騎兵。這有點讓他琢磨不透,按道理來說,區區三千兵馬破城是很困難的事情。難道說後面還有大軍跟隨?
不管怎麽樣,不論采用任何手段,付出再多的代價,也一定要把城池守住。丁家在此經營十幾年,一旦城池被攻破,就毀於一旦。
此時,西南邊天空中的雲團漸漸升起,覆蓋住了整個西南角天幕。之前的清風停止了,悶熱的空氣變得壓抑了起來,給人一種心慌的感覺。
東門四五裡遠的地方,一隊夏兵突兀的出現,殺喊聲驟起,朝東門方向衝了過來。城門上的丁縣令雙手緊緊握著,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衝擊來的夏兵。
“弓箭手準備!”
丁縣令身旁的指揮官緩緩說道。
殺聲震天……
恍若千軍萬馬洶湧而來……
濺起的灰塵震天蔽日……
寫著“夏”的大旗在獵獵作響,交雜在這聲響之中。
“殺……”
紅塵中,幾百個夏兵先鋒猶如一尊尊地獄裡面殺出了的魔神,轉瞬之間就衝了上來。
“射!”
丁縣令手一揮,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弓箭猶如雨點般落了下去……
衝在最前面的夏兵紛紛舉起盾牌,弓箭盡數被擋落,只有幾個手腳慢的夏兵被射中從馬上摔了下來。
……
白水山山頂。
一棵歪脖子老槐樹下,站著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少年平靜的看著綏德城方向。這個人影就是佘奕。他一直從下面沿著崎嶇的山路走到山頂, 在這個山頂上可以看見整個綏德城。
拿出水袋,喝了一口水,用手托著下巴,望了眼城中北門灣的方向,佘府裡面人來人往,有十幾個人正在望後院搬東西。後院原先堆放木材的地方,有一個小黑口,幾個家仆從裡面進進出出,顯然那是一個藏身的地窖。
他在佘府待了那麽長時間,曉得佘府有神秘地窖,丁府同樣也有。只不過,不知道具體位置。
比如,在他的房間的後面就有一個四五平米大小的密室,他的有些實驗就是在那裡面完成的。
現在綏德城被夏兵圍困,一旦城池攻破,城中所有糧食等東西會被洗劫一空,丁氏應該安排人在轉移糧食和貴重物品。只是不知道那地窖是否安全,會不會被夏兵輕易找到。
歷史有歷史發展的軌跡,他不應該改變歷史,綏德城是否被攻破,在歷史裡面如何演繹,就應該讓它如何演繹。
但是這次……為了佘玉,還有那個相貌很像他妻子的郡主,略使援手,寫了一個防城攻略給了那郡主趙婉琪,至於成效大小,就要看趙婉琪的操控能力了。
如果換過他,以他後世商界打拚的能力和對大局的控制力,以綏德城現在的資源,只要米脂城不被攻破,西門安全,至少守住三日。
聽說,綏德城只要堅守兩日,河東軍和太原軍便可抵達這裡解圍。可惜,丁氏要除他,容不得他在城中多待兩日。否則,絕可以等到援軍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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