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麗繼續去鎮上集中閱卷。

　　中午的時候，她實在是放心不下錢路，於是請假回家。

　　看見錢路躺在床上精神不振，沒了往日的朝氣，隨之陷入痛苦的漩渦裡。痛恨牛麗、林寧下手太狠啦！再無往日的激動。

　　“親愛的，你覺得哪兒不舒服?”

　　“渾身酸痛無力。”

　　“我請…。”趙麗起身往門外走，“我請大夫去。”

　　“不用！”錢路叫住趙麗，“我們說會兒話吧。”

　　“請劉醫生來。”

　　“真的不用。”

　　“不請醫生看怎麽行呢?萬一…。”

　　“不用了。”

　　趙麗坐在床上，握住錢路的的手:你要是廢掉的話那就完了，我的幸福只有到外面去…。淚在心裡流，疼在肋骨上。

　　“聽話。我一會兒就回來。”

　　“我知道發生了什麽。”錢路轉過頭，看著牆壁，無臉面對趙麗，“就這樣吧！”

　　就這樣?趙麗聽出了弦外之音，就這樣放棄，就這樣結束。

　　有一種傷害是外部環境造成的，還有一種傷害是自己造成的。趙麗的心受到了雙重傷害。她疼得不能說再什麽。

　　假如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錢路既有可能轉身走了。

　　可是她做不到，也不可能。找她們復仇吧，立案偵查吧，那個時候還沒有聽說女人把男人收拾了的。

　　說出去別人不信，連自己都不信。現在要做的就是請大夫醫治傷痛。

　　“現在有反應嗎?”

　　“沒有！”

　　趙麗知道那兩個娘們兒太狠，整陽痿了。

　　她們短她的幸福，她就斷她們的命?此刻趙麗是這麽在想，臉上也表露出來了。

　　她放開錢路的手起身說道，“我去去就回。”

　　錢路無力改變現狀，就只有躺在床上等待趙麗回家。

　　就說趙麗到了劉大夫家裡，劉大夫和劉夫人在火飯收拾辦酒剩下的飯菜，老壽星坐在火盆旁取暖。他們看見趙麗進屋，劉大夫和劉夫人趕緊招讓座。

　　“趙老師來啦?請坐。”

　　趙麗走到老壽星面前鞠躬，然後蹲下握住手，“表嬸，麗麗來看你啦！”

　　趙麗在村裡輩分很高，劉醫生都要尊稱一聲姑姑。

　　老壽星抓住趙麗的手激動不已，稱讚錢路是個好同志。並囑咐道，“麗麗啊，你長得這麽好看，一定要為村裡引進人才。”

　　他們說得非常高興。

　　“表嬸…。”

　　“怎麽哭啦?麗麗，你有什麽心事?”

　　劉大夫知道昨晚趙麗和牛麗因為錢路打架的事，但是不知道錢路裸身失身在草垛裡的事。

　　“趙麗，”王大夫年紀大就直呼趙麗的名字，沒有按照老親舊規喊叫。他問道，“找我有什麽事?”

　　“錢路身體酸軟無力。”

　　“昨天照顧不周，讓錢路酒後睡在草垛裡。”

　　要是睡在草垛裡也就罷了，關鍵被人迷奸整下課了。要是發生在趙麗身上還可以立案，可是發生在錢路身上不合情啊！

　　那個年代哪有女人主動找上門的事?

　　“不必自責，是他自己不會照顧自己。再說昨日人多，哪能照顧的過來。”

　　“錢路只是身上酸痛無力嗎?”

　　“他是這麽說的。”

　　“睡在草垛裡能不生病嗎?”劉夫人說，“那小錢呀我真是喜歡。他不但長得帥，還會說話處事。趙老師，你一定要留住他。以後我們這個村寫對聯不至於再去外村請人。留住他就是為我們村做了一件大好事。”

　　誰曾想他們村卻做了一件丟人的人事。

　　“給錢路看看吧。”

　　“你等我一下，”劉大夫說，“我拿藥箱。”

　　趙麗跟壽星和劉夫人道別出來站在院裡抬頭看，只見劉大夫孫兒媳站在二樓走廊上抽煙。

　　趙麗心裡一咯噔:口中有煙味…。難道是她和牛麗乾的?

　　劉家孫媳婦結婚多年，就是不出。據說劉家二孫那東西長歪了，不能行房事…。

　　小媳婦見老家人丁興旺，生活富有，坐享清福，忍……。

　　他看見趙麗沒有打招呼，而是轉身進屋。這有情可原，畢竟住在城裡，互不來往。

　　趙麗了解牛麗，她是不會跟表嫂為伍的。

　　就在這時候，劉大夫背著藥箱走出來，見趙麗站在院子裡出神，站在火房門口，故意對屋裡人說，“我出去了。”

　　其實劉夫人跟祖婆坐在火盆旁說話。他見趙麗看著他，於是說道:

　　“我們走吧。”

　　趙麗趕緊上前，“藥箱讓我背著。”

　　劉醫生上了年紀，也不客氣，就讓趙麗背著藥箱。

　　走到院門口，劉大夫轉身指著堂屋門高興地說，“那對聯是小錢寫的。”然後又指著壽星的房間門框，“那也是他寫的…。”

　　打開了兩個人一路談話內容。不過，剛走出院門，劉大夫轉身說，“你等我一下。”

　　他快步走進東面房間，不一會兒提著一個紅色編織袋走到趙麗跟前，“這個給小錢帶去。”

　　“什麽呀?”

　　“象棋。”

　　趙麗已經聽金小梅講過對弈的事，但是假裝不知，難過地說:

　　“他都站不穩了， 那有心思下棋。”

　　“這是奶奶送給他的。”

　　“為什麽?”

　　“我們邊走邊說。”

　　“……。”

　　劉大夫雖然上了年紀，但醫術精湛，往哪椅子上一坐，就看出問題所在。

　　錢路見趙麗長得漂亮，貪戀美色，顧及喝酒受了風寒，回家還不忘纏綿，把身體搞垮了。

　　但是他沒有武斷下藥，也沒有多言多語，繼續為錢路把脈。

　　沒想到會如此嚴重。於是看了一眼趙麗，意思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要享受，不要命啊！

　　趙麗是有苦難說。她要是享受了也罷，關鍵被牛麗佔了先機。因而非常窩火！

　　“沒來頭。”王大夫說。

　　沒來頭屬於地方土話，就是不嚴重。

　　趙麗擔心的是王大夫不知詳情。問題的嚴重性不是號脈能解決的。

　　為了男人的尊嚴，為了自己的幸福，趙麗示意劉大夫借一步說話。

　　“到火盆旁取暖開方吧。”

　　劉大夫自然知道趙麗另有話要說，但沒有立馬起身，而是跟錢路說了一會兒話，才出來在門外見到趙麗。

　　“他，”趙麗低著頭難為情地說，“不舉。”

　　“就昨天晚上回來後嗎?”

　　“嗯！”

　　劉大夫走在前面，趙麗跟著走到火盆旁，請劉大夫入座。

　　劉大夫拉過椅子，坐下開處方。吩咐趙麗速去抓藥。

　　趙麗去找藥，劉大夫就跟趙麗祖父說道錢路的身體問題，然後聊到錢路寫對聯，下棋的事。兩個人聊得非常開心。