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中午休息的時間,包括高醫師在內,整個醫堂一共五位醫師,全部都要去太醫署醫堂,都想去看看楊石現下如何了。
因著太醫署醫堂離這醫藥三堂還有一段兒距離,所以叫了兩輛驢車,李三娘、秋香和唐明月一處,剩余的三位醫師一處。
到了太醫署醫堂,與門口那站崗的兵士說明了情況,略等了片刻,孫醫監和楊娘子就迎了出來。
“喲,我猜著三娘子準得來,想不到諸位也來了。”
“孫醫監,我等皆想知道楊兵士現下如何了?若是可以,想要去探望一番。”一邊說高醫師就對著楊娘子遞上了剛才在路上他自己出錢買的點心匣子。
楊娘子在看到李三娘的時候是高興的,李三娘一看楊娘子的臉上的笑容,就知道楊石必定是熬了過來了,說不定昨日就清醒了的。
楊娘子對著高老醫師他們行了一禮,雙手接過點心匣子,帶著無奈的笑意說:“我都不知如何說了,諸位醫師不是第一批來看我家郎胥的,昨兒就有幾位醫師慕名前來了。還要多謝諸位醫師掛念於他,請進。”
李三娘看著那幾位跟著孫醫監進去了,自己留在了後面好和楊娘子說說話。
“怎的?竟有不少醫師來看?”
“唉,”楊娘子苦笑了一下,“李醫師,這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昨日下半晌兒石郎醒了過來,把孫醫監和在此當值的醫師高興的不行,圍著他上摸下瞧的。
傍晚就有五六位一看就是軍中醫師的人騎著馬來了,我也不好拒絕,他們對著石郎也是這兒摸那兒瞧的。
還有一個想上手摸按一下石郎的傷口,要不是孫醫監出言阻止,我真的是不知要怎麽辦的好了。”
李三娘對於這個進展是真的沒想到的了,不過貌似她自己現在也是在做同那些醫師一樣的事兒啊。
李三娘這不就帶了四位醫師一同前來探望楊石了麽?
“他們沒帶禮物上門吧?”
楊娘子愣了一下,看了下手上提的剛才高醫師給的點心匣子,點點頭,“沒帶。看樣子是騎著快馬直接從京郊大營出來的。”
李三娘心頭的不好意思略放了放,“我們醫堂的掌事,可是帶了禮上門的。”
李三娘指著楊娘子手頭拿的點心匣子說:“這是香桂記新出的點心樣式,不便宜來。當然楊石兵士是不能吃的,你可以替他吃嘛。”
李三娘看著前面的幾人已經看不到人影了,就趕緊拉著楊娘子走:“快,我也想看看楊石兵士現下如何了。”
等到了楊石住的屋子,就看到了孫醫監領著那幾位,給他們展示當日他與李三娘和唐明月三人一起做的手術。
對,手術,這詞也是從李三娘那裡學來的。
李三娘上前看了,楊石現下除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瞧著倒也還好。
李三娘想要診脈看看,正要對楊石說話,就聽楊娘子在一旁說:“石郎,這就是救你的李醫師,多虧了她,要不是她,你......”
“沒,不僅僅是我,孫醫監和唐醫師都是當時救你的人。不光我一人。來,我診脈看看。”
李三娘把楊石想要出口的感謝堵在了嘴裡,他那樣子還是少說話的好。
看著李三娘上手了,唐明月也有點兒急,也上前說了想要診脈一看,楊石面對這是救了自己一命的醫師,也不能拒絕人家這麽一個小小的診脈要求不是?
所以,楊石伸出了另一隻手給唐明月,唐明月趕緊上前搭指診起脈來。
待李三娘診完脈,又聽孫醫監說了自李三娘當日離開之後,楊石的具體狀況。
說是昨日夜裡還是起了一次高熱,他們按著李三娘說的給換了引流條,又重新拿烈酒擦拭了幾遍傷口,當時正好還有個會金針術的醫師在,還給針灸了。
入夜前溫度就降了下來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兒早上就清醒了。
但他們什麽也沒給楊石吃,聽了李三娘的囑咐,隻稍稍喝了兩口水罷了。
李三娘征得了楊石的同意,就撩開了他身上蓋著的一層小薄被,看那近一尺長的傷口縫合處只是微微發紅,一頭用來引流的布條子看著也是剛換的。
“可有腹痛?”
楊石搖了搖頭,李三娘點點頭,輕輕把薄被蓋了上去,不過把引流條的部分留了出來,“這處別蓋著了,太熱也不好。我看屋裡也不冷,若實在冷得慌,楊娘子找件衣裳給楊兵士披著就是了。”
看完楊石,覺得他可真是命大,除了他自身是個武人,體格子本身就比常人強健,再加上他的求生意志真的很強,最後運氣也不錯,所以才能熬了過來。
只不過以後他若還想要在金吾衛裡做事,怕是難了。
畢竟是受過如此大傷的人,金吾衛那種需要每日都進行大量練習,有時還要在險境之下出擊的日常,對於做過如此大手術的楊石來說,都是致命的。
楊石日後只能做些輕體力的活了,就這也得注意著,唯恐造成腸道扭轉、粘連或是梗阻。
不過,這些話李三娘決定一會兒交代給孫醫監,日後待得楊石完全好了,再由孫醫監告知他吧。
想來,楊石這樣也屬於因工受傷了,金吾衛那裡應該會有所補償。
人活著,怎麽樣都是好的。
隨後,高醫師他們每個人都上手對楊石進行了診脈,每個人都嘖嘖稱奇,覺得楊石能活著,現下看著還能繼續好好活下去的樣子,著實是不可思議。
他們都覺得李三娘這一手瘍醫技法還真的是神乎其技了。
瞅著天時,再不去吃午食,www.uukanshu.net 可就要耽擱下午當值的時間了,眾人這才告辭,道了叨擾離開。
而李三娘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幾人離開不一會兒,就有幾匹駿馬在太醫署醫堂門口停下了。
是昨兒下午來過的那幾個京郊大營的瘍醫。
幾人看過了楊石的狀況,聽說中午頭兒李三娘過來了,其中一位較為年輕的醫師帶著幾分懊悔說:“我就說嘛,咱們早些來,說不定就能遇上那位李醫師的,到時心中的問題還可以找她探討一番。現下好了,可都是錯過了。”
“這,我看著楊兵士還真的是在好轉的樣子,看來那位娘子的技法著實有效。”
“那哪裡是一般的娘子,稱她一聲醫師也是應該的。”
有一年歲較大留著胡須的男子點點頭,認可了這人的說法:“確實,她有此技法在手,是不是女娘已經無謂了,稱她一聲醫師也是可以的。若是能從中學得她這技法,咱們以後在戰場之上,還真的能救不少兵士。”
“哈哈,你們都不如我,當時我是陪著孫醫監一塊兒去了那李三娘子,啊,不是,李醫師的出講的。我還蹭了李醫師贈給孫醫監的器械在那帶皮豬肉上練習了那種縫合技法的。”
幾人聽到這裡,都讓孫醫監把那器械拿出來給眾人看一看。
“我能拿出給諸位看看,上手就算了,你們看過之後,我還得重新煮洗一番下次才能用的,忒得麻煩。”
待得幾位醫師都一一上手看過後,那年歲較大的留須老者就同孫醫監說:“孫醫監,可否請你當個中人,同我們引見李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