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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小露珠兒給哄哭了的十九趕緊抬手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淚珠子,他抱著露珠兒不撒手,就這麽給李父他們行了禮。
十九一回來,這下子李家的人算是到齊了,李母大手一揮,直接宣布開席。
李家正堂裡頭擺了兩桌,偏廳裡頭又擺了三桌,才算是把這幾十人安排好了。
本來安排了李大郎、李二郎同王大膽、高海平以及郭家兄弟坐一桌來的,只不過李大郎實在是太受孩子們喜歡,如此李大郎就去了偏廳,和孩子們坐了一桌來。
“三郎、四郎勿怪,我這離家一年多,家中惦念許多,今日慢待了,還望......”
李大郎起身對著郭三郎和郭四郎這般說,郭三郎哪裡是會真的挑眼的人,他是趕緊起身抬手阻了李大郎的話,“表兄這說的什麽話?
至親久不相見,我和四郎哪裡能不理解?
表兄盡管去就是,有表弟相陪已是盡夠了。”
李二郎端起酒盅遞給李大郎,李大郎對著郭家兄弟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既如此,多謝三郎、四郎了,一切盡在這酒裡了。”
李二郎不愧是個聰明仔,他這一年來的做官日子,也沒少歷練這人情世故來。
李大郎敬過酒去了偏廳後,李二郎就又端起了酒盅來,他看著郭三郎,但卻是隻給郭四郎又倒了一杯酒。
“既然阿翁說表兄你要吃藥調理身子,這酒還是少喝的好。
表弟不小了,這酒就讓表弟喝了吧。”
郭四郎對於李二郎的這番話實在是太認同了,有一個能把他當作成丁看待且認真對待的人,郭四郎隻覺自己的身影立馬高大了起來。
“哎,都聽二表兄的!”
郭四郎不等李二郎再說什麽,拿著酒盅直接仰頭就喝了個一乾二淨。
李二郎端著這酒盅,口中還有些場面話沒說出口呢,見郭四郎這番表現,他不禁笑了起來,“好!表弟如此豪爽,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李二郎飲過杯中酒後,他就又衝著對面和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的王大膽、高海平敬酒了。
因著李二郎下值歸家的時候身上還穿著圓領官袍呢,所以王大膽和高海平也就知道了原來李二郎這般年歲就已經是身有品級的郎官了。
因此,王大膽還在未開席的時候偷偷對高海平道:“以前聽頭兒說他有個聰慧至極的弟弟,我還以為這能有多聰明呢?
沒想到,這是真聰明啊!
這般年紀,竟是就已在長安城裡做官了!”
“頭兒是真把咱倆當自己人,要不能領咱們來認門?
你就說頭兒的親人對咱們的態度,我都覺得今兒個咱們買的禮是不是太輕了些?”
雖然在這席間開了梁老醫師和邵陽小少年帶來的兩壇子酒來,但是那不過就是小小的兩斤的酒壇子罷了。
所以,這幾十人一人能分上一杯就很不錯了。
酒喝的少了,這飯菜就吃得多。
臨近深夜的時候,幾桌子上也就剩了些殘羹冷炙,倒是沒有人喝醉的。
後來,李二兄和李三娘先是把梁老醫師和邵陽小少年並房承先送回了隔壁後院兒才算好。
李二兄又和李二郎把郭家兄弟安排好睡下,等兩人回到正堂的時候,就見十九帶著王大膽、高海平以及宋大郎(宋茯苓之父)在幫李母李大嫂她們收拾桌子。
這席面是從金家酒樓叫來的,那些精致的盤子是明兒個會有人來收的,得和自家的餐具分開。
“王兄弟、高兄弟快收手,你們是客人,哪裡能讓你們上手?”
王大膽笑笑沒回話,手上不停,高海平一邊利索的拿著抹布抹桌子一邊回話:“嗐,順手的活兒,晚上吃得飽,正好活動活動,不礙事,不礙事。”
最後一切都收拾妥當了,李大郎和李二郎提著燈領著王大膽、高海平、十九和宋大郎去了前院兒,那裡還有兩間空房,正好能住下他們四個人來。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聽著外頭街道上打更的梆子聲,李家人這才得空下來說上幾句話。
李三娘懷裡抱著已然睡著了的露珠兒,李母看著這樣子就把燈籠遞給了秋香:“你和秋香帶著露珠兒和茯苓趕緊回去睡吧。
不是說,還有一日假來?
明兒個不必早起了,多睡會子吧。”
送走了李三娘她們,李母也讓吳巧蘭和寶丫母女去睡,“提著燈,廚房還有熱水,要想燙燙腳就去用。
明兒個巧蘭也不必起早,多睡會子,早食我到時候去街面上買。”
李大兄提著燈籠給李父李母送到院子門口後,看著兩人進了屋後才往自家院子裡回。
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大兄一家五口可算是有時間好好坐下說說體己話了。
早就睡著了的小六郎被李大嫂放到了矮塌上,就著屋內的兩盞燭台的昏黃燈光,李大嫂這才有機會和時間能好好的、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一下李大郎這個一年多未曾見過的兒郎來。
“脫了衣裳我看看。”
李大郎一臉震驚的抬起頭看向李大嫂,他沒想到果然還是逃不過這一回。 www.uukanshu.net
“阿娘,兒本就是搏前程去的,現下能好好回來,那就是好事。
夜深了,這有啥好看的。”
昏黃的燈光下看不出李大郎臉上的羞赧,但聽他說話的聲調還是能聽得出來他的不好意思來的。
“再說,兒都這般大了,哪裡還能給阿娘看?”
“啪”的一聲是李大嫂拍桌子的動靜,李大嫂拍下桌子後才恍惚想起小六郎還在矮塌上睡著,她小心的往矮塌上看去,見小六郎仍舊睡的香甜,才放下心來。
“你是我生的,沒成親前我瞧瞧怎麽了?
往後你成親了,我才懶得管!”
這話說過後,李大嫂以一種不可模糊過去的態度看向李大郎來。
一直並沒有說話的李大兄伸出手掌輕輕安撫了李大嫂,“唉,”長長的一聲兒歎息從李大兄嘴中發出。
“我雖是並未參加過大戰,但在這長安城裡日夜巡防的日子也不是簡單的。
年輕時,我總是逞強,想著不讓你們阿婆、阿娘知道自己受傷,是不想讓她們傷心,是為她們好。
但後來,你們阿婆的話才算是點醒我。
虎頭,咱們是一家人,這一輩子都是割舍不斷的血脈關系,榮辱與共的一體。
將來,我還是要與你們阿娘葬在一起的。
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家人了。
虎頭,我們既然能放手你去參軍,那就說明我們能接受你為了前程受傷的可能性。
但是作為家人,你得讓我們知道,你受了什麽傷,是怎麽受的傷,這樣兒我們才放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