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20180120221346801的月票~)
周阿翁安穩的在包間裡頭吃著自己的早食,不過一會子,就有敲門聲響起。
周阿翁身邊的老仆上前開了門,就見一約莫十三四歲上的少年郎走了進來。
這少年郎雖然穿著簡樸,還打著補丁,但衣裳乾淨,眉目清明,瞧著就是個好樣兒的。
少年郎在離著桌子三步處站定,對著周阿翁行了一禮,見周阿翁向他看來,這才微微躬身低頭開口道:“東家,我在外頭仔細瞧了,那穿著官袍的郎官已是從側門進去了。
東家特意叮囑我看的那女醫官也是一道兒進去了的。
側門專門給醫師走的道兒現下約莫排了得有七八十人了。
東家放心,阿貴今兒個不到五更天就去排隊,我上來前剛去看了,阿貴排在第八位上,前頭第一個排的是張記綢緞鋪家的夥計,第二個是劉記......”
像周阿翁這般有心眼的人自然是有的,現下那崇文館門外排得隊已然都到了街尾曲了。
唐家十幾口人一到這條街面上,看到這嗚嗚嚷嚷的滿哪兒都是人的時候,唐明星不禁感歎:“我還以為咱們是來得早得呢。
瞧瞧,瞧瞧這隊伍都排到這街尾去了,這人可真多啊。”
“幸好,幸好咱們是醫師,能從那側門進,若是一樣和這些人排隊,怕不是夜裡不要睡了,直接就地排著了的。”
唐家人和陳雁芙足足擠了一刻多鍾的功夫,才從排隊的人群擠出來往崇文館的側門去。
得虧太醫署規劃的好,這側門雖然沒正門大,但也不算小了。
昨兒個隻安排了一個侍者並四個兵士守門查驗,今兒個唐家人排了約莫兩刻鍾近前才發現,這是分了兩個查驗點,由兩個侍者八個兵士守門查驗的。
幾人剛查驗好,陳雁芙和唐明月說了兩句話,對著唐明光他們點點頭後,就疾步往內館後頭的偏殿去了。
陳雁芙剛一進去,就由侍者過來因著她過去找李三娘。
“阿芙姐姐來得正好,快幫我瞧瞧這流程,可有需要改的地方?”
忙碌的時間總是流逝的最快的,在偏殿這邊一項項的比對著今日這醫師交流會的安排的李三娘,聽著前頭那內館大殿裡越來越大的聲響,心裡難免就緊張了起來。
陳雁芙看著李三娘那緊皺的眉頭,不由得伸手想要去撫平。
“三娘子今日何必憂心?
咱們婦產堂的展示少說也得兩天后才能上台去,今日該是針灸科的事,我看寧醫正特特把江家五郎請了過來,想必是做了完全準備的了。”
李三娘歎了一口氣:“唉,萬事開頭難,若是今兒個這個頭沒開好,等輪到咱們婦產堂上台了,哪裡又能好了?
我還想著趁著這個機會,給這些各地名家醫師瞧瞧女醫的厲害,想著讓他們回家去了,也能放手自家女娘出來做事呢。”
陳雁芙自是明白李三娘的意思,她再次伸手拉起李三娘的手腕子,溫柔的看著她輕聲細語道:“三娘,三娘聽我一言,莫要憂愁,你昨兒個說得那話,可是引得人好生遐想,他們啊,個個都對你的出場充滿了期待。
就像你之前說得,有爭議才能引人注意,才能讓人記住,才能達到咱們的目的不是?
我家明月,還有從老家的兄長們可是個個都對你昨日之言很是上心的,你就放心吧。”
不論李三娘再是如何擔憂,這到了時間點,該敲的鑼鼓也是得敲響的了。
自然還是王署正上台先講了話,然後隆重介紹了高宗時任職太醫署署正最長時間的江醫師的孫子江家五郎江行,最後才請了江行上台來。
江行的名頭自然是趕不及其祖在世的時候,畢竟江署正當時可是為高宗扎過腦袋的,最後還好生退職了的。
要知道,宮裡給人治病,治好了是應該的,治不好輕則罰俸貶職,重則可是要丟命的來。
江署正當時不僅僅是坐到署正一職,還因為一手卓越的金針術很得高宗屬意,是高宗時任職太醫署署正最長的人。
而這江五郎乃是江署正第五個孫輩,也是江家繼承江署正金針術最為厲害的一人。
王署正也是廢了不小的力氣才請了江五郎來參加和醫師交流會,讓其登台演示的了。
上了高台的江五郎對著眾人行禮之後就站定了,倒是跟著一起上台的寧醫正站在一旁高聲道:“諸位,想必諸位之中必定有習金針術的醫師,也必定有患有頭風的人。
現下為了展示江醫師的金針技法,有請五位醫師和五位患者登台!
若是有意者, 盡可對過道上的侍者示意。”
寧醫正的話音剛剛落下,這內館就“哄”的一聲議論開來了。
“這,這......竟是這般開場?”
“再是沒想到是請了江五郎來!”
“喲兒,這為兄長,這江五郎是甚來頭?我在長安竟是沒聽說過。
兄長能否多說兩句,為在下解惑?”
那人得了這麽一句捧,自是樂得給人詳說這江五郎的來歷。
而寧醫正所說,還需要患有頭風的人上台演示,就惹得滿場平民激動不已了。
周阿翁帶著老仆坐在正對著高台這邊的第十七排上,雖然上了年紀,但周阿翁這目力當是與青年時的自己毫不相差。
這耳力也是好好的聽到了寧醫正所說,然後,周阿翁早年走商,當真是吃了不少苦頭,在這其中他就有個病症,就是這頭風症,發作起來是真的要人命的。
疼得周阿翁這般的老漢躺在床榻上是一動都不敢動,恨不得拿個錘子把腦袋砸了去。
周阿翁一聽要找頭風患者,心頭立刻就起了心思,他過往在治頭風上也是花了不少錢財,找了不少醫師,就是長安城裡數得上名號的醫師,那都是一個個都看過了的,湯藥更是吃了不少,針灸也是試驗過的。
但這麽些年下來,最多也就是發作的不那麽頻繁罷了,尚未根治的啊。
而今,周阿翁聽著下頭那離得近的醫師說台上的江五郎的家學淵源,心裡頭就很是意動:“這可是宮裡給聖人治過病的人家啊,那金針術必定是比常人要厲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